第207章 撒慌
作者:籃策      更新:2020-11-12 11:45      字數:3609
  可我沒那麽強的好奇心,即使是木屋,也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誰也不知道裏麵是什麽。雖然我躲藏在樹蔭下,可為什麽還是沒人。不管是城堡還是茅草屋都不像是棄屋。

  我沒有著急進去,而是圍著這座城堡走了一圈,真的很大。兜兜轉轉又回到茅草屋前。

  好在周圍都有綠色纏繞,還有那不息的河畔。倒退著看這裏的星空,沒什麽特別卻更危險,總感覺它們會掉下來,被星星砸死,這可不是什麽溫柔的死法。

  “別……”

  當你抬頭看天空的時候,總會忽略地上的生物。

  呱!

  女孩蹲在地上,護著癩蛤蟆離開,“撲通”一聲跳進水裏,女孩專注的看著這一切。剛剛若不是她出聲提醒,自己可能真的踩上去了。

  “謝謝。”雖然是癩蛤蟆,但好歹也是一條生命。

  女孩站起身,笑吟吟的看著他,“你好,我叫非顏。”

  “何……楚霄霄。”斟酌了一下,還是叫“楚霄霄”比較好,反正也沒人認識我。

  非顏沒有回他,繼續低著頭看什麽。楚霄霄也沒去打擾她,悠閑的走著,畢竟玄乎的事挺多的,伯樂不就是。

  其實自上岸之後,濕透的衣物已經幹了,雖不明白為什麽,但這種事發生在零點木倒也正常。這裏透露著一股天然的安寧,所以出現女孩子也是正常,隻要不是小孩子。

  可以確定的是,剛剛確實沒見過她從茅草屋或者城堡裏出來,可她就是蹲在自己麵前愛護著癩蛤蟆。

  也隻有這種地方才會有靈魂。

  不知是不是錯覺,剛剛好像看到一個玻璃球了,回頭看看地上的她,“你喜歡它們?”能對著一種生命如此虔誠,除了喜歡想不出其他可能,夜還很長,不如隨便聊。

  非顏沒有否認,“你不覺得它們很美嗎?”

  重新看那些癩蛤蟆,真的有那麽一瞬間覺得很美,因為有人在乎所以美。憑什麽自私的覺得人才是美的呢?

  “很美。”

  這裏有水有草,有癩蛤蟆出沒實屬正常,開始好奇她,或許這裏還有更奇怪的事。

  “顏姐,出大事了!”

  淡淡的看了一眼突然冒出來的女孩,隨後便是兩人的悄悄話時間,自覺離開。同樣的空間,又不是同樣的人,當然沒必要走在一起。

  果然,剛剛的玻璃球,就在綠草之上。玻璃本無色,經過光的反射而璀璨。

  我開始學著非顏蹲下,近距離觀察玻璃球,不曾觸碰。正如十之禁一樣,那個女孩應該是通過某種結界到達這裏,但肯定不是十之禁或者陽剛之氣。

  通過這個球,好像看到了什麽了不起的東西,不是球。顧廷琛……和一個老人,應該是謝君的幽奶奶。

  “可以了。”

  “是的。”

  “想過叫什麽名字嗎?”

  “普通。”

  出乎意料的老人沒有問為什麽,簡單的一次談話,確定了普通的由來。

  “你能看到?”非顏沒有太多的疑問,依然認真的觀看癩蛤蟆,反而她的同伴已經不見了。

  “是啊。”楚霄霄離開玻璃球,走到她身邊,零點木雖小,但有數不清的疑問,我沒能力也沒必要知道這些。

  “那是小飛留下的,他說:挺好看的,留著吧。我找不到放它的地方,索性隨意丟,反正也沒人要。”

  這是來到這裏見到的第一個人,與七的專注不同,她是死魂般漠視,而非顏是純淨的注視。這種感覺就像是看到喜歡的人或物,隻想多看它一眼,再看它一眼,簡單而又純淨的情緒。

  “你有靈魂嗎?”思量了一下剛才說的話,“或者你見過靈魂嗎?”這大概是最奇葩的對話了,一個人問另一個人是否有靈魂,就好像對著一棵樹說“有上帝嗎”一樣奇怪。這奇怪的事放到這裏就不再奇怪,因為這裏就是奇怪本身。

  “我見過很多靈魂,但都不是你要的那個,我曾經有靈魂。”

  楚霄霄依舊站在那裏,不曾親近,不曾遠離,“這裏很美。”

  直到現在依然不知道靈魂是什麽,或許是一個廣泛名詞,亦或是單個物體。

  “我會殺了你,但不是現在。”

  非顏依舊認真的看著癩蛤蟆,直到它離開才站起身,眼神中明顯有一股憂傷,那是好朋友分別時才會有的眼神。

  知道對方會威脅自己的生命依舊淡定。死本無區別,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罷了,我隻希望在死之前做完想做的事。非顏雖然一臉淡定,說話也很溫柔,但並不代表喜歡撒謊。

  “等你。”真有那麽一天倒也不錯,人活著不就是為了死去嗎?

