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趁著孟長川虛弱，推開他要跑，卻被孟長川抓住了一條腳腕，給拽倒在地。

  “說……袁沛然，是不是你害死的……”

  大壯一個勁揣著孟長川的手腕，孟長川就是不鬆手。

  他咬著牙，他不能死，他還不想死，他還沒能幫傅生洗清冤屈，要是傅生被抓了，綿綿會難受的，他怎麽舍得看見綿綿難過。

  這麽想著，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孟長川將刀子緩緩地拔了出來，艱難地抵住了大壯的脖子。

  “趕緊說……再不說的話，我的刀子不長眼，下去之後，你就……就沒命了。”

  “我說，我說。”大壯是個貪生怕死的人，這麽被孟長川按住，渾身都跟隻刺蝟一樣抖動了起來。

  孟長川的眼前越來越模糊，他用力地按著大壯，“袁沛然是不是你害死的？快說。”

  “老孟！！！”

  不遠處，黃明毅也追了過來，歇斯底裏喊了一嗓子。

  有了黃明毅的力氣大的幫助，孟長川和黃明毅兩個人同時製服住了大壯。

  ……

  傅家公館那邊。

  已經兩天了。

  這兩天，綿綿去不了京城一中，但是她問傅生關於袁沛然的事情，傅生就是不說。

  他似乎是藏著什麽，又似乎是在躲避著什麽。

  “傅生，”綿綿的嗓音嚴肅了起來，他的兩隻手交疊，放在了下巴的位置上，“你什麽都不說，隻有我知道你是無辜的，其他的人都不知道。”

  “那就不知道好了。”傅生很是固執，“我不在乎那群人。”

  話音剛落下。

  綿綿的手機就響了。

  是公司那邊打來的電話。

  綿綿接到了電話，神情變得複雜了起來，就像是萬花筒似的。

  “好，我知道了，我和傅生現在就過來！”

  “怎麽回事？”傅生看著綿綿，看她似乎是很激動。

  綿綿怎麽能不激動，“有人舉報了這次案件，警察那邊已經查出來，那個叫袁沛然是女孩是怎麽死的，讓我們現在就過去。”

  傅生皺眉站了起來。

  怎麽會查出來的？

  兩個人急匆匆趕到了公司。

  公司已經有警車在門口了，與此同時還有黃明毅在做口供，就是不見孟長川。

  警察看到了綿綿和傅生，走了過去，說道：“你就是傅生吧，我需要你跟我們回警局一趟，做一下口供。”

  “什麽口供？”傅生有些疑問。

  “是這樣，我們掌握了一手監控，袁沛然在臨死之前，對你說了什麽話不是嗎？我們希望你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不要有任何隱瞞。”

  傅生的眼神沉冷了下來。

  傅生的高中時代……那是真的是

  萬眾矚目。

  一個喜歡穿著黑色長褲，白色襯衫的傅生，在課間喜歡一個人安靜的待著，他沒有深交的朋友，也沒有討厭的他，他總是喜歡一隻手抄在口袋裏麵，一個耳朵戴著耳機，在陽台上聽歌。

  學校的天台，大家都知道，傅生在的時候，其餘人都不能去。

  因為傅生不喜歡被人打擾。

  可能就是忌憚傅家的勢力所以才讓傅生，這三年的中學過得還算平靜。

  但是。

  那一天的晚上，傅生晚上一如既往去天台上聽歌看書，卻聽到了哭泣聲。

  他走了過去，看到了前幾天才剛和她告白的袁沛然。

  在傅生的印象中，袁沛然是個安靜恬靜的人，沒哭的這麽傷心過。

  他站在她的麵前了。

  “你怎麽了？”

  袁沛然一抬頭看見了傅生，她淚眼朦朧的雙眸變得更加濕潤了。

  “我知道，你不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因為我髒？”

  “髒？”傅生挑眉。

  袁沛然忽然伸手一扯，拽開了自己的校服，露出了前麵脖子上的大片淤青，雖然傅生沒有姓生活，但是他也知道這些痕跡意味著什麽。

  皺眉。

  “然後呢？”

