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孟太太,你怎麽在這裏
作者:清風漠雪      更新:2021-01-15 13:39      字數:4866
  綿綿剛好要出差,她在路上接到了南美客戶打來的電話,出差很著急。

  綿綿和傅生兩個人一起去的,買的最快的航班,坐的是頭等艙。

  下了飛機之後,綿綿打開手機,才看到了黃明毅發來的信息。

  “老孟沒事了,就是發燒而已,現在退燒了。”

  “嗯。”

  綿綿將手機收好了。

  她轉眸看向了傅生,“孟長川他,沒事了。”

  “那就好。”傅生拉住了綿綿的手,綿綿也握住了他的手。

  要見的這個客戶,從未見過綿綿,不知道綿綿和傅生之間的關係,問綿綿這是誰,還沒等綿綿開口,傅生已經接過了話茬。

  “我是她的弟弟,傅生。”

  綿綿一愣。

  對方滿意地點點頭,“OK,看得出來你們很像是姐弟!”

  綿綿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老公,就喜歡和我開玩笑。”

  對方是個老外,呆滯了幾秒鍾,“你們是夫妻啊?”

  “是的,我們已經結婚了。”綿綿用英語解釋道。

  對方一臉的尷尬。

  這夫妻,能玩。

  吃完飯綿綿和傅生走在路上,她喜歡端詳他的臉,因為她總能從旁人都看不出來的傅生之中,端詳出幾分端倪。

  “怎麽了?在生我的氣嗎?”

  “我沒有。”

  傅生說著,路過了前麵的一家蛋糕店,他指了一塊櫻桃蛋糕,打包了,遞給了綿綿。

  “姐姐,你吃。”

  綿綿微微地眯起眼睛。

  她解開蛋糕,拿著裏麵的勺子吃了一口,隨即皺眉頭將目光對準了傅生。

  “傅生哥哥,你買的蛋糕一點都不好吃。”

  這是綿綿第一次叫傅生,叫傅生哥哥。

  從來沒有過。

  傅生抿了抿嘴唇,注視著她,綿綿歎了口氣,把蛋糕的盒子給扣上了。

  “對不起,我知道你生氣,生氣婚禮上孟長川暈倒,我去救他是不是?換做是任何一個人,我都會過去救,我希望你不要生氣。”

  “現在孟長川和閆星星結婚了,他找到了好的歸宿,我們也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了。”

  傅生沒說話。

  他沉默著抱著那個小蛋糕,低垂著眉睫。

  綿綿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所以你到底在生氣什麽?若不是這件事,那是什麽事情?你總得說出來,我才能知道不是?”

  “我沒有生你的氣。”

  “好,你一直這樣,那我們先冷靜一會兒。”

  綿綿轉身就走,她剛走了幾步,就被兩隻手臂緊緊地圈在了懷裏。

  “我沒有生氣……我真的沒有生氣……”

  兩行清淚順著傅生的眼角滾落了下來,“我真的沒有生你的氣,我隻是後悔了,我後悔讓你做我老婆……我想一直做你的弟弟,若是一直是你弟弟,那該有多好。”

  綿綿冷了臉,轉過身來。

  “傅生,你知道你在說什麽?我的身邊現在隻有你了,你不要我了嗎?那我還能有誰?你——”

  她想罵他幾句來著,可是看他哭了,哭的眼角都是眼淚,綿綿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傅生對她說對不起。

  “好了,我們回去了,我們是夫妻,有什麽事情要一起解決。”綿綿拉過了傅生的手。

  回到京城是三天後,陸洋一直是在京城的,看見綿綿和傅生,歎了口氣。

  “老姐,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怎麽了?這幾天有什麽事情發生?”綿綿問道。

  “哦,沒什麽,就是想你了。”

  陸洋欲言又止。

  吃完飯,陸洋把綿綿單獨拉到了一個房間,這才對她說:“你還不知道吧,老孟一家出國了,你以後見不著他了。”

  綿綿斂眉,嗯了一聲,“挺好的,他都結婚了,他就算出國也是他的自由,我有什麽權利說不?”