  非顏沒有驚訝他的反應,好像這一切都很自然,如同吃喝拉撒那樣。

  “謝謝,給你看樣東西。”非顏拾起地上的玻璃球,“與他相同的還有一個人,但又相反。”

  他幾乎不懷疑她不知道顧廷琛,但誰都沒有戳破,如同她所說:我要殺你,不是現在。

  一切都在簡單中進行,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如同上次的感覺一樣,但畫麵卻不同。大概過了幾天或者幾小時,反正這裏看不到日出。

  看完不免有些惆悵,非顏仿佛料到他會這樣,“都過去了。”

  “我能知道他的名字嗎?”

  “不能。”非顏讓玻璃球旋轉在半空中,“去裏麵吧,那裏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楚霄霄沒有在意,緩緩閉上眼睛,這大概是一次長途旅行,幾乎不懷疑會命喪於此,因為她說過會殺我。

  “開始吧。”

  城樓的腳下,一群哄搶饅頭的人,應該是小孩,因為他們看起來是那麽小。很自然的他搶到饅頭就開跑,然後被追上,再者就是削發,長長的白發隻剩下短短一截。

  為什麽第一眼看到的還是這個場景?

  這裏有無數的門,每道門前麵都有一根蠟燭,門是虛嚴著的,仿佛告訴你:你應該進去。無數的樓層似乎是循環的,有規則卻又不循環。燭光雖微弱,但剛好能照亮走廊,姑且理解為走廊。

  通過那個玻璃球,應該進入了另一個空間,類似“憶”的空間。隨便打開一扇門,就看到剛才的畫麵,能確定那是他的記憶,和上次在靈界看到的無異。大概是因為靈界的特殊環境,所以能夢到那些,夢中所見的東西竟然真實存在。

  關上一扇門,一切是神秘,推開一扇門,一切又開始。

  吱呀

  哇哇哇哇!

  嬰兒的啼哭聲,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孩。狠下心睜開眼睛,這種小小孩不至於罪惡深重,這可是生命的開始。

  意料之外的是一對夫婦,看起來很幸福,還有他們懷中的嬰兒。

  白頭發?

  第一次有了想接觸小孩的衝動,試著摸他的臉,穿透了。因為不在同一個世界,所以不能接觸嗎?哭聲停止了,睡著了。

  “哇,睡著了。”

  咦?顧廷琛?看著走進來的孩童微微一愣,即使不是白發,也不是紅眼睛,可是臉給人的感覺一樣,倒不是一模一樣,但多少有幾分相像。小時候?

  “噓,別打擾他。”

  這是一個深沉的哥哥,看起來不老,卻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這應該是一組家庭,母親剛生完孩子虛弱的躺在那裏,父親愛惜的看著妻兒,夫妻倆相視而笑,剛出生的嬰兒不知是男是女靜靜的躺在那裏,玩耍回來時……嗯……應該是哥哥戳著弟弟或者妹妹的臉。

  可怕的是這個嬰兒,剛生下來就一頭白發,上麵還有血漬。

  哥哥戳他的臉,不動。揪心的用手擦他頭上的血,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把他的弄得花哨,還把自己的手弄得齷齪。小小的臉複雜一團,“擦不完!”

  他委屈得快哭了,看著這樣的他,不由得想笑,不管他是不是顧廷琛,都一定是個好哥哥。還在繼續,為了不弄髒他,他特意把手放在衣服上擦幹淨,再次幫他,又弄髒。如此反複,終於把自己弄髒,從頭髒到腳。

  ”我……”他支支吾吾的指了指嬰兒,又看了看母親,終於什麽都說不出來。

  剛才的語句能確定他不是啞巴,哭了,快哭了,我竟不想逃跑?真奇怪,大概因為他是疑似顧廷琛的小孩吧。夫妻倆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他離開床,蹲在牆角,自責得不像話。其實他也不大,最多五歲。

  白發男孩長大了,眼睛還不是紅色,他的眼睛也不是紅色。如果真是顧廷琛的記憶,總有一個是他,是誰呢?

  大一點的那個很溫柔,符合他之前的性格,小一點的白頭發,這幾乎成了他的標誌。兄弟倆小時候長得很像,難以分辨。

  這是下一道門,四年後的門,白色的他會走路了,一家四口的生活很美滿,至少目前是這樣。

  “哥哥哥哥……”

  現在的他可以肯定是男的,白頭發、喜歡粘著哥哥的弟弟。

  又過了一年。

  “哥哥,為什麽蒙著我的眼睛?”

  “風太大,沙子吹進眼睛就不好了。”

  “哦。”

  這是五歲的他,以及十歲的他,對待遍地屍河,他對他撒了一個慌。這其中的屍體,包括沐浴春風的兩張臉。現在基本可以確定誰是顧廷琛了,小的那個,越長大越像現在的顧廷琛。

  不知道為什麽,他小時候並不怎麽粘父母,甚至父母不在了依舊開心,因為有哥哥。

  看得出來,他們搬離原來的地方,斷去了以前的人和物。這是哥哥,住在茅草屋的弟弟,平靜的生活或許什麽都不懂反而是好事。

  “誰搶你食物,你就咬誰。”

  “好。”

  這是哥哥對弟弟的第一句教導,因為他就要離開了。他也不想離開,可現實不允許。

  “你們要對他幹什麽?放手!”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憤怒程度可見一般。那些人不懷好意的將他們分開,抓住小廷琛,把哥哥的血滴到他臉上,嚴格意義上,是眼睛裏。乍一看,還以為是眼睛流血了,盡管如此,依舊不能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