  “你覺得我髒是吧，我也覺得，我不想活了，我真的……受夠了這種日子，我好想死。”

  傅生靜靜地聽她說完，他眼神很平靜的看著袁沛然。

  他的眼神太幹淨，太過純粹了，讓人純粹的很想要一探究竟。

  可是他不給任何人探究的機會。

  袁沛然笑了笑，是苦笑，“怎麽，你現在是同情我，是嗎？”

  “不。”傅生的薄唇淡淡說著，“我隻是想問你，要不要一起聽歌？”

  他將半個耳機，遞給了袁沛然。

  袁沛然哭的更凶了，“謝謝……不過，你都拒絕我了，為什麽還對我這麽好？”

  “好嗎？”傅生笑了笑，“我隻是沒辦法看到一個想要死的人，在我麵前自殺。生命誠可貴，還是活著的好。”

  “謝謝你傅生，真的謝謝你……”袁沛然接過了耳機，戴在了耳朵上，就這麽和傅生聽著同一首歌，“我真的想知道，以後你會喜歡誰呢？”

  “好巧，我也想知道呢。”

  夜間柔軟的風吹過了傅生額前的碎發，顯得他的五官輪廓那麽的幹淨外捉。

  袁沛然就這麽和傅生一起聽著歌。

  她的情緒冷靜了下來。

  然後這樣的聽歌，持續了三個晚上。

  第四個晚上，是星期五。

  傅生明顯察覺到袁沛然的情緒不對勁，問她怎麽了，袁沛然的眼神憔悴，頭發也是亂糟糟的。

  “你說我這樣的人，活著，究竟有什麽意思

  呢？”

  “怎麽又說這種話了？你到底經曆了什麽？”

  “我不想說。對不起……”

  袁沛然的眼睛閃過淚花。

  “傅生，你是個好人，那個……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吧。”

  “你答應我……你不要和任何人說我的事情，我若是真的死了，你也不要去調查，我為什麽會死，讓我死的安靜一些，可以嗎？”

  傅生抿了抿嘴唇，嚴肅地看著她，“任何一種死亡方式，都不會安靜的，都會轟動學校的。”

  “我知道……那你就告訴他們，我是自殺的，我的死，不怪任何人……也不是你的錯，我知道你是個好人，謝謝你這兩天陪著我……”

  “你不要這麽想，這個世界上，肯定還有愛你的人。”

  “愛我的人？”袁沛然苦笑了一嗓子，“的確，我有個好朋友，她是愛我的，她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幫我對她說一聲，對不起，謝謝了。”

  說完這句話，袁沛然就推開了傅生，忽然朝著下麵跑去。

  傅生處在的位置是在7樓，他忽然間有種不好的預感，趕忙去追跑步的袁沛然，可是還是晚了一步，袁沛然已經從6樓的窗口跳下去了。

  傅生的手去抓她，卻隻抓到了袁沛然空落落的衣角。

  “不……”

  他還是晚了一步。

  他明明可以挽救一條生命的，卻還是……

  他的手緊了緊，垂眸看著自己的掌心，眼眸多了幾分痛苦和無奈。

  而袁沛然是腦袋朝下，那麽倒地的，地上是一灘血，她死了。

  她當場死亡了。

  地下很多就圍聚了很多人。

  有人指著傅生，“看，那是傅生！”

  而傅生隻看到了一雙眼睛，一雙憎恨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現在的姚潔娜，曾經的張蓓蓓。

  傅生按照袁沛然的囑托，對姚潔娜說，“袁沛然讓我對你說，對不起。”

  “啪！！！”

  卻被姚潔娜毫不客氣，往臉上甩了一巴掌。

  “是你害死的她，肯定是你害死的她！”

  被打了一巴掌的傅生，什麽解釋都沒有說。

  他想起了袁沛然臨死之前，對他說的那些話。

  不要告訴任何人，我身體上這些痕跡的事情。

  也不要去調查我，為什麽會去死。

  讓大家都以為我是自殺就行了，我的死，我不會怪任何人，更不是你的錯。

  想到這，傅生隻是抿了抿嘴唇，說道：“她是自殺的。”

