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揚老實回答道：“醫院飯堂很難吃，外麵的快餐也難吃，不過就中午而已，晚上我一般都在軍區和首長一起吃，但他們都吃素，白柔晚上也給我做。”

  黃素凝道：“要不你中午過來吃，中午我都做飯。”

  吳春風道：“對，我中午一般都回來吃，除非實在空不出時間。”

  曹子揚道：“我是因為沒時間所以才吃飯堂，沒關係，慢慢就習慣了，不用那麽麻煩。”

  黃素凝繼續道：“你偶然來一趟也好。”

  曹子揚能說什麽？隻能應答下來，來不來是一回事，不過他是真不想來，過去住酒店還沒得說，現在已經有了家，已經安定下來，還老蹭飯是人品問題。

  吃完飯已經快一點鍾，黃素凝去刷碗，曹子揚給吳春風打了一個眼色，兩個男人到了陽台外麵！

  曹子揚掏出煙給吳春風一根，自己點燃一根，抽著小聲道：“春叔，我跟你說個事，比較恐怖的，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吳春風說：“怎麽恐怖法？”

  “想你幫個小忙，想你一起同流合汙，有五百萬報酬。”

  “五百萬？小忙？”吳春風有點冷汗：“啥忙？你先說。”

  曹子揚吸了一口煙，吐出來後才飛快把事情說了一遍，吳春風是能信任的，所以曹子揚沒有任何保留，說的是全部。

  聽曹子揚說完，吳春風目瞪口呆了有十幾秒才道：“不是吧？你答應幫方倩這樣的忙？弄不好這事情能毀了你……”

  “沒這麽誇張吧？”曹子揚惡寒道，“我又沒想著要她的錢，我就……當時不是跟她說過幫她把範海洋的精神徹底打敗麽？現在範海洋還在害人，我這就算是售後服務了……沒辦法的事情！”

  “如果，我說如果。”吳春風鄭重道，“如果李希能給你弄來四千萬，但這錢是髒錢，你打算怎麽辦？”

  曹子揚無語，這個問題沒想過，對啊，如果真是髒錢怎麽辦？

  吳春風繼續道：“既然範海洋要騙方倩的錢，你跟範海洋又有仇，範海洋一石二鳥給你弄些髒錢是不可能的事情嗎？絕對有可能，不然真那麽好先給你錢？”

  曹子揚有點泄氣了，煙不抽了，掐滅！

  吳春風繼續打擊曹子揚：“而且範海洋還能辦的非常簡單，比如冒名去借高利貸，他們都是黑錢，都是現金，這還算是小的，你都會一堆麻煩。如果是走私，或者什麽毒品禁藥那些錢，你會死的更慘……”

  聽著聽說，曹子揚腦海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不對，等一等，你是不是認識這類人？有髒錢的這類人？”

  吳春風嗯了一聲：“混我這一行的都認識一些。”

  “我忽然想到一個更惡毒的辦法，如果範海洋沒有錢，要去借對吧？他要找這樣的人對吧？他現在辦的事情就是，先需要四千萬，然後幾天以後或者能得到幾億，甚至更多，他不怕借，甚至多高的利息都沒有問題，如果讓他誤以為一切在掌握之中的話。然後這人我們想辦法給他介紹，他還不上錢不要掛掉？”

  “你有毛病，這錢是髒錢。”吳春風第一次對曹子揚罵髒話，不過罵完後又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繼續道，“現在問題是你為什麽要幫方倩這樣的忙？而不是你怎樣幫方倩的忙範海洋才會死的更慘。即便退一步，非得要忙，你要想的是怎樣讓自己更安全。”

  曹子揚問：“你覺得方倩會坑我不？”

  “我不知道。”吳春風把煙扔掉，搖著腦袋道，“但我能告訴你，她是一個地道的商人，很多時候眼裏隻有利益，而沒有情誼，你如果覺得她會跟你講情誼，你就會吃大虧。況且這事你一點都不得利，你何必做呢？她倒是好，賺了幾千萬現金，還有那個股東的股份估計都會被她占去，加在一起至少有一億吧？說過分給你沒有？沒有，這就是商人。”