  “唉,你們兩個,就這麽拜拜了嗎?啊對了,這是麥田臨走之前給你的信,讓我交給你。”

  綿綿接過了那些有些皺皺巴巴的信。

  麥田寫的字很端正,沒有多餘的筆畫和連筆,不會花裏胡哨的賣弄技巧,那一個字一個字的映入了綿綿眼底,她都能看得清晰。

  “綿綿姐姐,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應該在西雅圖了吧,我和媽媽在一起,媽媽會送我去很好的學校,我會認識很多的新朋友,但是我再也不會認識綿綿姐姐,和傅生哥哥了。”

  “因為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綿綿姐姐,和傅生哥哥,隻有一個……傅生哥哥和綿綿姐姐的玩偶,我一定會保存很好很好的,我隻要想你們的時候,我就會看看玩偶的,不過請放心,等我長大了,我會回來的,到那個時候,我會不會變得和綿綿姐姐一樣優秀了呢?拭目以待。”

  “綿綿姐姐,你要好好傅生哥哥,拜托了,傅生哥哥,是個很脆弱的男孩,請允許我這麽叫他,因為我親眼看見,他晚上給綿綿姐姐縫內衣的帶子,手指出了血,自己吮吸手指頭。”

  “我覺得他是個很好的男孩,因為他滿眼都是綿綿姐姐。”

  “哦對了,我小舅舅讓我對綿綿姐姐說,他希望你可以永遠幸福,他也會和我的小舅媽,在國外過得好好的,小舅舅還教了我一句詩呢。”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這句詩是什麽意思呢?我不懂。等我回來之後,綿綿姐姐你告訴我吧,永遠愛你的麥田。”

  信看完了,綿綿禁不住歎了口氣。

  她一轉頭就能看到萬丈高樓,這京城的繁華,這夕陽西下,滿目的紅色晚霞。

  她現在靠在窗口,隻能將這封信折疊完整,然後小心翼翼放在了抽屜裏麵,上了鎖。

  正如同將她曾經的過去,一切的過往,都跟著上了鎖。

  或許。

  或許……

  多年以後,她和傅生兒孫滿堂,還會想起曾經第一個愛上的男孩,她曾經說要做他的新娘。

  他也曾經說,她是他的副官。

  我也祝你幸福,孟長川。

  她想,這應該是她最後一次為了孟長川掉眼淚了吧。

  ……

  自從孟長川離開之後,綿綿去過麥田的學校一次,學校的領導說,麥田的休學手續已經辦好了,讓綿綿不用擔心了。

  綿綿說好。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

  她偶爾會想起孟長川。

  偶爾看電視劇,走過車水馬龍的街道,穿梭過人來人往,看到一抹同他相似的影子,會有那麽一秒鍾想起他。

  他過得如何?

  是不是和閆星星有孩子了?

  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她已經沒有孟長川的聯係方式了,但是她還留著黃毛的聯係方式。

  綿綿企圖從黃明毅的朋友圈之中看見一抹蛛絲馬跡,但是未果。

  不知為何,自從孟長川離開之後,黃明毅便再也沒發過什麽朋友圈了,綿綿也沒有去問他,孟長川過得怎麽樣。

  因為沒有必要。

  晚上,綿綿有個應酬,是在燈紅酒綠的場所。

  今天傍晚下了雨。

  司機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搭在了綿綿的肩頭,她進場那一瞬間,嘈雜的環境有那麽一瞬間的安靜和呆滯。

  緊跟著酒吧的老板就咳嗽了兩嗓子,示意手下“管好紀律”。

  直到綿綿進了一個包廂之後,安靜的環境這才重新解凍,恢複到了剛剛的繁雜。

  “喂,剛剛那女人誰啊?怎麽一來周圍都沒聲音了?”

  “你不知道,FD集團的董事長,傅綿綿。”

  “我去……比雜誌上要年輕許多啊。”

  “雜誌都是亂寫的,人家本人很低調好不好,來這都是談生意。”

  今天和綿綿談合作的客戶,名字叫劉長川,不是京城本地人。

  “怎麽了傅總,”劉長川見綿綿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好奇了起來。

  “您怎麽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呢?”

  “沒什麽,”綿綿收好了合同,看見長川那兩個字,眼底一抹複雜閃過。

  “我有個故友,姓孟,和劉總一樣的名字。”

  “是嗎?他叫孟長川?”

  劉長川不認識孟長川,他說出來這個名字,就像是在說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人,但是卻讓綿綿恍惚了一下。

  “嗯,他叫孟長川。”

  “是不是對傅總很重要的朋友呢?我想見見,他什麽樣子可以嗎?”

  “抱歉,我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聯係了,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樣子了。”綿綿說道。

  “這樣就惋惜了,那先祝我們,合作愉快。”

  劉長川站了起來,和綿綿握手說道。

  兩個人從包間裏麵走了出去,站在走廊上的六個保鏢,紛紛給二位總裁開路,黑色的西裝,清一色的戴著黑色墨鏡,沒有表情。

  到了一樓,此刻的夜市已經嘈雜到了最高點。

  這一切都是源於舞池上扭動著腰身的魅惑女人。

  女人黑發紅唇,水蛇般的腰肢瘋狂扭動著,身材火辣,在這聲色犬馬之中,她有著別一樣的風情萬種,動一動頭發,一個眼神,都會惹得男人尖叫。

  綿綿看了一眼這個女人。

  下一秒就愣住了。

  若不是那臉孔,那相貌,那有些突出來的蘋果肌。

  綿綿差點都要認不出來,那個在舞池中間,備受矚目的風塵女子,花枝招展,是全場的焦點,這種人,竟然會是那麽活潑清純的閆星星。

  真的是閆星星嗎?