  然後警察來了。

  傅生的父親傅長征來了，這是京城一中的大股東。

  傅董事長來將傅生接走了，那一路上傅

  長征一直在看文件，一邊歎了口氣。

  “我的工作還很忙，你不要在學校給我惹事知道嗎？我現在送你回傅家公館，你在家裏待幾天就行了，我不會讓我的兒子有事。”

  “是的，父親。”

  傅生一個人呆在空曠曠的房間裏麵，環顧四周，家裏隻有他一個人。

  他依然會聽歌，但是傅生再也不會去那片陽台了。

  有人會在背後議論，竊竊私語，說傅生心裏有鬼。

  傅生不解釋。

  他不想對任何人，他不是害怕，他隻是難過。

  難過一條生命，就在他的麵前這麽離開了，可他還是想要按照袁沛然說的，讓她清淨地走。

  “好的傅生先生，感謝您配合我們的調查。”

  警察對傅生說道，然後看了看綿綿，對著他們解釋。

  “袁沛然生前，一直被他的繼父強迫發生關係，我們已經將犯罪嫌疑人緝拿歸案了，還有袁沛然的奶奶，也一直默許這件事情，剩下的我們會好好調查的。”

  傅生的眸光狠狠地動了動！

  原來袁沛然當時脖子上的痕跡，是因為這個？

  她，一直被她的繼父給強暴？

  “好了，沒你們的事情了，你們兩位，可以回去了。”

  “謝謝你們還我老公一個公道。”

  綿綿站了起來，由衷說道，隨即皺眉頭。

  “不過，外麵的那位黃先生怎麽會報案的？”綿綿指著黃明毅問道。

  “哦，和黃先生一起製服嫌疑人的，還有一位先生，但是那位先生不想透露自己的姓名。”

  綿綿的臉色一沉。

  不願意透露姓名，但是她已經猜出對方是誰了，除了孟長川還能是誰？

  她走到了黃明毅的麵前去，黃明毅冷笑著看綿綿，那眼神就像是看紅顏禍水一樣，眼神裏麵充滿了不屑和譏諷！

  綿綿挑眉，來了幾分興致，“黃毛，你為何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黃毛也是你叫的嗎？！你和我有什麽關係？”

  綿綿皺眉，為何黃毛的反應這麽大？

  “是不是孟長川怎麽了？”

  “嗬嗬，他怎麽了，管你什麽事情呢？你就和你的傅生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不說就算了。”

  綿綿轉身朝著傅生那邊走了過去。

  傅生還在和警察說話，傅生的眉頭緊緊地皺著，“嗯，的確，袁沛然每個周五的時候都不在學校，學校的人都很納悶，以為她家裏是有什麽規矩。”

  現在想想。

  應該是她的繼父讓她回去的吧。

  而每次袁沛然都會頂著脖子上的青紫回到學校，將校服拉鏈拉到最上麵，怕被人看出什麽異樣。

  綿綿看著傅生，歎了口

  氣，“走吧，傅先生。”

  傅生點點頭。

  兩個人上了車，綿綿在開車，看著傅生彎曲手肘注視著窗外，綿綿哼了一嗓子。

  “我都沒有和你一起聽過同一個耳機。”

  傅生勾了勾嘴角，“怎麽沒有？我追你的時候，在公交車上聽過。”

  “可是我不是你的唯一了。”

  “吃醋了？和我聽一個耳機的人，可太多了。”

  綿綿笑了笑，“那以後不準了，我是你的專屬。”

  綿綿在前麵拐彎，卻看到黃明毅的車子停在了醫院門口。

  再然後綿綿就看到黃明毅匆匆得朝著醫院裏麵趕去。

  綿綿皺眉，莫非是孟長川出了什麽事情？！

  “怎麽了，你在看什麽？”從傅生這個位置，是看不到綿綿那邊的。

  “沒什麽……這下子真相大白了，我們該開心。”綿綿很冷靜說道。

  但是。

  另一邊。

  得到這個真相。

  姚潔娜崩潰了，她崩潰是因為她第一個喜歡的女孩，竟然受到了這種屈辱！

  她恨不得殺了那個禽獸，竟然還讓那個禽獸，多活了八年啊！

  傅生和姚潔娜單獨見了一麵，姚潔娜今天沒化妝，臉色顯得很滄桑。

  “姚小姐——”

