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童年
作者:燕飛劉家      更新:2020-11-12 02:18      字數:2313
  我一直覺得我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孩子,話少木訥,不會說話。

  在家裏,最討人喜歡的大概就屬弟弟妹妹了,還有最會幹家務活的大姐,以及最會讀書的二姐。

  弟弟是個男娃,受寵是理所當然的。而妹妹是最小的女娃,活潑好動,話多嘴甜,也十分討長輩喜歡。一到兒童節、元旦、新年等節日,姑姑會買好看的衣服和好玩的玩具給他們,而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我麵前炫耀。沒有辦法,我不討姑姑喜歡,自然不受關注。我安慰自己,不要嫉妒,他們是我的弟弟妹妹。長輩喜歡他們,我應該高興的,可是我心裏還是難免會覺得失落。我也隻是個孩子,我也希望姑姑能把目光給點在我身上。

  我很少自己一個人出去玩,童年都是妹妹帶我出去找村裏的孩子們玩的。好在還有同齡人陪我一起玩,沒有在意我是否在家受寵,我很高興。我跟著妹妹去鄰居家看動畫片,那個時候家裏沒有電視,鄰居家不但有老式的電視機,還有動畫片的cd刻錄片。天天看葫蘆娃都不覺得膩,當時感覺電視機是個神奇的東西。還有村裏一年放幾次的電影,就是在一片空地上,前麵立著一片白布,後麵有個大伯操控一個投影機,把電影投射在白布上。十分的稀奇,每次有電影,空地上總會擠滿村裏的人。

  隻是,妹妹經常會欺負我,大概是覺得我無趣,也可能有時候玩不到一起。她會動手打我,把我打哭了她才會停手。我不敢還手,怕還手了,她以後出去玩不會再帶著我了。不過,我心裏不服也會頂嘴,她更會打我。也許是仗著自己受寵,也許是覺得我不會跟爸媽告狀,她真的膽子很大,欺負我慢慢的成了她的習慣。不過,有一天,大概是因為我被欺負多了,心裏居然想起要反抗了。我跟她打了起來,她哭了。其實我沒有太過用力,但她也許是以為我會像以往那樣受她欺負,結果我沒有,她覺得我不一樣了。之後她收斂了起來,不敢再明目張膽的欺負我了。

  大姐可以說是妹妹們心目中的女強人了,她非常地勤快,田裏幹活,做家務,樣樣都會。她還沒初中畢業就出來打工了,想著幫家裏減輕負擔,讓妹妹們能讀上書。從此,她除了要工作,還要負責家務。每天掃地拖地洗碗做飯洗衣服,家裏九口人,衣服很多。冬天的時候,寒風呼嘯。等家裏人都洗完澡,她才在冷風中,用著冰冰冷冷的井水洗衣服。洗完衣服雙手紅通通的,僵硬麻木,一絲溫度都沒有。可是沒有辦法,爸媽每天種地都很忙了,大姐也不舍得爸媽回家還要操勞家務。其實,我覺得在眾多姐妹中,大姐是最辛苦的。她每天一大早六點鍾就要起床做飯,掃地拖地,幹完活吃完飯才能去學校。中午回家要做飯,晚上也是做飯,然後洗碗,收拾餐桌,洗衣服。其實學習的時間是很少的,成績自然比不上二姐。

  我從小是跟著大姐一起睡的,我很膽小,晚上烏漆嘛黑的,我怕鬼。因為從小就是聽村裏的長輩講鬼故事長大的,長輩們說起鬼故事惟妙惟肖,讓人置身其境。稍大一點的村裏男娃又喜歡裝鬼嚇人,我經常會被嚇到。晚上尿急睡到半夜醒來,自己一個人不敢上廁所,總會把身邊的大姐搖醒,讓她起床開燈,我才敢去上廁所。我尿完回來,看著大姐閉著眼睛在等我,估計是困極了。可她從沒拒絕過我,也沒說過我麻煩,我便一直打擾她睡覺。我和大姐睡覺的房間門是個厚重的木門,下雨的時候木門經常重的打不開,我也會把大姐搖醒,讓她幫我開門。我也不想弄醒她的,她上班很累,做家務也很累,可我要上學,我不得不把她弄醒了。其實,我心裏是感動的。大姐對我真的挺好的。

  家裏最會讀書的就屬二姐了,她是妹妹們學習的榜樣。她放學也會去田幫忙拔草澆菜,家務活倒是做得少。晚上的時間基本上都在學習,她學習成績很好,上了重點中學,六年皆免學費,是村裏第一個考上本科的大學生。可以說是爸媽的驕傲了,每逢過年,經常聽到親戚誇我二姐會讀書,誇我爸媽生了個了不得的女兒,爸媽被誇的合不攏嘴。當時我就心裏告訴自己,我也要像二姐那樣,努力讀書,讓大家都看得到我的存在,也能誇誇我。

  八歲讀書之前,我雖不用去田幫忙,但爸媽也不可能讓我一直在村裏玩耍,爸媽給我的任務是放牛。牽著牛到草多的地方,把牛喂飽,大概喂一兩個小時,再把牛牽到牛棚。然後我就可以回家了。這是個十分枯燥的一件事,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一頭老牛陪著我。我有時候甚至跟它說起了話,也不管它有沒有聽懂,自說自話。或者摸摸牛身,它的毛十分順滑;我還會摸摸它的牛角,它的兩支牛角彎彎的,呈半圓狀。可以說,它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牛了。而且,它還十分乖巧,不會亂跑,就在周圍吃著草兒。周圍沒草了,它才會拽著我向前走去。有一天,老牛幹不動活了,被爸媽賣了。老牛眼眶濕潤,我覺得它是有感情的,可它自己又改變不了這種被賣的命運,我含淚看著它離我而去。它辛辛苦苦了大半輩子,勞心勞力,最後也隻能被賣了成為人類的桌上菜。它的一生大概是個悲劇吧,可農事又少不了它,它也算是付出了它的一生了。

  弟弟被爸媽送去了幼兒園,我的另一個任務就是接弟弟回家。弟弟十分貪玩,便被爸媽帶去田。想著在自己眼皮底下,孩子應該不會出事。奈何爸媽又沒時間一直看著他,一會沒見,他能把自己玩的掉水溝裏,經常把爸媽嚇得心驚肉跳的。而且,他還喜歡在鄰居家的三輪車玩,還被車上的釘子刮破了下巴,縫了十幾針,爸媽真的是操碎了心。隻好把弟弟送去了幼兒園,盡管家裏的條件不是很好,但為了弟弟的安全,還是送幼兒園保險。下午五點幼兒園的車會把弟弟送到村口,那個路口靠近小學,學生以及開車接孩子的家長很多。有次,我在路邊等弟弟,被個家長開車撞了,摔得很疼。我痛的差點哭出來,我又怕那個家長會怪我站在路口不看車,便看著那個家長沒說話。那個家長似乎看我身邊沒有大人,一句道歉就沒有,急忙開著車又走了。回家我也怕爸媽罵我被人撞了也不會吭聲,所以我一直沒敢說出口,隻把這事藏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