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真相的她並沒有難過或者生氣，而是聽從他的話躺回床上。旁邊有一盆水，雖是血水，可也能看清自己的模樣。血水中的她發白如銀，紫瞳幽深。

  “你知道的。”

  一個躺在床上，一個靠在門上，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白發的她無奈的閉上眼睛，“嗯，在線陣的時候就知道了。好奇，想看看。”

  顧廷琛走過去，顧住她的血脈，又是久違的不可動彈。即使憎恨的看著他，也不能說話。

  “最好別動。”

  這是他最後的叮囑，這之後，便朝著密林離去。

  回到畫室的他氣喘籲籲，靠著門休息一下，依舊吵鬧的畫室。進門一看

  不知何時多了幾個小朋友，此時他們正隨意的穿插於各塊畫板，熟悉的眩暈感。還好旁邊有幾個小姐姐，他弱弱的問：“為什麽有小孩？”

  “除了畫畫，也是幼兒啟蒙班。”

  老師回答得很淡定，對他來說卻是滅直接跑路。跌跌撞撞的走向電梯，回頭大喊，“我……我我請假！”

  也不知跑了多久，最後到達操場上。空曠且無人，至少沒有小孩子。由衷感慨，“還是這裏安全……”話沒說完，又是一聲巨響。

  啪！

  伴隨著口香糖碎裂而來的是一個女孩，火紅色的高馬尾飄蕩在腦後，皮衣皮褲高跟鞋大概如此。女孩身高本已超出常齡，卻是細高跟更襯身材，美中不足大概就是平胸吧。

  女孩正悠悠然的吹著泡泡，隨意的走在二樓陽台邊緣，竟也不怕失足跌落。

  陽光燦爛，依稀可見她身上的斑斑點點，那是單隻耳朵反射的銀光，寬大皮帶斜射的暑光，亦是腿上利刃的寒光。女孩離他不遠，抬頭剛好能見。就在女孩周圍，有很多黑衣人，陽台上的她如同傭兵王。

  隨便出門都能撞見黑衣人，應該就是上次製造“地震”的那些黑衣人。雖不明白為何全身黑衣，銀色麵具，可能是中二病吧。

  然而，現實卻不是中二病般溫柔的存在，突然現身的他們很自然的展開攻擊。破壞周圍的環境，管殺不管埋。女孩也不甘示弱，縱身躍下陽台，找好支落點單膝下跪，瞄準開始攻擊。

  如果沒看錯應該是格林機槍。

  此時他在一棵樹下默默觀察，雖然普通械鬥不是一次兩次了，但還是好奇為什麽又開始了。他就好奇一件事，為什麽每次回頭都能看見他，並且踩住他的腳。他在這裏戰了很久，顧廷琛呢？

  “顧……顧廷琛，你在這裏……”看了看地麵，“對不起。”

  距離上次楓林見麵已經過去半個月，再次見麵卻是普通。那次在意亂情迷，自己確實拿赤羽捅他，還以為是幻覺，大概就是真實的他。莫名其妙的進入幻境，也不說一聲，但還是過意不去。

  “你去了那裏？”消失了這麽久，總不能是隨便逛逛，雖然也不一定會說。

  “與你無關。”

  果然，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既然是同一個空間，那些黑衣人自然注意到他們，那邊的紅發女生雖然彪悍，但也架不住圍攻，再者隻有一把格林機槍。

  難得可以並肩作戰，他的赤羽，我的……尖錐。不用在意這麽多，能殺人就行。一路上披荊斬棘，倒也能擊退他們，隻是沒完沒了有些過分。

  看著那邊的紅發女孩，“她是誰？”自己所接觸的女孩好像都很彪悍，前任地獄使殘塵，不動如山的七，星星女孩謝君幽，還有眼前的這位紅發槍女。好像就阿銀和禁嵐要正常點，但太過正常了！一個皮得欠揍，一個靦腆到說話糾結。自上次一家客棧不辭而別之後就沒有見過她，終於沒有回地獄，不知道她是否還在？

  “龍瞎。”

  好吧，不認識，估計是某個空間結識的新同伴。將戰爭進行到底，終於把這邊的黑衣人逐個殺死，死去的他們化坐塵埃。

  “他們不是人？”看著飄散的塵埃，有些驚訝。

  “嗯。”

  解決完黑衣人的他們依舊站在樹下，那邊的龍瞎見到他們也不慌，嚼著口香糖悠哉悠哉的開槍。暮然回首發現顧廷琛身後還有漏網之魚，此時他正攻向顧廷琛。

  “當心！”

  啪！槍響，人死。開槍的卻不是龍瞎，而是顧廷琛。就在他出聲提醒的那一瞬間，顧廷琛不知從那裏掏出手槍將其擊斃。

  楚霄霄啞然，“你哪來的手槍？”

  上一刻還是玄幻赤羽，下一刻便是軍械手槍。

  “別跟來。”顧廷琛冷冷的說道。

  還沒等他回過神便被顧廷琛顧住血脈，不能動彈。這種突如其來的顧閉太討厭了，十之禁居然還能這麽用！立在原地的他隻能看著顧廷琛手持赤羽刺向那些人，在他身後的卻是龍瞎。

  暴躁的二人組火速解決問題，末了，直接開結界走人，不給反抗的機會。

  可恨！一不小心就中計了，你跟我等著！

  回到畫室已經天黑，大家正在圍鍋吃菜，還有幾個忙碌的小姐姐。身處三十樓的她們自然沒有發現異常，因為那些黑衣人都被消滅了。意外的踏雪撩原沒在，難以想象踏雪那個吃貨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剛進門便是雲山霧罩，所有畫架全部靠邊，中間一口鍋，旁邊擺滿菜。鍋裏的水早已火辣辣的翻滾，熱心的她們忙前忙後，老師也加入她們的陣營。

