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梅歎了口氣。

  像是想到了什麽往事，聲音染上了幾分的綿長。

  “當初生你的時候啊，我早產了，我記得你剛出生，就被醫生送到了保溫瓶，我連看都沒來得及看你一眼，唉……”

  說著，唐梅再次歎了口氣。

  “其實當時聽說你是個女孩，你爸爸都不想要你了，但是我堅持要生下你。”

  陸順海重男輕女很嚴重。

  那個時候，是真的打算不要這個孩子。

  不過——

  “這是我第一次和你爸爸正麵對抗。”

  唐梅一字一句。

  她飽經滄桑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了縷縷笑容。

  “也是唯一的一次。真的。”

  “……”陸綿綿沉默地注視著她，聽著唐梅說話。

  唐梅低下頭去，拍了拍陸綿綿的小手。

  “我現在想想，我最開心的好像就是生你的那一天，我大聲對你爸爸喊，我要留下我的孩子！誰也不能殺死我的孩子！那天的我，找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

  陸綿綿怔怔地注視著唐梅。

  她禁不住皺起了清秀的眉頭。

  難道說，唐梅並不知道她不是……親生的？

  唐梅不清楚陸綿綿心裏所想，握住了她的手。

  “綿綿，不管你是因為什麽原因，咬傷你爸爸的，以後我們一家人好好的過，媽媽會對你很好地，也會替你說話的，好不好？”

  “……”回過神來，陸綿綿把手抽了回來。

  她眼神複雜看著唐梅。

  唐梅，真的不清楚這件事嗎？

  還是說，她是裝出來的？

  不。

  生活了這麽長時間，唐梅的性格，陸綿綿還是知道的。

  她是軟弱，懦弱，沒有自己的主見。

  但是裝還不至於。

  她沒那個心機，也沒那個城府，不然怎麽會始終不敢反抗老公，老公說一，她不敢說二。

  ……

  眼下很重要的一件事，陸綿綿需要弄清楚一個事實。

  很重要的事實。

  所以三天後，她幾經周折，來到了膠城偏僻的一家孤兒院。

  孤兒院的院長，在辦公室裏麵寫字，聽到敲門的聲音，疑惑地看過去。

  “你是？”

  我叫陸綿綿。她拿出了一張紙，白紙上麵寫著這句話。

  “陸綿綿，這個名字，好像有些熟悉。”

  孤兒院的院長，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已經在這裏幹了30多年的院長工作了。

  當初陸順海來這裏收養的我。陸綿綿又拿出了另外一張紙。

  看到陸順海這個名字，院長一拍腦門。

  “啊……我想起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一轉眼你都長這麽大了。”

  說

  著站了起來，衝綿綿笑了笑。

  “坐吧。”

  兩個人坐在了沙發上，院長將泡好的菊花茶，遞給了綿綿一杯。

  “你的養父已經告訴你身世了嗎？”

  我想知道，當年來領養我的，是幾個人？陸綿綿直接問了，因為寫字太累，不想要無用的寒暄，說多了也是浪費時間。

  院長笑了笑，他沒有隱瞞：就是你的養父陸順海，我和他有點交集，他來找我，說他老婆懷不了孕，然後要領養一個孩子，然後一眼看中了你。

  等一下。

  陸綿綿的心重重一沉。

  唐梅明明說，她懷孕了，還生產了。

  生產的那天她早產，而且還難產。

  會不會是其實那個孩子，生下來夭折了，陸順海不想要唐梅情緒崩潰，陸順海才收養了她？

  真的是這樣的嗎？

  如果是，那就說明，唐梅是無辜的。

  她是真的以為，她就是她的親生女兒。

  “孩子，我記得還是嬰兒的你，哭聲特別宏亮，你怎麽……不會說話嗎？”

  “……”院長的話拉回了陸綿綿的思緒，沒有回答，陸綿綿隻是點點頭。

  院長的眼底泛起同情。

  “唉，可憐的孩子，當初你就是被丟在孤兒院門口，我仍然記得那是個大雪紛飛的寒冬啊，天氣特別冷，你就被裹著放在一個籃子裏麵，小臉都凍僵了。”

  被丟在孤兒院門口？

  嗬。

  她的親生父母，當真是如此狠心！

  弄清楚真相，陸綿綿很快離開了孤兒院。

  陸綿綿回到陸家，已經是黃昏了。

  她今天出門的事情，沒有告訴陸洋和唐梅。

  唐梅在陸綿綿的房間，彎著腰在給她鋪被子，陽光落在了她瘦削的肩膀上。

  “綿綿，你回來啦，媽給你把房間又打掃了一遍，被子也給你曬了。”

  走了上前，陸綿綿伸手，撫摸著唐梅的臉。

  對不起。她口型很慢地，說出了這句話。

  這是陸綿綿第一次觀察唐梅。

  發現，她臉上的皺紋很多了。

  頭發也白了二分之一，終歸是已經老了，歲月在她的身上刻下了一道道的痕跡。

  唐梅眼睛有點紅，背過身去，擦了擦眼淚，然後轉過身來衝陸綿綿笑了笑。

  “害，沒事兒，你這一巴掌，把媽給打醒了！是啊，陸洋是我兒子，你是我女兒，兒子女兒都是心頭肉，可這些年媽對你的關心太少了，都是媽不好。”

  謝謝。她由衷地說，是因為愧疚，愧疚那一巴掌。

  唐梅今晚上和陸綿綿躺在一張床上睡的。

  她和陸綿綿，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

  “我記得生你

  的那天，還有一個女人，和我在一起生產，那個女人的孩子……好像是死了。”

  她叫什麽名字？

  “她叫什麽我倒是不清楚。”唐梅搖了搖頭。

  然後回憶著當時的場景，唐梅禁不住同情地歎了口氣。

  “但是我醒來之後，看她哭得挺傷心的，說自己的孩子沒了。她長得，倒是還挺好看。”

  是這個女人嗎？之前都是盛達集團的，所以陸綿綿手裏有和瑞琳的工作照。

  將瑞琳的照片，給唐梅看，希望唐梅確認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