  還是,和她相貌類型的女人罷了?

  綿綿正想著,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閆星星朝著綿綿這邊看了過來,眼神一挑,很快的眼神從她這邊又收了回來。

  但是這一眼,已經足夠綿綿相信這是誰了。

  閆星星。

  就是她。

  她朝著閆星星那邊走了過去,劉長川有些納悶,“傅總,您不是要回去的嗎?”

  “去看看美女跳舞,我學學。”她笑著打趣。

  閆星星被兩個猥瑣的男人纏上了,兩個男人貼著她的身子,和她一起跳舞,閆星星後退麵帶微笑,說自己隻跳舞。

  “你們兩個再靠近我的話,我就報警了。”

  “哈哈哈,報警,報警好啊,報警來抓我們吧。”

  “小娘們。”其中一個男人手指一挑,挑起了閆星星的下巴。

  下一秒一隻粗壯的手,一把拍開了男人的手。

  幾個黑衣人保鏢,又高又壯,擋在了閆星星的麵前。

  “人家姑娘說要報警,你們還不快滾?”綿綿的聲音從後麵響了起來。

  兩個男人看見了綿綿。

  有些膽怯……

  這是傅家的董事長,是此刻京城身價最高的女人,呼風喚雨的傅綿綿。

  “算了,我們走!”

  閆星星也看向了綿綿,勾了勾嘴角,一抹嘲諷的笑意從她的嘴唇落了下來。

  綿綿微微眯起眼睛,她記得閆星星已經辭職了。

  和孟長川辦完婚禮那天,她就辭職了。

  她和閆星星坐在了裏麵的沙發上,給閆星星倒了一杯茶。

  閆星星兩隻手捧著茶杯,“綿總這麽高貴的人,給我倒茶喝,我有些不敢當啊。”

  “孟太太,”綿綿開了口,笑了笑,“你在這逍遙闊快活,孟長川知道這件事情嗎?”

  “嗬嗬。”

  閆星星抬了眼,她也笑了笑,“綿總,啊不對,我也應該叫綿總一句傅太太才對,傅太太怎麽這麽喜歡管我老公的閑事呢?”

  “我要是真想管他的閑事,我就不會救了你,我應該暗地裏一通電話打給他,讓他親自過來看你是什麽樣子。”

  “那你給他打電話吧,讓他來找我吧,我還能開心點。”

  “你們吵架了?”綿綿一挑眉。

  “是啊,吵架了。”閆星星喝了口茶水,苦笑了一嗓子,“吵得很凶,嗬嗬,然後他把我趕出來了,你是不是很開心?”

  綿綿皺眉,他不是那樣的人才對。

  “是不是他抑鬱症複發了?他沒自殺了嗎?”

  閆星星一愣,注視著綿綿。

  “你知道孟長川抑鬱症的事情?”

  “嗯,我知道。”

  綿綿說道。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我沒有權利去管你們的事情,隻是抑鬱症這種病,是要定期複查的,我是好心提醒你,察覺他情況不對勁,趕緊帶他去醫院。”

  說完,她站了起來,看了看手表。

  “時間不早了,孟太太也早點回去好了,我也要回去了,今天這件事我不會告訴你老公,看得出來你很在乎他,那就回去和他好好過日子,夫妻之間有什麽想不開的事情,互相商量,就解開了。”

  閆星星呆坐著沒動,眼底閃爍著複雜的光亮。

  綿綿經過了她的身旁,她忽然一把抓過了綿綿的手,一杯茶水潑在了綿綿的臉上。

  茶水的溫度,還是有點燙……

  綿綿的左臉被燙破了皮。

  “陸綿綿,所以你知道他有抑鬱症,所以你也知道他給傅生捐獻了骨髓是不是?!你明知道他生病了,他也是個病人,還忍心看他去救另一個病人,你要是不喜歡他,當初何必和他交往呢?你是不是沒有心?”

  茶水的餘溫還停留在麵頰,但是綿綿隻覺得渾身冰冷,刺骨。

  沒有溫度。

  她的手指開始發麻,就像是有一隻蜈蚣沿著她的手臂開始慢慢的攀爬。

  她空洞地看著閆星星。

  “你給我說話啊!”閆星星一把扯過綿綿的衣服,目眥盡裂注視她,

  “你的愛情是愛情,那他的呢?那我的愛情算什麽呢?說到底,我變成現在這樣,也是你害的,你好好對孟長川的話,我也就不會受傷害了!都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