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少奶奶血崩了！”房間裏突然傳來小丫鬟的哭喊聲。

  穩婆聽了，趕緊跑了進去。隻聽她大叫一聲：“大事不妙啊！血止不住了！”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從房間裏湧了出來，在場之人無不色變。

  穩婆又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你們另請高明吧。我實在是沒辦法了……”說完，就急匆匆地跑掉了。

  “怎麽辦呀？要出人命啦！”蘇老夫人哭喪著臉，“快請大夫吧！”

  一小廝答應著，趕緊跑出門去了。

  “天啦！這是造的什麽孽啊！”蘇夫人一下子癱在地上，“快去請王夫人王老爺來，興許還趕得上見娉婷最後一麵。”

  “是……”一小廝忙不迭地答應著出了門。

  房間裏，小丫鬟的聲音驟然響起:“穎佳少奶奶，我們少奶奶想跟你說幾句話。”

  “見我？”我心頭犯疑，她一個將死之人，不見老公不見爸媽，見我作甚？

  看我愣在原地，蘇夫人抽泣著推了推我：“她興許想跟你說點什麽。去滿足她吧，這孩子怪可憐的……”

  我望了下周圍的下人，竟沒有一個麵露悲憫之色，大多數人表現出來的是對死亡的恐懼之態。

  “她平時除了對貼身丫鬟好些，對其他下人總是很苛刻，人緣極差。”蘭花在我身邊耳語道，“不想去就別去，反正她跟你並無交情。”

  “不敢進來嗎？”王娉婷驕傲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我有什麽不敢的？我抹下蘭花拉住我的手，邁腳走了進去。

  “小梅，你出去一會兒。我單獨和她說會兒話。”

  小梅抽泣著，依言走了出去。

  王娉婷此時似乎來了精神。我知道這是回光返照，那汨汨而出的血已經打濕了整張床……

  “穎佳，看到我這樣，你應該很開心吧？”她毫無血色的臉上嘴巴一張一合地動著。

  “你要跟我說什麽？”

  “有些秘密我不想帶到另一個世界，這樣對你來說不公平。”她的嘴角浮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那是隻有魔鬼才會露出的笑容。

  “願聞其詳。”我靜靜地看著她。

  “推你下水之人是？”她略一停頓，見我盯著她，竟滿意地笑了，“是張生！但幕後之人卻是？”

  “誰？”我看著她。

  “是我呀，你這個笨蛋！”她得意地笑了。

  “我還要告訴你，是我親手拆散了你和永熙。那晚他喝醉了，我在他的解酒湯裏下了迷藥。然後，就有了這個孩子……你這個笨女人，連心愛的男人是怎麽被搶的都不知道。”她嘲諷地笑出了聲。

  我的心口起伏著，眼睛卻默默地看著她。

  她的目光裏漸漸凝聚了一抹幽怨之色，“你現在已經不在乎了對不對？”

  “沒想到你竟然做出這麽多離譜的事？真正愛一個人不是你這樣的！”我望著王娉婷不知悔改的臉，繼續說道：“你真是一個徹頭徹腦的自私鬼！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哪怕是你最愛的人永熙，你也可以去傷害！”

  王娉婷深深吸了一口氣，不屑地說道：“你沒有資格評價我！我要告訴你，你現在的如意郎君和我是一樣的人。”

  “你胡說什麽？”

  她冷笑著：“不信嗎？你可以去問問他，張生是誰撞死的？”

  我的心陡然一疼，之前的懷疑竟然不假。

  “沒錯，他希望我嫁給永熙，自然會幫我。而他的目的，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吧。”她的臉色越發蒼白，眼睛直直地看著上空，“我這輩子，也值了，愛的轟轟烈烈……”

  她沒有再說話……

  而我，也呆呆地站著，失去了思考。

  失望，心痛，各種情緒如同這彌漫在整個房間的血腥味愈演愈烈，隻有那指甲狠狠掐入手心的疼痛在提醒我現實的存在，身體的存在。

  這時，大夫從門外跑了進來。他隻看了一眼就搖著頭走了。

  “穎佳，她跟你說什麽了？”有人柔柔地在我耳邊說道。

  我木偶般搖了搖頭。

  “走，我們出去。”蘭花扶著我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