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如此，但還是閃身掠過逆流來到巨手之下。

  瞬間摟過楚霄霄，手握圍脖瞬化為劍，迎擊頭上的巨手。

  暗紅色的圍脖在化為劍的那一刻，仿佛暴露出它的本來麵目。

  猩紅如血，漆黑如墨。

  即使是在逆流中，暗紅色的劍身還是那麽耀眼。

  隱約可見一些暗紋。然而，劍身本身卻已經斷裂，破碎中還是鏽跡斑斑。

  俗話說，人不可貌相，物不可貌色。這句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雖然破破爛爛，實則威力驚人。

  在劍鋒接觸到巨手的那一瞬間，巨手被彈回漩渦。

  “下次記得拿像樣點的武器。”

  經曆過剛才的周折，他們肩並肩，背靠背。

  “還好意思說我。”楚霄霄惡狠狠的鄙視。

  樹枝怎麽了？不好嗎？拿著破劍就了不起啊？

  “比你好。”對於楚霄霄的吐槽，他當然是無奈的反擊。

  “你這把破劍怎麽回事？”看著顧廷琛手中的劍，心情複雜。好端端的圍巾，突然變成廢鐵，怎麽想怎麽奇怪。

  “赤羽。”

  “名字？”

  “是的，至於裂痕以後再說。”說著，便一劍劈向那隻巨手。隻見一道白光閃過……

  彭—

  隻是一瞬間，那隻巨手就四分五裂。

  扭曲的畫麵也隨著巨手的消失而消失。

  暗紅色的太陽、枝繁葉茂的楓樹、燈火通明的建築物再次出現。

  “去哪裏？”巨手的消失也就意味著黑氣的消散，自然沒必要多做停留。

  “落痕。”

  ……

  看著眼前的樹，不由得惆悵。

  剛剛還在和阿銀討論著它，轉眼間對方就煙消雲散，處境危險。

  顧廷琛又何嚐不知，可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涼，阿銀很可能和它在一起。

  “在這裏？”

  “我能感覺到這裏的暗黑之氣最強。”

  “阿銀會在這……”

  話音未落，遠處就傳來童音。

  “廷琛哥哥！我在這裏！”

  “……”顧廷琛

  “……”楚霄霄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向一個方向……

  隻見落痕樹的半中央倒掛著一個小孩。

  她身上纏繞著紅陵，看起來像一個蠶寶寶。

  “阿銀，別動。”

  “好的，廷琛哥哥，我都聽你的，哈哈。”

  身處這樣的高度，難免不會摔下來，那些紅嶺是否可靠又是另一回事。

  “怎麽這麽不小心？”

  “我看見一隻兔子就追上去，然後……遇到一個怪物。迷迷糊糊中好像被打暈了，醒來之後就這樣了。”

  他正欲飛身到樹上時，一陣狂風刮過。太陽也越發猩紅，如同一隻被挖了眼球的眼眶，充斥著血腥。

  “涼嗎？”如此中二的出場方式，不是涼還能是什麽？再說這裏也沒別人。

  “站到我身後。”顧廷琛沒回頭，直接下達命令。

  楚霄霄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照做了。

  地上的雪也被狂風卷起，金黃色的楓葉正急劇變紅，如同血逆流而上。

  終於，他們到達目的地，落痕樹下。

  楚霄霄輕輕觸碰樹幹……

  就在他接觸到樹幹的那一瞬間，整個畫麵又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血紅色的天空變成落日的晚霞，身後的落痕樹又不見了。

  腳底踩著的不是雪，而是血。

  這些血已成暗紅色，極少數是鮮紅色。

  他們的周圍不知何時多了很多人，嚴格意義上是屍體。

  屍體也是人，隻是不會動。

  血流成河，積屍成山。這八個字完美的概括了他的所見所聞。

  入目皆是屍體，可偏偏有人站在屍之山上？

  最高的山峰儼然站著一個人。從背影大概可以看出是個男的，落日的晚霞拉長了他的身影，竟有種說不出的協調感。

  落日的餘暉淡淡拂過屍體，餘光下的彼岸花依然璀璨。

  楚霄霄都為之黯然，這是那個星球的審美？

  屍山血海之上欣賞落日？

  血腥卻溫柔，溫柔卻血腥。

  這又是誰的暗黑回憶？真夠黑。

  當然，血腥不會因美景而停留。

  猩紅血已經到達他們腳下，他們後退，血就向前，似乎想把他們拖人地獄深淵。

  “小心！”見此情此景，顧廷琛本能的提醒楚霄霄。語罷，舉起赤羽擋住那些烈風烈行的飛箭。

  不知何時，無數飛箭從他所在的位置射出，自然而然的攻擊他們。

  “待在這裏。”

  “可是……”還沒等他說完，顧廷琛便衝向那個背影。

  顧廷琛身法極快，楚霄霄隻能看到一些殘影。

  彭—

  又是一記暴擊，落日餘暉襯托下的他瞬間被擊潰。

  畫麵不知不覺恢複原來的模樣，紅血白雪亦如楓，落痕樹下你和我。

  可能是因為顧廷琛的那一記暴擊，阿銀身上的紅陵也被斬斷。

  顧廷琛火速跳上去抱住阿銀，防止她摔成鬆花餅。

  “廷琛哥哥，哈哈。”阿銀俏皮的朝顧廷琛眨眼睛。

  顧廷琛看了一眼懷裏的人，好沒氣的說道：“下次不要亂跑，看好她。”說著，便把阿銀丟給楚霄霄。

  “……”

