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殘渣
作者:籃策      更新:2020-11-12 11:45      字數:3682
  為了守護一個契耽一群人,孜然一人穩定陣眼,唯一陪伴他的方叔也死了。現在隻剩下他了,彼此之間的剩餘。

  你是腦坑,也隻有我這樣的神經病才會留在你身邊。彼此之間的冒險經曆很感謝你帶上我,你信任我,我卻

  可憐的是那些無辜群眾,他們沒有力量,什麽也沒做,可還是要遭遇如此天災。

  有能力的沒能力的都要受傷。

  有能力的因為守護沒能力的而受傷,沒能力的因為沒能力而受傷。

  果然還是這樣,沒有對錯,能力大的人說了算。

  隻是他的方法很特別,他選擇了守護,不留餘地的守護,到頭來被禁錮在血絲之中。

  而他呢?他討厭他父親,想要複活他。因為他的陣法死了好多人,方叔的萬箭穿心,範堅強也不知被誰殺了,是他的父親嗎?

  明明加入破碎的那麽多人,現在卻都一個一個消失了。凝氏姐弟自回去後再沒有來過,也許這對於他們是件好事。冷酷的地獄使還在一家客棧,希望她們一直在那裏。

  他,破碎少主,擁有孩子氣臉的人正做著喪心病狂的事。

  取出陣眼也就算了,還往落痕樹注入大量的陽剛之氣!陽剛之氣抽取人的暗黑之憶而成,乃陰暗劇毒之力,腐蝕性極強。

  鈴鈴—

  感受到風的力量,落痕樹開始搖晃,所持風鈴紅嶺也是左搖右擺。卻不溫柔,很狂躁,似乎要脫離落痕樹。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它們是被解上去的,即使狂風也不能讓它們脫離本體。

  大風掛過,能吹落的隻是樹葉。無數紅綠楓葉下墜如鵝毛,卻一點都不輕柔,樹葉打在臉上很疼,隱隱約約又是溫熱的液體。

  即使這樣,他依然沒有停手,繼續注入陽剛之氣。

  然而,做著這一切的他依舊平穩的端著蠟燭,偶爾有幾滴蠟淚滴到他手上。

  不知是誰在流淚?

  風風火火,誰也不耽擱誰,風在刮,火在燒。即使刮大風縱橫依舊靜靜的燃燒,卻不是平穩的火苗,火苗也是隨風而動,就是不滅。

  不滅,是否也象征著他?

  “停手!”楚霄霄撕聲力竭的吼道:“你要陣眼便拿去,毀壞落痕幹什麽?”

  說起來,落痕樹也是他們第一次的相遇。當初在縱橫的大街上相遇,一直行走於此,當時還吵著要在落痕樹上蓋房子,你一邊偷笑一邊拉著我走。

  晶瑩剔透的冰晶六體,深淺不一的腳印,走一步蓋一層。長發飄飄,真的是聖誕老人,你就是我帶走的禮物。

  曾幾何時,我真的很想在這課樹上蓋房子,就我們。

  現如今,這個願望恐怕不能實現了。

  就在銀熾天注入大量陽剛之氣後,樹上的落葉逐漸枯萎,連帶著樹枝也枯萎。頃刻之間,那棵象征著契耽的大樹就這麽枯萎了。枝丫黑黝黝的像極了人的骨骼,卻是黑色的。

  紅嶺還在,風鈴也還在,卻不是浪漫,而是詭異。

  難以想象偌大的樹瞬間禿廢成這樣,即使不是遠觀,近距離的觀看也不寒而溯。近距離如此,更何況遠距離,不知道看到它的人會作何感想。

  終究也沒能護住我們的相遇。

  “啊!”

  楚霄霄暗自抬頭,失聲慘叫。他開始怒了,討厭這裏,討厭銀熾天。眼角流出溫熱冰涼的液體,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

  明明狂風暴雨,卻晴空萬裏。

  打雷下雨的同時絲毫不影響太陽,天空甚至不是烏雲密布,不見得一樓烏雲,湛藍的天空踏遍江河。

  這裏是逆流,水很清,草很綠,窟窿很多。

  黑黝黝的窟窿自綠草而出,無數的洞穴如同火山爆發。

  看,那邊的樹已經倒了。

  再到後來就是方叔的墓碑,彼岸花的生命力真強大,居然還沒有死,可它卻沒有那麽強大。整塊的墓碑被拆解成三個字,顧、何、銀,解散的它們是否還會重聚?

  事到如今,還有未凋零的桂花,真香。可,為什麽你們也枯萎了?下次再受傷,醒來床前就沒有桂花了。

  糖葫蘆碎在地上了,不要忙著跑,踩到它了,疼。房子倒了,要小心,不要學他,經常受傷。那邊新買的布匹注意查收,遭了!涼來了。

  楚霄霄驚訝的看著那些屋頂上的涼,很多,今天他已經看了太多的“很”了,也不在乎這一個。

  竹子很多,但有一把火,終究化為烏有。求你別接近那個破迷宮,你渾身很燙的,不經燒傷自己,也會燒傷別人。飛蛾撲火也要繼續。

  那是我的家,我們的家。

  對不起啊,這次也要打擾到你們睡覺了,廷琛他不能再加油了。

  大娘,希望你不要再那麽熱情了,認真傾聽別人說話,可好?

