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吧！”

  石金生怒罵了一句，不明白陳飛腦子是怎麽長的。

  死到臨頭還開這種低級玩笑。

  怎麽比我還傻？

  不對。

  老子不傻！

  石金生甩開陳飛的手，扭頭就想要出去。

  陳飛一閃身擋在門前，手在身後將門鎖上。

  “陳飛？”

  外麵傳來敲門聲，是杜如海不解的聲音。

  “杜隊長，不要進來，我有點事要跟我兒子談。”陳飛高聲道。

  “我是你老子！”

  石金生怒極，一拳頭砸了過來。

  但陳飛隻是側了側頭就將這一拳躲過，反手一拳，結結實實砸在石金生的臉上。

  他沒用武裝色霸氣，但下了十分力氣，打得石金生那壯碩的身軀一晃，後退兩步跌坐在軟鋪上。

  “時間不多，長話短說，現在你把腦子放空，聽好我的話！”

  陳飛一腳踏在床板上，大喝。

  “我！”

  “要你！”

  “做我的兒子！”

  石金生先是一愣，隨即暴跳如雷：“我說你有病！”

  他想要從床上站起來，但迎接他的又是一記重拳。

  這一拳打在鼻梁上，立刻見了紅，他腦袋裏嗡嗡作響。

  “我最後說一遍，做我的兒子，認我做爹！趕快！這是能救我們的辦法！”陳飛低喝。

  “你神經病啊！”

  石金生並不擅長鬥嘴，說來說去都是這句話，頑強地想要從床上爬起來。

  這次陳飛沒攔他，讓他站起。

  兩人在並不寬敞的包廂中麵對著麵，鼓著眼睛，胸膛相撞。

  仿佛回到了當初在學校裏打架的時候。

  “好，街頭法則。”

  陳飛豎起一根手指，“來打一架，我贏了你聽我的，你贏了我聽你的。”

  “我憑什麽跟你賭？”

  “你怕了。”

  “老子會怕你？你要不是靠著你那點異能，老子會怕你！”

  石金生雖然容易中激將法，但還沒有喪失理智。

  剛才挨的這兩拳，就讓他意識到，陳飛已經和原來不太一樣了。

  絕對比他要強。

  “都說了街頭法則，按我們當年的規矩來，我不用異能，你也不用，說話算話。”

  陳飛用最大的聲音吼道，“痛快點石金生！你他娘的還是不是男人！現在都快死了，難道你不想戰死而想要憋屈地死在廁所裏嗎！”

  “幹！打就打！”

  石金生吼出了比陳飛還要大的聲音，震耳欲聾。

  不愧是二傻子。

  這麽多年來，沒有變過。

  也隻有他，會在這種情況下答應這麽莫名其妙的賭局。

  更重要的是。

  陳飛知道，石金生出生在一個並不幸福的單親家庭，父親酗酒，喝醉了就打他和他的母親。

  直到把他母親打跑。

  他父親自己，也在他十五歲的時候，醉酒淹死在自家的馬桶裏。

  石金生痛恨他的父親。

  甚至有傳聞說，石金生父親倒在馬桶裏的時候，石金生就站在旁邊，但是沒有救他。

  又有另一個版本說，正是石金生，將自己老爸按在馬桶裏淹死的。

  無論真相如何。

  對石金生而言，“爸爸”這個詞，是他的痛點。

  從很小開始，隻要對他說“我是你爸爸”，他就會瘋了一般打人。

  同時他是個願賭服輸的人。

  街頭法則，是陳飛中二少年時期創立的，第一條是“沒有一場架解決不了的事情”，第二條是“願賭服輸”。

  石金生雖然和陳飛是對頭，但很認同這個法則，身體力行地將其推廣到了整個城西。

  他本身長得人高馬大，力氣過人，日常生活不是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基本上沒幾個人打得過他。

  用起街頭法則來，也是他占便宜的多，和人賭幾乎沒輸過。

  但他從不和人賭與“爸爸”有關的局。

  年輕人嘛，平時開玩笑的時候就老說我是你爸爸你是我兒子這種話。

  產生矛盾了，讓對方叫爹，就是最高等級的榮耀。

  因此，當時所謂的“父子局”，常常發生。

  石金生從來不賭父子局。

  也沒幾個人敢跟他提這個茬。

  陳飛提過，他沒答應，拿著根鋼管追殺陳飛從城西跑到了城東。

  跟石金生提這個是危險的事情，會激起他的全部暴力，但他一旦答應，最終願賭服輸的時候，喊得也會心甘情願一些。

  總的來說。

  對別人來說不太可能。

  隻有石金生。

  利用街頭法則和那些往事，有一定可能，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他心甘情願成為陳飛的兒子。

  “砰！”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啊啊啊！”

  門內傳來兩個男人的怒吼，還有拳拳到肉的悶響。

  杜如海幾次想要開門看看什麽情況，卻被陳飛和石金生兩人同時喝止。

  可能這就是生死麵前，人生百態吧。

  杜如海苦笑著收回手，看向別處。

  一個學生正縮在軟鋪的角落，身上裹著被子哭泣。

  另一個學生翻出自己的行李，從裏麵拿出一瓶豆瓣醬和一本色情雜誌，一邊吃醬一邊翻看雜誌，在最後時刻滿足自己的個人興趣。

  林羽在打電話，估計是和家裏，語氣平靜地說自己可能會出去很長一段時間，讓爸媽有空生個二胎。

  魏群山抱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坐在地板上，拚命地敲著字。

  顧楠靠在窗邊唱起了歌。

  “刷！”

  門猛地被拉開。

  渾身是血，臉上腫的看不清原來樣貌，隻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的陳飛走出來。

  在他身後，石金生倒在血跡斑斑的地板上，同樣被打成了豬頭，嘴邊散落著幾顆可憐的門牙。

  他已經差不多失去意識了，眼睛半張半合，漏風的嘴裏不斷喃喃著兩個字。

  但太模糊了，杜如海聽不清，好像是什麽……

  老弟？

  “你要去哪？”

  杜如海的目光回到陳飛身上，他竟然又一次往窗外爬。

  “去幹掉那群混蛋。”

  杜如海怔了下。

  陳飛說這句話的聲音並不大。

  卻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勢。

  不，不是這句話。

  那氣勢是從陳飛身上散發出來的。

  刹那間。

  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轉過頭來，視線集中在陳飛身上。

  他們都感受到了。

  陳飛緩緩地鑽出窗外，再一次爬上車頂。

  天上地下的靈體，依然打得火熱。

  還是那副地獄般的景象。

  天上的白色蒼鷹展開翅膀，陽光被遮擋，陰影將世間籠罩。

  仿佛百鬼夜行。

  陳飛抬起頭來，看了百鬼一眼。

  “霸王色霸氣，已解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