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痛苦的回憶

  光頭男這群人被打的哭爹喊娘，陳天俠倒很淡定，和白發老者並肩站在遠處冷冷的看著。

  直到光頭男這群人躺了一地，雅兒貝德還不解恨，用她三八的鞋底子一下一下踹著光頭男四二的老臉。

  光頭男被踹的嗷嗷直叫，鮮血嘩嘩的流淌著，陳天俠緩緩的走過去，竟然輕輕推開了雅兒貝德，仿佛害怕光頭男再挨打一樣。

  方遠環視一周，確認對方沒有一個還能站著，招呼隊友們停手。

  陳天俠瞄了眼亂成一團的地麵和躺在地上痛苦翻滾的光頭男等人，直到現在也沒詢問方遠發生了什麽事，因為他相信方遠，但是歎了口氣，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好心好意請自己吃飯，卻把人家的桌椅砸成了垃圾堆，還影響了人家的生意。

  “老哥，給你添麻煩了。”陳天俠望著遠處的白發老者道歉，“打壞了這麽多東西，算我賬上。”

  “什麽錢不錢的？”白發老者擺著手，一個勁的不要陳天俠賠償。

  白發老者越是這樣，陳天俠心裏越是過意不去，完全不像開始時開心吃白食時的樣子，說什麽也要補償損失。

  “走了，走了，按摩店離這裏不遠，我帶你們去放鬆放鬆。”搞定了賠償，陳天俠和白發老者他們道別，揮手示意大家跟上，一群人興衝衝的離開。

  很快拐過了街角，看不到夜市大排檔，雅兒貝德有些不滿的嚷嚷：“少校，你剛才推我做什麽？竟然敢那麽囂張的和方遠說話，我還想多踹那小子幾下。”

  “我有點事，你們先去按摩店等我。”陳天俠停下腳步沒有回答雅兒貝德，站在人群中間叮囑查爾斯帶隊友先去玩，並且給他們指明了按摩店位置，徑自轉身離開時朝著方遠使了個眼色。

  陳天俠的小動作其實被隊友們都看在眼裏，並且大家察覺出少校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笑容，換成了少有的凝重，情況不對勁，似乎有心事。

  既然少校沒有挑明，大家相信他有自己的原因，也就裝作沒看出來。

  隊員們分開，大部隊在查爾斯的帶領下繼續往前，雅兒貝德一步一回頭的看著折返的陳天俠和方遠，倒是沒敢任性去跟著。

  方遠也意識到少校的異常，落在他後麵一米遠，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街角站在黑暗中，看向白發老者的攤位。

  白發老者帶領著夥計默默清掃垃圾，沒有管光頭男這幫人。

  光頭男等人可能是傷勢太重，哪怕方遠他們已經走了好一會兒，還躺在地上翻滾哀嚎著。

  那個開始時被方遠用酒杯砸了個滿臉花的年輕人反倒比較安靜，他早早的躺在地上裝死，打量了一周確認安全很快坐了起來，休息了一陣跪在地上開始嚐試著雙手撐地起身。

  年輕男子勉強站起來後，搖搖晃晃的走向了道路一邊，然而沒走幾步又停下，猶豫過後轉身回到了光頭男旁邊，開始一個接一個的把他們全部拉起來，耽誤了好長時間人群才相互攙扶著一瘸一拐離開。

  少校依舊沒有說話，點燃了一根煙看了眼光頭男離開的方向，慢慢退回拐角的陰暗處。

  方遠從始至終沒問少校讓自己留下的原因，然而他非常聰明，從少校古怪的行為中判斷出他的意思，所以跟著退了回來靜靜的站在旁邊，直到少校丟掉了香煙用鞋底碾滅，搶先一步繞過拐角，順著牆根追趕已經走遠的光頭男。

  前麵完全沒有了光頭男這些人的蹤影，地形既陌生又複雜，方遠卻仿佛有千裏眼，有順風耳，絲毫不妨礙他的追蹤，能準確的辨別出方向，沒過多久已經遠遠的看到了他們的背影，兩人輕鬆吊在了後麵。

  方遠能又快又準的找到光頭男，跟在後麵的陳天俠表現的很淡定，仿佛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如果找不到反而是出了意外。