  你們的喜酒不能喝了,雖然我不怎麽喝酒,總比他好。如果有機會,我替他喝了。

  可能是上梁很正下梁也正,那麽淳樸善良的你們可能見不到你們的家主了。

  他一身紅,很美,很疼。

  溫柔的火光照亮你的醜,此時他已經不再流淚,呆呆的看著這一切。不曾眨眼,生怕錯過一個細節。

  這裏是契耽,是我的契耽,也是你的契耽。

  “注入陽剛之氣,就是為了放它們出來。”

  “嗯。”銀熾天回答得很自然。

  萬念俱灰,好不容易消滅的涼又興風作浪。涼以十之禁為生,陣眼脫離,十之禁亂流,家主身陷絕陣,涼很自然的跑出來。他還無能為力。

  所能做的就是,看著這一切,記下這一切,珍藏這一切。永遠不忘記自己是這一切的締造者。

  做完這一切後,他很自然的跑路,拉著紅線拽他走。

  遠方的亭子,隱約可見一隻羊角辮。

  見證曆史性一刻,成功的回到少年身邊,他依舊靜靜的躺著。

  他把神踏、逆流、縱橫依次放在他枕邊,燭火靜靜的燃燒,隻是底下多了個碗。

  回來之後的他破口質問顧廷琛,“你知道它在哪裏?”

  難得他還很冷靜,那邊的人更冷靜。

  “不知道。”

  黑暗中依舊靜靜的對視,如同先前那樣,現在的他不知道契耽崩壞涼橫。也就是因為黑暗,他才得以隱藏自己的情緒,如果讓他見到自己這副模樣,隻會更傷心。契耽已毀,希望能給予他最大的安慰。

  不過也真奇怪,最後的焚香竟真的沒有現身。

  陣法中的他們水火不容,楚霄霄趁機湊到蠟燭旁。

  如果你是陣眼,總有特別之處,不滅,是否也能燒斷這血線。

  刺啦—

  果真能斷,連帶著皮膚也被灼傷。充裕的十之禁,沒有武器,如何斬斷這些線?

  燒斷束縛的他拿起平台之上的陣眼火速遠離銀熾天,端著縱橫的手被蠟淚燙得很痛,風鈴被晃得鈴鈴作響,逆流差點摔地上。

  縱橫雖然能燒斷這些線,但他不能這麽做,因為這些線是連貫的,一直連接到顧廷琛。如若焚燒,一定會涉及他。

  “顧廷琛!你告訴我!怎麽弄出赤羽!”楚霄霄拚命的往脖子上的圍巾注入十之禁,無形中還有陽剛之氣。

  “赤羽雖能化布,但不是圍巾。”

  “我不管!我隻要赤羽回來!斬斷這些線,你就不再受束縛。”語到最後,聲音極低,要知道,拿著陣眼的瘋子什麽都做得出來。

  對於他的話,銀熾天有些無奈,“何苦。”

  “彼此。”楚霄霄看也不看他,由於太過激動,胸前的圍巾不小心被縱橫灼燒。他三下五除二的撲滅圍巾上的火,隱約中,覺得手中的風鈴和碗有些發燙,可也隻是頃刻之間。

  圍巾隻是被暈黑了一點,也不知道是什麽做的,居然沒壞。

  盡管如此,他也不氣餒,繼續注入十之禁。

  晃蕩!

  圍巾還在,赤羽安靜的躺在地上。破破爛爛的劍身,暗紅色的紋路,依舊一斷不斷,卻是完整的一把劍。

  對此,不管是顧廷琛還是銀熾天都很驚訝,可他不在乎這些。拿起赤羽,用力朝周圍的線斬去。

  這大概就是真正的赤羽了,剛才手不小心刮在上麵,瞬間血淋淋。全身暗紅的赤羽相當給力,所到之處線斷。

  他揮舞著赤羽亂砍,隻要不傷及顧廷琛,怎樣都無所謂。瘋子的劍法,雜亂無章,砍到那裏算那裏。那邊的銀熾天用陽剛之氣遠程攻擊,可也架不住他的亂砍。

  可能是因為它太強,地上已經有幾道裂痕。這個地方的地麵竟是如冰麵之類的存在!

  既然如此,他隻好大肆揮霍赤羽攻擊地麵。不管它的下麵是什麽,水也好,冰也好,總之比這裏好。

  整個地麵終於被他劃得殘破不堪,暮然間,他把赤羽猛的插入地麵。以劍為中心,就像是破碎的鏡子,碎成無數殘渣。被打開的地麵,好像看到了落痕樹。

  碎裂的陣法的下麵很空曠,誰也不知道它通向那裏。

  楚霄霄走過去,扶起顧廷琛,“我不知道赤羽為何而斷,但我現在把它還給你。”說著,便把手中的赤羽、逆流、縱橫、神踏一股腦塞給他。反正縱橫怎麽折騰都不滅,不要被燒傷就好。

  做完這一切,不由分說的從後麵把他踹下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墜落的顧廷琛仰望著他,想抓住,卻因為身處半空中無從下手。紅衣白發,碎裂的渣子飄散在他周圍。

  如此破碎,真的很美。

  雖然不想讓你麵臨契耽現在的模樣,回去還有一線生機。那裏是你的家,即使十之禁亂流,終究有無數十之禁。

  誰讓你經常拽我來著,現在也讓你試試被強推的感覺。

  送走顧廷琛之後,這裏又隻有他們兩個,還有躺著的他。

  即使如此,他也沒放棄攻擊銀熾天。既然要發瘋,那就再瘋一點吧!

  這個由牢籠製造的陣法已被他戳破,卻絲毫不影響陣法的作用。暮然回首,還是整個柱網,銀柱上的暗紋沒有消退,隻是地上多了許多殘線。

  自地下戳了個洞之後,這裏不再是黑黝黝,有了許多亮光,依舊熟睡的他。

  難得他這次沒有暴躁,離開的顧廷琛,帶走的赤羽和陣眼都不是他要的,他要的隻是十之禁能源。一直追尋的十之禁能源終究沒有出現,繼續找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