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的啦。作為一個人，就應該明白一件事。等價交換，物品與物品之間的價值需要以物物交換才能體現。當你想得到某一物品時，就應該舍棄一些東西，這樣才能換取他物的使用價值。做人要實誠，不能貪圖小便宜。想要得到什麽，就必須用什麽東西去換。世間的一切總是相對的，即使短時間內不是那麽明顯，隨著時間的推移，總會在某個時間段體現。而他們為了獲得十之禁守護著什麽，自然也要支付代價。可以是時間，也可以是生命。”

  如此囉嗦，不是範堅強還能是誰？

  不知何時，範堅強又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這裏，身後傳來他陰魂不散的聲音。尤其是在這烏漆墨黑的環境下，聽著怪滲人的。

  而範堅強好像很享受這一切，還沒等他回答。

  哦，不！他甚至壓根兒不在乎他們的存在。典型的“群聊獨自嗨”！

  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看著甚是好笑。

  當然，在說話這方麵，不得不承認，範堅強確實很有天賦！！！

  群體中由他遙遙領先，方才緊跟其後，留他默默躺屍。

  不管是顧廷琛、方才還是範堅強，他們所說的事他都隻能默默傾聽。誰叫他是新人小白來著，對於這裏的世界觀設定一概不知。

  “哈哈，他說的也沒錯。”方才爽朗的笑笑，感覺整個人都飛起來了。

  這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接。不給點讚都不行，無奈。

  “十之禁固然好，但也要用在正確的事情上，也得是正確的人使用才行。就好比一雙鞋，即使再好看，沒有你的尺寸。穿著一雙不適合自己的鞋，遲早會受傷。”方叔看了看楚霄霄，繼續說道：“所謂的副作用就是指反噬。”

  “反噬？”

  又一個新名詞。

  “是的，不同體質的人受到的反噬程度也不同。嚴重的可能會瞬間暴斃！”老人家依然是一副平緩的語氣。

  “暴斃！！！”楚霄霄驚呼。

  如果是這樣，那顧廷琛會不會

  老人家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

  “隻有強行注入的十之禁會使其暴斃。”方才補充道，仿佛是為了讓他安心，老人家的語氣總是不鹹不淡。

  確實，聽到方叔這麽說，他狠狠的鬆了口氣，不由得感歎這世間的無常。

  果然，任何事物都有利有弊，不可忽略其中的任何一項。

  十之禁固然強大，而且源遠流長，但也不要忽略它本身的攻擊性就極強。稍有不慎，就會引火**！

  而契耽誰體內的十之禁最多？當屬顧廷琛！

  方叔也沒糾結這件事，依舊平靜的講述著關於顧廷琛的一切。

  “找到他之後，他很自然的繼承了家主之位，他對此也不驚訝。隻是，他後來遣散了顧家的所有人。”

  雖然光線不是很明朗，但他能感覺到方才臉上滿滿的回憶感。

  “……”久久的無語，不是很明白顧廷琛為什麽要這麽做？

  俗話說，一個好漢三個幫。有那麽多人的幫助，除涼不是更好嗎？有援手不要，非要單打獨鬥。

  “你也看到了，現在顧家的人並不多。我留下來除了無牽無掛，更多的是對顧家的感恩。”

  老實說，別人這樣對他吐露心聲，他有點不習慣。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可是，交流中居然沒有隔閡！？

  在以前，他不會對別人吐露心聲，別人也不會對他透露心聲，一直相安無事。然而，事與願違，現在就有個認識不久的人對他透露心聲。這種事他沒經曆過，自然不知如何是好？

  安慰嗎？一個年過半百的人不需要他的安慰吧！打擊？為了這種事真不至於，更何況受害人之一還是顧廷琛。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再說了他是反派，反派不應該一黑到底嗎？所以，費什麽事啊！反派需要理由嗎？

  不過，他還是低垂著眼簾。

  “這些年，他一直如此嗎？”他認真的看著方叔，撇開年齡差，隻把他當做一個同僚，利用完就可以殺的那種同僚。

  遣散意味著什麽他自然知道，說得好聽的那叫“遣散”。然而，這就相對於老板跟你說“你被解雇了”。性質都是一樣的，可這“解雇”卻是對他們最好的選擇。離開顧家，差不多就等於離開十之禁，徹徹底底的做回一個普通人。

