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揚鬆了一口氣，打了一個聽不到上麵的人說話的手勢，沿路返回，剛回到飛機下麵，龍女忽然從輪子後麵閃出來，曹子揚被嚇了一跳：“龍女，你要嚇死我。”

  龍女問：“我看見韓雅出去了，你們到底要做什麽？”

  曹子揚道：“跟你任務無關，你完成你的任務就好，別多問。”

  “我是怕影響到我的任務。”

  “飛機一點多開，不是要走了麽？你還怕完成不了任務？”曹子揚從口袋掏出一根煙，點燃抽著，“龍女，你有你的任務，我們辦我們的事情，互不幹擾，有句話叫：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所以我還是不告訴你比較好。”

  龍女道：“跟我任務無關的我不想知道。”

  想了想，曹子揚決定問清楚：“那你回去以後會不會亂做報告？”

  猶豫了兩秒，龍女道：“我什麽都沒有看見，什麽都不知道。”

  曹子揚舒了一口氣：“謝謝。”

  龍女上了飛機，曹子揚看著她的背影，忽然發現她還蠻可愛，嘴硬心軟。

  抽完一根煙，曹子揚回到飛機上麵，剛坐下方鴻烈就從頭等艙那邊轉出來，坐在傍邊道：“方楠找你，問飛機為什麽還不開？你進去和她說吧！”

  曹子揚道：“你怎麽和她說的？”

  “說你還有點事沒辦完。”

  曹子揚哦了一聲，往頭等艙那邊走過去。

  頭等艙是專為方楠的病床車準備的，原本的座位被拆空，隻留下一排給四個醫護人員坐，他們就坐在上麵，看報紙的看報紙，看雜誌的看雜誌，曹子揚走進來，他們也不看一眼，當然曹子揚也沒有理會他們，直接走到病床車傍邊，對方楠笑了笑道：“方美女，找我呢？”

  方楠也笑了笑：“怎麽飛機還不起飛？”

  曹子揚道：“不是有時間規定麽？還沒到時間呢，現在才十二點多，等一等吧，我陪你。”

  方楠嗯了一聲道：“回國以後我是不是又得每天呆在醫院？”

  “不用每天，這次我們換換方式，用傳統的中醫康複計劃，到我老家去，吃的東西都是有機的，空氣好，我會每天早上帶你爬山，定量運動。”這是曹子揚中午就已經想好的，對方楠有利，對他自己更有利，近來好累，好想回家休養，好好想想到底近來自己做了什麽，是否正確，以及以後的路應該怎麽走。

  方楠哦了一聲：“要在醫院躺多久才能去？”

  “如果你保持樂觀的心情，一周足夠，然後這一周我把工作處理好，近來好累，想休息。”

  “我看出來了，你眼圈好黑，眼睛裏麵布滿血絲，沒有精神，氣色很差，都是因為擔心我吧？”方楠歎了一口氣，“其實我是不是不應該活著？我活著讓那麽多人為我擔心，為我不開心，如果我離開，或許大家隻是傷心一陣，始終會習慣，長痛不如短痛，然後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

  方楠竟然有這樣的想法？曹子揚吃驚之餘，連忙道：“剛剛我還讓你樂觀些，你現在就已經開始別胡思亂想，方楠，這不好。”

  “我說的沒有道理麽？”

  “有，但卻是自私的想法，擔憂而已，至少還能看見你。在南湖做手術前後，我帶你出去，你說了什麽話還記得不？你說活著真好，你應該保持這個想法，拚命想辦法活著，這次隻是意外，我保證以後都不會發生，我要讓你的情況足夠穩定才放你重新回歸正常生活，在此之前你要聽話，要樂觀，我們繼續一起戰鬥，好嗎？”

  方楠嗯了一聲：“好想睡覺，最好睡一覺就能回到家，我想回家行不行？我不上醫院。”

  “可以倒是可以，比如在你家弄個病房，從醫院搬儀器過去，但如果出現變故就不能第一時間反應，怎麽著都沒有醫院方便，我覺得你還是忍一忍吧，就一周時間，我每天都在醫院呢，能陪你。”

  “我想回家，不想再住醫院，我已經跟我爸說過，他讓我問你，如果你同意，他就同意。”

  曹子揚無語了，同意有風險，不同意方楠會失望，她躺醫院真的已經躺怕，躺在醫院確實沒有什麽好心情而言，左右為難啊，最終曹子揚歎了一口氣道：“好吧，在家就在家，不過有個交換條件，你必須保持樂觀的心態，無論發生什麽事都必須盡量做好，答應不？”

  “答應。”方楠露出一個慘然的笑容，“謝謝你。”

  “不謝，你好好睡一覺吧，我出去和你爸談談。”

  方楠閉上了眼睛，曹子揚隨即退出頭等艙，到了外麵，坐在方鴻烈的傍邊。

  方鴻烈問：“方楠說了什麽？”

  曹子揚道：“問飛機什麽時候起飛，還有她希望在家裏，不去醫院，你同意了？”

  “這麽大的事情騙著她，已經很對不起她，讓她在家吧，就算她知道了，我們都在，都能時刻看著。”

  “我和你想法一樣，如果你確定，你現在馬上聯係，先把器材搬到家裏去。”