  穿過很多昏暗、肮髒的小巷，七拐八拐，路途中前麵的傷員不停有人離隊回家，直到隻剩下了光頭男獨自一人走進了一棟破樓樓梯間。

  方遠再一次加快腳步提前衝進了樓梯間，等到陳天俠慢悠悠的走到樓梯口，方遠已經到了二樓，正前方的光頭男剛剛打開房門。

  方遠的腳步又快又輕，身法如同鬼魅，光頭男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正要走進屋內，方遠欺身向前閃到了光頭男的背後，十指如鉤的扣住了他的兩個肩頭。

  隨著清脆的哢嚓聲音響起，十個深深的血窟窿出現，光頭男原本高嵩的肩頭塌陷下去，骨頭被捏碎，手筋被劃斷，雙臂無力的垂在那裏，別說反擊，連手指頭都無法動彈。

  從閃身靠近到出手徹底弄殘光頭男，方遠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狠辣無比，快如閃電。

  光頭男沒來得及喊出疼來，方遠已經又提膝撞在了他的後腰，脊柱再一次傳來哢嚓聲，光頭男整個人跌進了房內，方遠如影隨形的貼在後麵跟著進去，在他趴在地上的一刹那，作戰靴死死的踩住了他的嘴巴，防止光頭男呼救的同時格洛克17出現在了手裏。

  據槍的方遠稍稍側身，格洛克17靠近身體保持在眼睛前方，並且槍身略微傾斜，槍口對準了屋內，整個姿勢形成了五個三絞形的穩定結構。

  圍繞著身體中軸旋轉，槍口掃描了屋內的情況，方遠發現隻有一個房間，地上散落著各種垃圾，單人床非常低矮，下麵無法藏人，木質的衣櫃打開，裏麵的情況一覽無餘，並且連衛生間都沒有，不用擔心從其它房間冒出來其他人突襲自己。

  光頭男的兩腿，雙臂無法動彈，屋內沒有人。

  確認安全。

  方遠沒有任何的鬆懈，調轉槍口瞄向了門口，隨時能夠使用莫桑比克射擊法，把出現的人胸口打成馬蜂窩，然後再抬高槍口給他爆頭。

  光頭男癱倒在地板上，他的臉上身上全是血，他的雙臂扭曲成了詭異的角度，他的嘴巴沒法說話，整個身體劇烈的顫抖著。

  樓梯間傳來了咚咚聲，雖然輕微，卻仿佛惡魔的鼓點敲在光頭男心上。

  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進來後，光頭男更是感受到了滔天的殺氣，嚇的他滿是恐懼的雙眼越睜越大，身體極力的扭動，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此刻，陳天俠背負雙手緩緩走近，他的麵容冷峻，沒有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反而緊張的泯著嘴，一雙如同黑洞般詭異、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盯著光頭男好一會兒。

  陳天俠緩緩的蹲在光頭男身邊的那一刻，一道寒光在方遠麵前閃過，陳天俠緊握著匕首刺向光頭男的右邊兄脯。

  纖細的刀身準確無誤的穿過肋骨之間的空隙紮進了肺部，隨著陳天俠的手腕順時針微微扭動，不但沾滿了鮮血，鋒利的刀刃摩擦著骨頭，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

  光頭男不知道是嚇的，還是疼的，大顆大顆的汗水從額頭滑落，衝散了臉上的血漬，但是由於被方遠踩住了嘴巴，隻能發出嗚嗚的響動，而說不出一句話。

  “你知道匕首捅爛了你身體的什麽部位，也知道將會發生什麽事情，所以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陳天俠輕聲提醒過光頭男，猛的用掌心按住了刀柄往下，刀尖瞬間穿透肺部，抵住了地板，幾乎是同時腔調瞬間提高了無數倍，歇斯底裏的喊叫，“說，你提到的‘瘸爺’是誰？他在哪裏？”

  瘸爺？

  陳天俠現在狀若瘋癲，光頭男堅信他敢做掉自己，但是對於他的逼問，光頭男悔的場子都青了，一個大男人竟然雙眼泛起了淚花。

  方遠看出來陳天俠這一刀捅在了哪裏，放心的抬起了鞋底，調轉格洛克17的槍口對準光頭男的腦袋，警告可以隨時打爛他的腦袋。

  麵對烏黑的槍口威懾，光頭男整個人陷入了絕望，其實不用方遠這麽小心，光頭男已經無法大聲喊叫，嗓子裏好像堵了什麽東西，聲音沙啞的趕快回答：“我提起的‘瘸爺’，就是斤三絞的大讀梟……”