  “你還是叫我張蓓蓓吧，”姚潔娜擦了一把眼淚，哭笑不得，“對不起了，都是我誤會了你，誰讓你不說出來的？”

  “答應她的事情，我本想著，一輩子信守約定。”

  “嗬嗬，所以我還得謝謝報案的人，不然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因為姚潔娜一直都以為，袁沛然是傅生給害死的。

  是因為傅生拒絕了袁沛然的告白，袁沛然心裏痛苦，承受不了，才會跳樓的。

  所以都是傅生的錯！

  現在真相大白。

  誰都沒有錯，都是那個禽獸的錯！

  傅生點了點頭，“你要好好活下去，帶著她的那一份。”

  “我知道，我會的。”

  綿綿那邊，她下午沒什麽事情，去辦了一些事情之後，順路去了一趟醫院。

  在前台小護士那邊，打聽了孟長川的病房。

  孟長川的房間在八樓，綿綿剛剛下了電梯，就同黃明毅對上了。

  黃明毅看綿綿，依然是那種憤恨又討厭的眼神。

  “你來做什麽？”

  “聽說孟長川住院了，我來看看他。”

  “嗬嗬，聽說？你聽說的速度倒是很快的嗎。該不會是跟蹤我的吧！”

  “隨便你怎麽想。”綿綿淡然。

  黃明毅指著綿綿的臉，“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多厭惡你這幅冷靜的樣子！都是因為你，老孟才會平白無故挨了一刀子！”

  “你和傅

  生你儂我儂，你護著傅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為了去給傅生找真相，一夜沒睡和我趕到了袁沛然的老家！”

  “他為了進袁沛然的家門，被她奶奶打了一拐杖，那麽痛！”

  “他為了追那個禽獸繼父，被他捅了腹部一刀子！他什麽都沒說，拚命地拉著那個男人，滿手都是血，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疼得都抽搐了！”

  “可是你呢？！”

  “這些，你什麽都不知道！這件事是傅生的事情，他何必這麽多管閑事？要不是為了你，他何必這麽拚命？！”

  綿綿靜靜地聽著黃明毅說完，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她垂落在身側的拳頭，狠狠地捏了起來，她的眼神變得複雜了很多。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嗬嗬，你問的這是什麽蠢問題？！你說他為什麽要對你這麽好？還不是因為他愛你？可是你呢，你現在看見他，隻有厭惡，隻有冰冷，你走吧！他說不願意讓你操心，因為他說了，以後不會再糾纏你了！就祝你和傅生兩個人，永遠幸福好了！”

  黃明毅終於將心底裏藏著的話，都吐露了出來。

  他實在是替孟長川不值啊！

  綿綿深吸了口氣，“我進去看看他。”

  “你有什麽資格進去看他？你走吧，趕緊走吧！別來找老孟了！”

  綿綿不走。

  “他讓我出來的話，我再走，現在我要進去看看他。”

  黃明毅和綿綿對峙了片刻之後，這才抿了抿嘴唇，讓出了道路來了。

  他深吸了口氣，情緒有點軟和下來了。

  “你進去，不要刺激他的情緒！別忘了，他還有抑鬱症，你說話的時候，記得注意點分寸！”

  “我知道。”綿綿麵無表情。

  此時此刻，病床裏麵，孟長川躺在那，他的後背靠著一個枕頭，映襯出他虛弱的表情，眉眼含著幾分寥落，不知道在想什麽。

  綿綿站在了他的麵前。

  “我來了。”

  這三個字，含著某種絕對性的重量，讓孟長川的心狠狠一顫抖，趕忙回頭看了過去。

  在光影相見處，他看到了綿綿，隔著光線，隔著一米的距離。

  他放在被子裏麵的手，狠狠地捏了起來，強忍著想要抱住她的衝動，“你，怎麽來了？”

  綿綿低頭，看到了他穿著深藍色的病號服，看向了他的腹部，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肚子，還疼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