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女兒的事，宋南福自然更上心。他女兒一向冷靜，怎麽會頭腦發熱喜歡一個明星呢？那種曇花一現的美可不符合女兒審美觀。不過仔細想想，女兒確實看過幾場話劇，而那個向雲拓長得又帥氣，被他迷住的小女生何止成百上千？

  可是說到底，一個明星被人喜歡也很正常，他有什麽錯呢？如果沒人喜歡，他還怎麽在圈子裏混？要查他的話，該從哪裏下手呢？

  宋南福把盯著錢明的任務交給何北璐，自己在家琢磨這件事。他從自己房間找到警察從米潔家裏搜出的向雲拓的照片，突然有了方向。

  不過他還需要耿子旭幫忙，正好之前淩會盛也提醒過耿子旭，讓他查查向雲拓。所以他覺得耿子旭一定已經掌握了一些信息，於是便打電話問他。

  米潔所在的旅遊公司是一個集團公司，她隻是分公司總經理。她遇害後，耿子旭親自帶人到她們公司查訪過，公司的財務以及管理都沒有問題，她很得人心，無論管理層還是普通員工對她評價一致：能力強、開明、有親和力。如果說缺憾，就是她喜歡收禮。過年、過節還有生日的時候，對送禮的人來者不拒。其中免不了會收到些古董、玉器，為了鑒定或賣掉，她才和黑市的人有了來往。根據殺害她的凶手李三兒的供述，他認識米潔就是因為幫她聯係桂來業。

  “她公司的財務沒有問題，那麽她的個人賬戶呢？她收了那麽多禮，換來的錢到哪兒去了？”宋南福問耿子旭。

  “查了，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耿子旭說，“她沒有海外帳戶，國內賬戶上的餘額基本就是她的工資和獎金。如果按照李三兒說的，單是他知道的，米潔這兩年在黑市交易所得現金不下千萬。錢的去向成謎，我們在她的住處也沒有發現特別貴重的手飾和物品。”

  “包養情人！”宋南福幾乎可以肯定，但是他沒有對耿子旭說出這一點。他現在越來越覺得向雲拓有問題，但他又擔心牽連到女兒，所以剩下的就靠自己去查了。

  米潔有個助理叫牛智斌，原來隻是旅遊公司的司機，後來有一次深夜去接醉酒的米潔回家後便平步青雲，不但成了總經理助理，就連生活水平也提高n個檔次，從原來的貧民區搬進了精裝房，還是全款買房。如果不是他年紀太大長相普通，大家還以為總經理看上他了呢！

  這也就是兩年間的事兒，牛智斌說他是因為中了幾百萬彩票，可大家也就當聽個笑話，沒多久這件事就沒人再提起了。米潔遇害後，他也被公司辭退，現在失業在家。

  宋南福在他家樓下守了兩天，發現他每天晚上都會去附近一家棋牌室打牌，而且玩得很大。所以第三天晚上，他也稍微喬裝一下，跟著他進了棋牌室，並在他旁邊坐下來，打了一晚上麻將。

  牛智斌玩得很大，三、四個小時就輸了上萬塊。他嚷嚷著“不玩了”，可是另外三個人卻不放他走。

  “老牛，這點兒錢對你來說算什麽？自打兩年前你搬到這裏，你就是咱們這一帶最有錢的主，這誰不知道啊！”

  “就是，接著來，讓哥幾個見識見識老牛的豪氣！”

  聽了大家的話，牛智斌連忙擺手並麵露難色。“我哪兒能是‘最富的人’，我現在窮得快要出去討飯了。本想今天晚上贏點兒回去，這不，借來的一萬塊錢又輸掉了。”

  本來那幾個人還要勸他，但他堅持要走，他們嫌他掃興，就讓他趕緊走。

  宋南福這邊還沒有結束，他把自己手裏的錢往桌上一扔，說讓哥兒幾個分了，他有急事就先告辭了，改天再來。

  追到外麵，牛智斌還在那裏慢悠悠地晃蕩。宋南福壓低帽沿走到他麵前，直接喊出他的名字。

  牛智斌嚇了一跳，忙問他是誰。在這條小巷子裏，出現這樣的情形還是挺嚇人的。

  “我是米潔的哥哥，聽說她出事了，所以我過來看看。”宋南福低聲說道。

  “她死我也很難過，我也不想。”牛智斌邊說邊歎了口氣。

  “你當然不想了。”宋南福向他走近兩步，惡狠狠地對他說：“這兩年，你沒少人她那兒要錢，否則你哪裏能過上這樣舒服的生活？”

  “你……她都告訴你了？”

  “沒錯！”宋南福又向前走了兩步，“欠的債總要還吧！”

  牛智斌慌忙後退幾步，雖然害怕但卻理直氣壯地喊道：“錢是她自己要給我的，又不是我要的。你找我也沒用，我不欠她錢。”

  “是嗎？”宋南福的語氣咄咄逼人，“那我們現在就到公安局去，和警察說說這件事。”

  “不行，不行，我不能去！”牛智斌想跑，卻又被攔住，沒辦法，他隻得對他說：“如果我到了警察局，說出來的一些話可能會破壞你妹妹的名聲。她既已入土為安，你就別再逼我了。”

  “少在這兒胡言亂語！”

  “我沒有，我說得是真的。你總不希望你妹妹和那個明星的事鬧得滿城風雨，讓她得不到安息吧！”

  “你說什麽？”宋南福大怒，緊緊抓住他的衣領。

  這件事憋在牛智斌心裏都快憋出病了。他推開宋南福的手，把那件事告訴了他。

  兩年前的一天晚上，確切地說是淩晨三點半，他接到總經理的電話，讓他去郊區的度假酒店接她。他當時極不情願，但礙於總經理的命令，他還是開車去了。到那兒之後，他把車停在酒店外麵，正要下車去找她，卻看到她和一個男人緊緊抱在一起從酒店走出來。那個男人本來戴著口罩，可是出來後，她看四下無人，便摘掉他的口罩親了他一下。

  看到這一幕，他驚呆了，而那個男人居然還是小有名氣的話劇演員向雲拓。後來，他們也發現了他的車。向雲拓慌忙走了，總經理坐上車後告訴他在外麵別亂說話，如果走漏一點風聲就要他好看。

  他照做了。本來他沒覺得此事多嚴重，因為總經理和那個向雲拓都是單身，這麽做可以理解。但是總經理並不這麽認為，為了堵住他的嘴，她提拔他當她的助理兼司機，還給了他這輩子都掙不到的錢。後來隨著向雲拓的名氣越來越大，他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總經理死後，作為她“男朋友”的向雲拓居然沒有站出來說一句話，甚至沒有一點兒難過的表情，還是到處高高興興地參加活動，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他真為總經理感到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