  有了顧廷琛這個終極怪咖在，他們不用再擔心消滅不完的涼，也不用再去練本不適合自己體質的十之禁，更不用擔心會遭到反噬。

  如此以來，他們反而是安全的。

  然而，取代這一切的是顧廷琛，他把整個契耽的安危抗在肩上。默默的守護，遇到熟人，坦然一笑。

  “是的，那孩子……比較固執，什麽事都不肯說。”說完，方叔苦笑連連。

  這點他倒是讚同。

  “遣散完所有人之後，他就加強了四大陣眼的顧印，以一己之力疏通了契耽堵塞的十之禁。最後，精疲力盡，睡了十天！”雖然已經無語了，但還是很無奈啊。

  他也知道，這種事確實是他做得出來的。與他的第一次相遇，就是他外出巡視，而當時隻有他一人。

  同樣孤獨的他遇上了固執的他。雖然一開始的目的很明確，但還是感歎這巧合的相遇。

  這一切的無奈，又能怎樣？

  末了，兩人雙雙陷人沉默。也許是因為同一個人，或許不是，誰知道呢？

  其實，這裏隻有他們三個人……吧。為什麽呢？

  嗬！

  看那邊的銀熾天，你說任你說，我就不搭話。不過，這也能理解，因為確實離得遠，聽不見實屬正常。

  再看那邊的殘塵，索性直接忽略。管你說什麽，反正我就是聽不見。

  雖然她漠無表情，可總感覺心事重重。像是……思念某個人？

  “哇靠！你哪來的燈籠！？”楚霄霄驚訝道。

  幾分鍾不見，真是長能耐了啊！

  就在剛剛，他們才發完感慨，百無聊賴中回過頭。看到的一幕幕，脖子都差點折了。

  隻見範堅強一手拿著鋤頭，一手提著一個燈籠。

  經典的走馬燈上六個麵，每個麵的圖都不一樣，隨著溫度的變化而變化。

  該怎麽評價這人呢？

  說他囉嗦吧，他也確實囉嗦，名副其實。可說他神出鬼沒吧，他比鬼還要精。所謂的“小巫見大巫，小鬼一邊倒”說的就是他。

  “做人呢要謙虛、要大度、要寬容，不能這樣沒禮貌……”

  又來了！囧

  你不說話你會死嗎？或者別說這麽多廢話。

  也虧得方叔脾氣好，居然能忍受這樣的話嘮！？

  俗話說得好，相同的人總會走在一起。看看他的這些個同伴，那個不是人畜不留？

  守著一座“墳”居然能一動不動！隨隨便便看著某個方向，就能陷入沉思努力的想著誰。還有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和他坐著聊天，還津津有味。

  也就是這樣的團隊才能融下他這個奇葩吧。

  “你剛剛去了哪裏？”楚霄霄好奇的問道。

  範堅強是和他們一起來的，然而，中途他就玩消失。末了，又神出鬼沒的出現，還多了個道具，燈籠。

  這樣的人才，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啊。

  “種地。”範堅強平靜的回答，臉上開心依舊。

  種……地！

  瞬間，楚霄霄感覺整個人都扭曲了。

  敢情你拿著把鋤頭，真是為了種地啊！！？

  你如此耿直，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就在之前，你還拿著鋤頭攻擊我們，頃刻之間就用來挖墳！呸，種地。這反差要不要這麽大！？這鋤頭還可以變換成大刀的吧？上麵還有十之禁。用十之禁種地，不由得讓人驚歎，暴殄天物啊！

  不過，相比起這個，顧某人好像更奢侈。直接用十之禁變花，隻為了“美化”環境，“淨化”空氣。

  更讓人驚訝的是，這裏……還能種地？或者說植物居然還能生長！？

  在沒有陽光、沒有水源的前提下，還能生長的植物到底是什麽妖孽啊！！？

  當然，這隻是他的偏見。試想一下，這裏雖然黑暗，但極有可能是晚上，而現在是秋天，自然沒有月亮。悲秋嘛！至於水源，那純屬就是多想。相比起水源，那些牢籠更加奪目，所以，他不難的忽略水。

  “種地。”他艱難的說著這兩個字，一時之間無法接受真相，大晚上的還去種地。

  這不符合設定吧？囧

  怎麽說破碎也是個有逼格的組織，而他們就是傳說中的殺手！一個殺手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去種地，怎麽想怎麽滑稽。即使是普通人，也不會選擇晚上去種地。

  我就不信現在這年頭，還有人貧窮到晚上還要下地幹活。

  在他們那個年代，早已進入機械化生存，不出一日立馬見效。

  不得不說，範堅強這個人真的太接地氣了。種地、話嘮，自帶道具，自給自足，自娛自樂。

  現在的他，沒有了幾日前威風凜凜的模樣，更沒有最開始的英姿颯爽。甚至旁邊坐著的姑娘都比他高逼格。

  他這個人吧，名字奇葩也就算了，做事風格也這麽奇葩！？

  一雙沾滿血的殺手卻握著鋤頭農耕，這莫名的反差萌，真心傷不起。

  “是的，種地。”範堅強重複了剛才所說的話。

  這就是傳說中的重複囉嗦嗎？

  難得範堅強沒有劈裏啪啦的說一堆大道理。可能……是累了吧。

  因為在他的臉上，依稀可見幾顆汗水，雖然不明顯，但頭發明顯有被浸失的痕跡。

  這總不可能是用水潑上去的，他沒那麽無聊吧！

  除此之外，他的臉透露著疲憊，再配上那些汗珠。像極了剛從地裏勞動回來的模樣。

  從剛剛一直到現在，範堅強都隻是默默的坐在那裏。

  不知為何，他總感覺範堅強身上透露著一股鄉村非主流的味道？

  可能是因為他作為一個殺手非常接地氣的去種地，或者是因為他那嘮叨不停的連環式訓話。但他也當真符合一個殺手該有的特征，一旦確認了目標，眼中就隻有血與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