  ‘讀梟’兩個字好像一道閃電穿過陳天俠的腦海，他的雙眼閃過精光，握刀的左手劇烈的顫抖著。

  陳天俠激動，光頭男可造了罪，刀身劃破肌肉、摩擦著骨頭，疼的他嗷嗷叫喚，語速非常快的解釋：“我以前確實是瘸爺的手下，但是自從證府軍清繳過後，隊伍全被打散了，我就來了這裏，我真不知道瘸爺去哪了……”

  在夜市打架的時候，方遠就覺得‘瘸爺’這個外號非常的耳熟，隻是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個人。

  光頭男現在說他是態國，麵甸，老窩邊境交界處的大讀梟，方遠終於確認了是誰。

  態國和麵甸、老窩三國交界處讀品泛濫，在各個時期活躍著很多大讀梟，比如說困沙、諾康、羅星旱、魏學缸等等，在電視、報紙等媒體上經常出鏡，知名度很高。

  但也有一些讀梟名氣沒有困沙他們大，實力沒有困沙他們強，地盤沒有困沙他們廣，這個‘瘸爺’好像就是其中的一個，屬於刻意隱藏實力，為人低調，悶聲發大財的類型，

  後來各國合力清繳讀梟，困沙、諾康、羅星旱、魏學缸這些人有的被抓，有的被殺，有的被軟禁。

  瘸爺這樣的反倒沒有成為第一波的打擊對象，帶著積累的財富成功的消聲滅跡，江湖上流傳著他們的傳說。

  方遠一直死盯著光頭男，從他的表情、語速等方麵判斷，方遠相信他說的是真話，確實是不知道這個什麽‘瘸爺’在哪裏，在夜市的時候，純粹是裝逼唬人。

  方遠眼角的餘光瞄向了陳天俠，納悶他和‘瘸爺’什麽仇，什麽怨，能讓向來冷靜的少校如此的失態。

  “不知道在哪裏？那留你也沒什麽用了。”陳天俠抽出了匕首，在光頭男身上蹭了蹭，一邊站起來一邊命令方遠，“做了他，別讓他死的那麽痛快。”

  方遠太了解少校，這是審訊的一種方法，他是在誆光頭男，當即配合著演戲：“好勒，我去找桶汽油潑他身上。”

  “啊？汽油？別，別這樣。”光頭男似乎見識過人被澆上汽油活活燒死的痛苦，即使兩隻胳膊無法動彈，依舊奮力求饒，“我是和瘸爺分開了，但是我聽說他躲到了北非。”

  “北非？”陳天俠一直觀察著光頭男，竭力從他的語氣、表情之類的判斷真假，“你確定？”

  “我隻是聽說，我不知道具體北非哪個地方。”

  光頭男沒有躲閃陳天俠淩厲的目光，加上他猶豫的語氣，陳天俠和方遠反倒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北非……”陳天俠喃喃自語般重複了幾句，頭也不會的走向了房門。

  發覺陳天俠好像忘記了自己，光頭男長長的鬆了口氣，正在慶幸自己終於撿了一條小命時，視線裏出現了方遠冰冷的麵容。

  ……

  陳天俠站在樓道門洞裏倚牆抽著煙，樓梯上傳來了咚咚的聲音，方遠麵無表情的走了下來。

  兩人沒有說一句話，陳天俠更沒問方遠怎麽處理的光頭男，然而他知道方遠不會讓自己失望，光頭男從這一刻起已經從世界徹底消失，並且處理的手腳幹淨，不會給警方、給當地的社團任何的線索，不會連累到安保公司。

  兩人並肩走遠，身後轟的一聲爆炸巨響，火焰從一扇窗戶衝出來，緊接著那間屋子陷入了一片火海當中。

  聽到了動靜，無數熟睡的居民被吵醒，很多人推開窗戶查看情況，被熊熊大火嚇的歇斯底裏的喊叫著。

  無數人衝到了街上查看情況，好大一片區域亂成了一鍋粥，擦掉了方遠和陳天俠的痕跡，兩人卻早已走遠了。

  確認沒有了危險，黑暗中陳天俠忽的停下來盯著方遠，撲哧一聲笑了：“你是不是在想我和那個什麽‘瘸爺’有什麽恩怨？”

