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小時前，施大山拿著假藻石來到這間小平房裏，看到妹妹被綁在椅子上，嘴裏還塞著毛巾，看樣子一直在哭，妝都哭花了，臉上有兩道黑色的印痕。

  錢明和兩個手下站在他麵前，問他東西帶來了沒有。他把藻石從黑色塑料袋裏拿出來，遞到錢明麵前，不過他並沒有鬆手，而是讓他們先給妹妹鬆綁。

  殺手a得到錢明的授意，用小刀割開捆著施月月的繩子，她嚇得趕緊躲到哥哥身後。

  “我們的車在外麵，讓我妹妹先上車！”施大山接著和錢明談條件。

  錢明不耐煩了，告訴他再多說一句就會讓他永遠閉上嘴巴。他從施大山手裏奪過藻石，僅憑眼睛看他是判斷不出真假的。他讓殺手b拿來蘸了藥水的軟布，在藻石上麵輕輕擦了擦。

  這個時候，施大山趕緊拉住妹妹的手，轉身往門外跑去。荊福的車就在外麵，隻要他們上了車就沒事了。

  可是有兩個殺手在場，怎麽可能讓他們逃掉？

  殺手a拎起一把椅子直接扔在他們麵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施大山被椅子絆了一下差點兒摔倒，他的妹妹則因為太緊張直接從椅子上摔了過去，頭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當即暈死過去。

  與此同時，錢明也發現了軟布上的顏色，知道藻石原來是假的。他狠狠地把藻石扔在施大麵前，對他吼道：“施大山，你敢耍花樣，看來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施大山看到妹妹倒下，慌忙過去抱起她，嘴裏不停地喊著“月月”，哪裏還管錢明說什麽。

  看到眼前的景象，錢明想反正他現在已經是通緝犯，也不在乎多一條罪名，便讓殺手去解決了他。然而這時他們突然聽到外麵傳來警車鳴笛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為了保命，他們隻好先逃走了。

  錢明帶著殺手逃走後，荊福就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剛才的鳴笛聲其實是他播放的音效，因為太逼真，錢明他們又心虛，竟給糊弄過去了。

  荊福看到施大山抱著昏迷不醒的施月月痛不欲聲，他趕緊蹲下去摸了摸她的頸動脈，發現她已經死了。他暗戀了五年的女孩兒，他的初戀，就這麽離開了他。

  淩會盛在房子外麵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施大山給妹妹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嘴裏狠狠地說了一句：“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荊福也點了點頭。為心愛的女孩報仇，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敢上。

  耿子旭接到淩會盛的電話後馬上就開車趕過來了。這是一片待拆遷的民房，附近已經沒什麽人。他開著車像飛似的，十幾分鍾就趕到了。從車上下來，他悄悄走到淩會盛身後，問他什麽情況。

  淩會盛指了指裏麵的三個人，又指了指地上的那個假藻石，然後在耿子旭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耿子旭會意，便進去了。

  施大山看到有人進來，便放下妹妹，站起來問他是誰。

  “警察！”耿子旭簡單介紹了自己。他先蹲下去摸了摸施月月的頸動脈，確定人已經死了。他又把藻石撿起來拿在手中看了看，問他們：“這裏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施大山看了荊福一眼，示意他不要亂說話。他對耿子旭說：“你能找到這裏，想必都知道了吧，還用我說？”

  “在我沒有叫增援之前，你還有說話的機會！”耿子旭不得不提醒他。

  “有人綁架了我妹妹，讓我拿藻石來換。我拿來了，可那人說是假的，就把我妹妹殺了。”施大山惡狠狠地說道。

  “姓名、年齡、職業，死者是何人？綁架她的又是何人？你為什麽會有這個東西？”耿子旭的語氣比他還狠。

  施大山咬了咬牙，低著頭說道：“施大山，30歲，無職業。死的人……是我妹妹，綁架她的是一個叫錢明的外地人。這個藻石是我撿的，我也不確定它是真是假，但他們都以為是真的，都想從我這裏買走。我擔心出事不肯賣，他們就來搶，搶不走就用‘綁架’這種卑鄙的手段。”

  施大山這番話裏有幾句真幾句假，現在還真不好說。耿子旭想了想，又問他：“你妹妹叫什麽名字？從事什麽職業？為什麽會被錢明盯上？”他其實不明白的是，連他們都沒查到他還有個妹妹，錢明是怎麽知道的。

  “我妹妹叫施月月，是一個演員，簽約的是‘關知傳媒’公司。她平時跟我幾乎沒有來往，怎麽被錢明盯上的，我也不知道。”

  “這話倒有點兒像真的！”耿子旭心想。他又對施大山說：“走吧，跟我回局裏再說。”

  “我，我為什麽要去？”施大山特別不服氣，“你們應該去抓捕錢明，到時我可以指認他。我又沒有犯法！”

  “沒有犯法？”耿子旭覺得他的心理素質還真是好，還敢跟他叫板。“有沒有犯法回局裏就清楚了！”

  “憑什麽？警察就可以亂抓人嗎？”施大山繼續狡辯，“我隻不過拿了個假藻石來救我妹妹，為什麽抓我？”

  耿子旭向施大山走進兩步，兩眼直視著他，直看得他腿軟了。“你親妹妹都被你害死了，還不知悔改！不管你手上拿的是‘真藻石’還是‘假藻石’，如果早點兒把它送到公安局，還能有這檔子事兒嗎？施大山，你真以為我們是第一天認識你嗎？”

  施大山看著妹妹的屍體，眼中頓時充滿淚水。他知道這些天一直有人在監視他，但他不確定是不是警察。現在看來，他早就被警方注意到了。他對耿子旭說：“好，我跟你回局裏接受調查。不過你給我三天時間，讓我把妹妹安葬了。她……死得冤枉。”

  “就兩天，後天下午三點半，我要在公安局看到你。”耿子旭說完就走了。

  淩會盛跟著耿子旭坐上車，耿子旭把手裏的假藻石給了他，讓他再看一下。

  “這肯定是假的！”淩會盛說，“難道施大山一直拿著這個假藻石到處找人購買嗎？”他還是不能相信。

  “按他說的，應該是這樣。但是他的話能有幾句是真呢？等他後天到了公安局，我讓他再好好想想。”耿子旭邊說邊開車走了。“錢明現在又多了一條綁架罪，需要加大力度搜捕他了。”

  “聽說錢明在港市的老板很有背景，如果錢明被抓，他的老板一定會想辦法來撈他。除非能讓他對自己的罪名供認不諱，最好有鐵證。”淩會盛對耿子旭說道。

  “人都死了，施大山可以證明，這還不夠嗎？”

  “我來到這兒的時候，錢明一夥人已經走了。這裏沒有攝像頭，施月月身上又沒有傷口。施大山原本就是個騙子，他的話可信度有多高呢？雖然我們都知道是錢明幹的，但是證據呢？如果證據不足，非但不能定錢明的罪，還有可能讓他永遠離開蒲華市，甚至出國，逍遙法外。”淩會盛這麽考慮還有一層意思，再給錢明“網開一麵”，讓他隻能依靠黑幫的庇護，那麽黑幫的人也就可以慢慢浮出水麵。

  耿子旭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希望在施大山在去公安局之前，他們能從錢明那裏找到新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