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全家都要以你弟弟為重。

  從小到大，這句話，她不止聽過多少次。

  最後決裂的那一天，還曆曆在目，她沒有控製住自己的脾氣，吼了一句：

  既然我弟弟那麽重要，那你們憑什麽還要把我生下來？！一開始知道我是個女孩，幹脆流產算了！

  話音剛落，就被她的父親往臉上甩了一巴掌。

  “你這是什麽態度？我還沒死，這個家裏什麽時候允許你嚷嚷了！”

  那一巴掌，打碎的是陸綿綿全部的希冀。

  她知道，在這個家裏麵，她那個故作威嚴的父親就是天，他認為誰重要，就是誰重要，他說東，家裏的所有人都不能說西，不然就像是違背了皇帝命令的下屬，一個個都如同死刑犯似的隻能聽候差遣。

  受夠了。

  是真的受夠了。

  還有那個唯老公是從，不懂得反抗的母親，為什麽要去追隨著一個麻木不仁的老公呢。

  “你還有話說嗎？沒有的話我掛了。”綿綿的聲音比方才還要冰冷，她的眼沒什麽溫度地，注視著前方。

  綿綿的媽媽名字叫唐梅，唐梅忍不住歎了口氣。

  “綿綿，都是一家人，你就別和爸媽慪氣了，你弟弟正好放暑假了，你和你弟弟一起回來，你和你爸爸道個歉，你爸爸那個人好麵子，你道歉之後他就原諒你了。”

  “哈哈……”

  綿綿的眼淚滑下來了。

  唐梅不知道女兒笑什麽，可是聽著綿綿的笑聲，心裏特別不舒服。

  那種笑，帶著一種諷刺和自嘲。

  “綿綿，你笑什麽？”

  “我道歉？哈哈，原來這麽多年，你們都在等我的道歉。”

  “難道你不應該道歉嗎？你和家裏決裂了這麽久？”

  “是，都是我的錯，我錯在不該出生，錯在不該早點和你們決裂，錯在還傻乎乎的以為著，你們是真的想我了，怎麽，陸洋是不是和你們說，我現在賺錢很多？跟你們有什麽關係了，我欠你們的，我兩年前已經寄了錢回去了，哦對，是不是小時候的尿布奶粉錢，也得一並算清楚了？那你現在算算，給我列個清單，缺多少錢我給你打回去。”

  “你跟她說這些廢話做什麽？！”

  陸綿綿父親陸順海的聲音，那麽粗噶地傳了過來。

  “她早就不是我們陸家人了！她在外麵愛怎麽樣怎麽樣，不用管她！”

  “可是——”唐梅唯唯諾諾。

  最後的電話被掛斷了，是綿綿先掛的。

  她仰頭注視著星空，說了別哭別哭，眼淚還是控製不住流了下來。

  小的時候，她也有過一段快樂的童年，隻是那童年短暫又易碎，如同流星劃過天空沒有什麽重量，

  現在她的天空大片的都是陰霾。

  綿綿這一晚上沒怎麽睡好。

  這一通電話，開啟了記憶匣子，她腦子裏想了很多很多。

  第二天一大早，綿綿就收拾東西去公司了，臨走之前，給還沒有醒過來的孟長川和陸洋，做好了早飯，放在了鍋裏麵。

  現在她唯一的溫暖，就是弟弟愛著她，孟長川在她身邊。

  到了公司，不一會兒瑞琳來了，包放在了綿綿的辦公桌上，“我發現了，你每次來的早的時候，都會頂著兩個黑眼圈。”

  綿綿不好意思地垂了眼：“抱歉，今早上出門的急，忘記化妝了。”

  “這倒是沒什麽，你心情不好嗎？”

  “沒有……”

  “女人啊女人，總是愛口是心非。”

  陸綿綿：“……”心想，部長這是自嘲嗎，女人總是口是心非。

  “晚上可以喝兩杯，就我們兩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