  “嗯。”方遠很老實的點頭承認。

  “想不想知道原因？”

  “不想。”方遠同樣凝視著陳天俠，“咱們是華夏同鄉，是隊友，更是朋友，無論什麽原因，我永遠站在你這邊，正如你幫助我一樣。”

  “哈哈哈。”陳天俠仰天大笑幾聲，摟住了方遠的肩頭向前走，緩緩的說，“你聽說過我是怎麽加入安保公司的嗎？”

  “聽說過。”方遠也笑了，“雅兒貝德說過你被讀犯追殺，是尼克隊長救了你。”

  “對，追殺我的就是這個‘瘸爺’。我就是在這個城市被幾百傭兵攆的到處亂竄，無意間躲到了安保公司的駐地，老尼克帶著傑森他們救了我一命。”

  少校被幾百殺手攆的到處跑，方遠不認為丟人，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狼多，強如少校這樣的戰士麵對幾百敵人，能順利逃跑，保住小命已經算是不錯，換成自己早被亂槍打死了。

  印毒拍的電影，21個士兵消滅了一萬敵人，從編劇到導演，腦袋裏該有多大的坑才能有這麽奇葩的設定？

  陳天俠鬆開了方遠，轉身一圈環視四周給方遠指指點點一些地方，講述著當年被追殺的慘狀，然而沒有一絲膽怯，豪邁的氣概如同古代的帝王君臨大地。

  “‘瘸爺’原名張國豪，華夏人，六十年代到了斤三腳，在一個小讀梟手下的運讀隊伍當馱夫賣苦力。

  因為聰明，為人機警，善於察言觀色，受到了讀梟的賞識，被提拔成為了小頭目後，漸漸展露出了才華。

  張國豪受到了讀梟的器重，勾搭上了讀梟的女兒，培養建立了最初的勢力。”

  “這麽厲害？不是一般人啊。”能夠從最底層脫穎而出，方遠甚至聽出陳天俠話語中對他的讚賞。

  “那個時候斤三腳有很多華夏過去的能人，華夏人占據了很多軍閥、讀梟的高層職位，把當地人壓製的死死的。”陳天俠感慨著亂世出英雄，“1962年麵甸證府發生人事變動，斤三腳讀梟中也麵臨大洗牌，張國豪乘機獨立幹掉了嶽父和大舅子，小舅子全家，自己成為了占據一方的小軍閥，然後不斷收留其它讀梟敗軍的散兵遊勇，擴充地盤和兵力，當時的勢力不比困沙小。

  最重要的是，張國豪雖然心狠手辣，非常的凶殘，卻很低調，善於偽裝自己，他用金錢和美女拉攏部下，用重金賄賂麵甸證府高官，1969年麵甸證府設計誘捕困沙，攻打其它讀梟，卻沒動張國豪分毫。

  笑麵虎張國豪沒有困沙他們名氣大，一直悶聲發大財，直到九幾年各國開始清繳斤三腳，各方大佬死的死，逃的逃，張國豪也從人間消失一樣，再也沒有了他的蹤跡。”

  了解到了張國豪的脾氣秉性和發家史，方遠心想這麽狡猾怪不得少校找不到他，但是方遠非常好奇少校和張國豪究竟有什麽仇怨，實在忍不住詢問：“少校，你和張國豪有什麽仇？”

  “什麽仇？”平靜的陳天俠漸漸陷入了癲狂，“我們就是被兩麵三刀的張國豪騙了，沒有認清他這個笑麵虎。

  當時我們和張國豪聯係，他開始時非常的配合，熱情邀請我們派人去斤三腳。我們一行五個人到了之後還設宴招待，誰知道是鴻門宴，當場死了三個，隻有我和老領導上校逃了出來，後來為了掩護我，上校慘死在路上。”

  陳天俠並沒有詳細解釋他們的身份，為什麽去斤三腳，方遠預感到原來華夏並不像表現的那麽與世無爭，暗地裏也有許多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