  原本高大的落痕樹，瞬間化作一個小小的種物。

  而眼前這個爪子尖得像一把刀、尖銳的牙齒連帶著身後的一隻翅膀。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涼，而此時，這隻涼正咆哮著衝向顧廷琛。

  隱約可見，赤羽劍上出現了一些暗紅色氣流。

  顧廷琛揮舞著赤羽刺向涼，涼靈敏的躲開了這一記攻擊……

  “廷琛哥哥……沒事吧。”

  “相信他。”身為顧氏一族的大家長，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還是提前退位吧，他正好可以另擇新歡。

  呸！多難聽，新什麽歡？那叫投奔明主。

  “嗯！”阿銀重重的點頭。

  經過了幾個回合，顧廷琛趁機不備，閃身到它的身後。

  舉劍，下刺！

  涼發出了悲鳴的慘叫，瞬間化為一團黑氣，消散於空氣中。

  “你們還好吧？”解決完涼之後，他自然而然的回到他們身邊。

  “有廷琛哥哥在，當然沒事。”說著，給了顧廷琛一個大大的笑臉。

  “那就好。”末了，回頭看了一眼楚霄霄，隻見楚霄霄臉色鐵青。

  “我……我有事。”楚霄霄哆嗦道。

  “……”顧廷琛

  再一看，阿銀握著他的手……

  然後，就暈了。

  顧廷琛趕緊抱住他，防止他摔倒

  “完全沒印象。”

  “一點都想不起來嗎？”即使他說了“完全”，可還是不願放棄，那怕隻有一絲希望。

  顧廷琛無奈的搖搖頭。

  晝夜未眠，現在已是初夕。

  看著窗外的太陽，不經感慨，居然說了一晚上！可顧廷琛還是沒印象。

  “不過，可以確認一點。“

  “……”楚霄霄死灰複燃的抬起頭。

  “你頭發是天生的，你怕小孩。”

  不知為何，楚霄霄突然想揍他，敢情你聽了半天就隻在乎這個嗎？

  “怕小孩怎麽了？”楚霄霄不貧，“這有什麽丟臉的，我就是怕小孩，不行嗎？”

  “噗！何同學真可愛。”顧廷琛忍不住笑出聲，這真的不能怪他。

  “啊！”很快，就傳來顧廷琛的聲音……

  “你怎麽咬人。”說罷，用手捂住肩膀。有些濕潤，估計流血了。

  “為什麽你想不起來，你再好好想想。”楚霄霄情緒有些激動，他此時正瘋狂的搖晃著顧廷琛，道德敗壞。

  他也知道楚霄霄沒必要騙他，就他剛剛所說的，細節能說得如此清楚，不像是編的。可他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看著楚霄霄真誠的臉，他有些不忍。他覺得有些愧對於他，他的神情是那麽的誠實，再加上他昨天的睡顏，無疑不是麵對最信任的人才能擁有。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他們是認識的。

  可他卻什麽都給不了他，連最基本的回答也給不了。

  掙紮片刻，他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你會不會認錯人了。”他也隻是小聲試探的問，生怕觸碰到楚霄霄的逆鱗。

  這那是他的逆鱗，他的逆鱗早已鮮血淋漓。

  “不會！”楚霄霄想也沒想，直接否決他的猜想。

  “你就是顧廷琛，為什麽要否認？你可以不記得我，但不要忘記自己，好嗎？”堅硬的心逐漸冷靜，更多的是祈求。

  祈求他不要否認，祈求他不要忘記。

  如果有一個人，舍命相救，卻選擇望卻，叫人如何能接受？

  此時，兩個人。一個跪坐在床上，低頭發愣。另一個盤腿而坐，眼睛看向窗外，也是一臉迷茫。

  雖然他說得很玄幻，十之禁，涼什麽的？這些都是他沒聽說過的，可楚霄霄生動的表情又足以證明這一切是真的。

  他此時非常糾結，糾結於如何處理楚霄霄的事，更不知道如何處理自己“家主”的身份。

  “顧廷琛。”

  聽到楚霄霄的呼喚，下意識的回過頭，正好迎上楚霄霄柔軟的唇。

  唔……

  許久，楚霄霄放開顧廷琛，頭也不回的奪門而去。

  顧廷琛愣在原地，不僅是因為突如其來的熱吻，更多的是腦子深處的刺痛。

  腦海裏不斷閃現一些畫麵，模糊卻清澈，清澈卻迷糊。來來回回，不斷在腦子裏循環。

  那些畫麵有些竟與楚霄霄所說雷同，難道真的認識？

  真的有契耽這個世界？自己真的是這麽玄幻的家主？而自己真的會十之禁，而且還很強。還有赤羽劍，怎麽從來不知道。

  這麽想著的同時，頭疼越來越劇烈，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此時，他已青筋暴起，臉上滿是痛苦。

  周身散發著暗紅色氣流，有質卻無形。

  這，就是十之禁。

  顧廷琛呆呆的看著手中的暗紅色氣流，與他所說無二。

  原來，我們是認識的，可自己忘了。

  那自己剛……

  ……

  “喂！你終於來了。”

  高聳的天台之上，儼然兩個人。

  說話的一個男生，長發飄飄，紮著的辮子總能讓人下意識的抓。

  當然，他沒那麽做，也隻是站在他身後。

  “嗯。”對於這個人，他一向沒軸。

  總感覺在身上能發生各種各樣的事，猜不透，摸不著。

  就如同現在……

  不知何時，他掏出一根香腸，悠哉悠哉的嚼嚼。

  銀熾天走過去，默默站在他身旁。凝視著樓下，久久不說話。

  顯而易見，角落裏儼然一個女孩。

  黑發如墨，瞳孔幽深，似深似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