  畫室屋頂依稀繚繞著一層薄霧，懸掛的盆栽早已不知去向，大概在大衛旁邊。擼起袖子手持菜刀的宋妮姍側麵看過來，“楚霄霄，快來幫忙！”

  “哦，來了。”

  “你，喜歡表演嗎？”

  蘇清先猶豫了一下，堅定道：“喜歡！”許久，她有些沮喪，“之所以猶豫，並不是徘徊，而是父母不支持。”

  說這句話時，免不了委屈。很多事情並不是你想，就能成功。就如同這次的文藝匯演，本也是普通大學的在校大學生，並逢及文藝演出。就在外麵的舞台，就是歌舞升平的演出。

  今天因為送妹妹去幼兒園遲到了，卻誤闖這個雜貨間，大概是更衣室之類的地方，但又不像，因為這裏看起來很陰暗，即使沒有燈光也能看見雜亂的貨物。而她就坐在對麵的箱子上，幽暗的餘光中隻能看到她的下顎，卻能肯定她是女孩子。

  聲音毫無波瀾，除去那半張臉和翹起的腿，搭放在腿上的手隱約可見一道小小的傷疤，其餘身體盡數隱藏在黑暗中。

  誤入雜貨間的她入門就看見她，卻能感覺她是在等自己？

  明明從未謀麵，總能感覺她能看穿一切，自己在她麵前如同透明。即使這樣，和她說話也不會不舒服，相反還是一種親戚自然。自己喜歡表演這件事，除了和幾個閨蜜提前過，就不曾與別人訴說，她又是怎麽知道的？

  幽冥般的眼睛依舊看著她，不知她為何這麽問，遲到的文藝演出很難擠進去。普通大學很大，校內環境挺好，表演的舞台也是千人大廳。三四年級的學長學姐忙於實習論文什麽的，所以，一般出演、參加這種節目的以一二年級為主，千人大廳綽綽有餘。

  “你，想站上那個舞台嗎？”

  這是她問的第二個問題。曾幾何時，早上練形體，對著鏡子大哭大鬧，又何嚐不想站在那個舞台。燈光、舞台、鮮花、掌聲何嚐不是我想要的，努力、奮鬥、苦練豈是一朝一夕。

  突然，她很想哭，也就是在這個安靜黑暗的地方才能放聲哭泣。不知為何，麵對她，哭反而是一種發泄，隱藏在黑暗中的她未曾說話。

  她早已泣不成聲，“想……我想站在那個舞台！”幾乎是吼出來的，即使這麽說沒用，也明白對她說這些是浪費時間，可為什麽還是要說呢？

  明明那麽吵，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楚霄霄生無可戀的看著周圍，煩躁。人山人海，各種吵鬧，說是鶯歌燕舞一點的不誇張。

  想起來了，是被謝君幽坑來的！沒有告訴她顧廷琛來過的事，很巧合的被她忽悠來這裏，而她很愉快的去拿爆米花一去不回。因為他們來得早，正好坐在前排的位置。五光十色的燈光，衣著妖嬈的小姐姐，淡定如初的男同誌。時不時傳來掌聲喝彩，氣氛還算熱烈。

  在這種熱烈的情況下突然斷電也許不錯，於是就斷電了。

  “啊！”

  “怎麽停電了？”

  “關鍵時刻掉鏈子……”

  周圍又是一陣喧嘩，黑暗中突然出現的一抹亮光阻斷這吵鬧。萬能的一束光真好，不然又該吵吵鬧鬧。

  除了那束光就是一片漆黑，不明真相的人群也保持安靜。伴隨光束的是一個女孩，嚴格意義上是一個跪坐的女孩。長長的裙擺擴散在舞台，頭發很好的綰在頭頂，精致的妝容雕琢於臉龐。女孩低著頭，看起來格外孤獨。

  “咦？這是新節目嗎？”

  “驚喜嗎？”

  果然，女孩的耳邊有一個話筒，看來是“隱藏”節目。周圍開始竊竊私語，卻也不敢大聲吵鬧，生怕打斷她。其實節目進行到現在已經接近尾聲，整個大廳的人都在退場，突然的斷電，驚現的女孩致使他們重會座位。

  暮然間，女孩抬起頭，“你，要走？”

  明明隻是一束光，一個舞台，卻感覺什麽都有。她的眼神憂傷且自然，在她眼前，似是觀眾，似是空氣，亦是離去的背影。

  她伸出手，是在呼喚，也是挽留。明顯可見眼角的淚水，不是梨花帶雨，卻感情深撤。身處觀眾席的他靜靜的看著這一切，莫名其妙的開始認真看。

  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再見畫室的蘇清先，雖然濃妝靚裙，但還能感覺出是她。沒想到那個愛好玩手機的女孩竟有如此孤獨的眼神。

  這種感覺偽裝不了。

  因為距離遙遠，他們也未必能見她的廬山真麵目，可意境的傳達遠遠超過形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