  “好，韓雅呢？”

  “到機場的商場買東西去了……”

  方鴻烈顯然不相信，但並沒有再問，他聯係醫院去了，這事情沒有難度，所以曹子揚並沒有參與。

  時間一分分過去，很快就要接近一點，曹子揚悄悄拿出接收器看，能看見韓雅，不過距離很遠，韓雅在十公裏開外的地方，是靜態的。曹子揚緊緊盯著，慢慢開始有點急了起來，因為韓雅一直處於靜態之中，沒有走動過。

  這是在幹嘛呢？

  難道出了什麽事？

  曹子揚很想給韓雅打電話，最終沒有打，結果多等了五分鍾，韓雅由靜態轉向了動態，好像在跑，速度比走路快，卻沒有坐車快。那會兒剛好一點鍾，機組人員來找方鴻烈，說最遲十五分鍾後起飛，不然航道沒有空閑。

  機組人員走了以後，方鴻烈對曹子揚道：“你剛剛聽見了，飛機十五分鍾以後起飛，韓雅那邊怎麽樣？”

  曹子揚道：“我給她打電話。”

  “好。”

  曹子揚連忙往機尾所在的廁所走，在廁所裏麵給韓雅打電話，剛接通，他還來不及說話，韓雅就用飛快的速度道：“曹子揚，對不起，我估計趕不回去，我現在被包圍著，我們顯然低估了他們的反應速度，現在整片街區都已經被封鎖。”

  “天啊，你被包圍了？”曹子揚都不知道自己什麽心情，“怎麽會這樣？炸彈爆炸了麽？”

  “爆了，小組成員成功走掉了六個，其餘的都還在這片街區，到處都是警察，我懷疑這些警察剛好在這一片出任務，不然不會來的如此之快，總之就是倒黴。”

  “什麽狗……屁倒黴，你們沒有事先調查清楚嗎？你們不是設計好了轉移他們注意力的辦法了嗎？什麽破組織，還沒有出過事，吹牛吹大了……”曹子揚特別想罵街，這骨節眼竟然出意外，要死人的啊，“這邊飛機再十五分鍾就要起飛，你打算怎麽辦？你自己有把握走沒有？”

  “有，我不和你說了，我必須把手機電池拆下來。”

  沒等曹子揚反應過來再說話，韓雅已經掛斷電話，曹子揚再打過去，提示關機，曹子揚氣的狠狠砸了一下廁所門。曹子揚知道的，韓雅剛剛說的那麽有把握，隻是想他走的安心而故意那麽說的，其實她有個毛辦法走。

  從廁所出去，曹子揚坐在龍女的身邊道：“龍女，我和你商量個事情。”

  龍女很聰明道：“韓雅是不是回不來？”

  “我很想說不是，但真的是。”曹子揚歎了一口氣，“我要去找她，你不要跟著我，你跟著飛機回國，你就說被我擺脫了，應該沒你什麽責任，你不用勸我，因為無論你說什麽我都必須去，不然我對不起自己，對不起韓雅，還對不起老首長。”

  龍女猶豫了兩秒道：“最擔心的還是發生了，我隻能認命，說吧，你要我幫你什麽忙？”

  “我要爬牆出去，你配合我。”

  “如果我不配合，你會硬闖麽？”

  曹子揚堅決道：“會。”

  龍女苦笑：“所以我沒有選擇，走吧！”

  “你先下去，我和方鴻烈說幾句。”

  龍女帶著自己的包先下了飛機，曹子揚去和方鴻烈說，結果把方鴻烈嚇了一跳：“你先不走？這到底幹嘛啊？韓雅做了什麽？”

  曹子揚道：“其實不是什麽大事，我來不及和你解釋，總之你先走，我會盡快回去。”

  方鴻烈問：“快到什麽時候？”

  “最遲明天。”曹子揚隻能這樣說，其實沒有把握，“回去以後安排好方楠，她肯定會問起我的，你就說醫院那邊有點事，我在忙，忙完就會去看她。至於方倩的事情，你想辦法先瞞著，就說她還在北京辦點什麽事之類，其實我想過一個辦法，我辦不到，你應該可以，就是找方倩以前說話的錄音，找幾句適合的出來整合成微信播給方楠聽，如果你無法做，你就負責找錄音，我找人來做。”

  方鴻烈睜著眼睛看了曹子揚好幾秒，然後道：“但願這是一個好辦法。”

  曹子揚也不願意這樣，但形勢所逼，沒有辦法：“先度過這段時期吧，等她身體好起來再慢慢告訴她真相。”

  “隻能如此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嗯，記得飛機準時起飛，直接回國，無論發生任何情況都不要回頭。”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去吧！”

  曹子揚連忙下飛機匯合龍女，商量了一番以後，在龍女的配合下神不知鬼不覺翻牆出了外麵。

  不過，站在機場外麵荒涼的馬路邊，曹子揚感覺非常茫然，和韓雅距離著十公裏，不認識路，不會說日語，而且還不能從機場坐出租車，怎麽辦？跑步嗎？正糾結著，忽然聽見後麵的綠化帶有響動，曹子揚立刻躲進草堆後麵，因為怕是機場的安保發現了追出來之類，結果發現出來的竟然是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