  “她能賺一億這麽多？”曹子揚有點不敢相信！

  “這是方倩，而不是方楠，你以為會跟你講仁慈？不把你吃光算是她的失誤。我是華海集團的法律顧問，以前麵對方鴻烈，現在麵對她，想知道我什麽感覺嗎？”頓了頓，吳春風才很鬱悶的說道，“麵對方鴻烈我能遊刃有餘，麵對方倩我感覺力不從心，而且每一次都這樣，她喜怒無常，喜怒不形於色，你很難猜到她在想什麽，她要做什麽，她需要什麽，你認識的是生活上的她，已經覺得很難接受，工作中的她更加淩厲，更加充滿了攻擊性。”

  “不是吧？”曹子揚還真不知道方倩工作中的另一麵，她的辦公室亦隻是去過一次而已！當時，她被範海洋整的那麽慘，曹子揚還以為她不咋滴，聽吳春風這麽高的評價，難道她當初是在做戲？不可能啊，她那性格會演悲情戲？她隻會演奸角吧？

  吳春風稍微有點惱火：“難道我還騙你不成？”

  “那什麽意思？我不能幹？”曹子揚有點痛苦，“事情都已經安排好，涉及到很多人，很多事情，我如果……”

  “這是方家的事情，不是你的事情。”吳春風打斷了曹子揚，“我不否認我支持方倩說服方鴻烈改遺囑，畢竟遺產分配真的很不公平，但方倩用這樣的方式不好，你參與進去更加不好，我參與就更更不好了，要我把職業操守至於何地？如果這事情出了意外誰會幫忙掩蓋？蓋得住嗎？最後的結果是方倩勝利，我的名頭臭了，你則一身麻煩，因為那四千萬的緣故，你甚至還要坐牢，這事情絕對不能做。”

  曹子揚無語了，他真沒想那麽多，不是想不到，而是不覺得方倩會那麽做，現在聽吳春風這麽說，還真有點背脊骨發涼的感覺。因為這是可能的，範海洋反過來被騙，還不狗急跳牆來個魚死網破把這事給捅出去？當然改遺囑的事情可以澄清，比如如果說方鴻烈知情，知道這是一個局，吳春風幫自己老板做事不會弄臭名頭，但事情能這麽辦嗎？事實上是方倩偷偷想改，壓根就不能讓方鴻烈知道。

  另外，那四千萬怎麽才能確定不是髒錢？用什麽戶口接收？如果用方倩的戶口，責任方倩自己負，與誰都無關，但這樣一來不就穿幫了嗎？

  糾結啊！

  然而，讓曹子揚反悔，那不是曹子揚的性格，遇到麻煩就反悔算什麽事？應該解決麻煩！

  隻是，這個麻煩要怎麽解決？

  想了想，曹子揚對吳春風說：“春叔，好像我現在反悔已經來不及，計劃已經開始，李希估計很快就給我回複，我如果不幹，真不知道事情最後會弄成什麽樣。”

  “所以這就是方倩恐怖的地方，不會給你退路，你不得不幫忙，而這事情，幫忙是死，不幫忙又是死。”吳春風有點抓狂，“你能別那麽好人嗎？你現在前途無限，你又沒有實際利益，你竟然肯去幫這樣的忙，我真是服了你……”

  “我剛剛說了這是售後服務，其實我真應該幫她。”曹子揚隻能這麽說，不然就是刺激吳春風了，結果是事情更加舉步維艱，“你幫我想想辦法吧，你這兒怎麽辦？你有把柄在她哪兒吧？”

  “有，因為我當時笨。”吳春風很鬱悶，“子揚，這人真不能做壞事，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無法避免，有了第一次，安全感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了……”

  “除了方倩這兒，在別的地方你是不是也有把柄……？”

  “做我這個工作當然會有一些，我們說難聽了就是在鑽法律的空子。”吳春風歎了一口氣，“出來混遲早要還的，你記得不記得上次我和你說的話？我說某天我出事可能你救我，嗬嗬，這是實話。”

  曹子揚當然記得，不想提這件事：“不說這些，說現在的事情，怎麽著才對你沒有影響？”

  “不改遺囑，資產轉移那些法律工作我去做沒問題，我不知情，反正做法是合法的，按規則來我就不會有問題。”

  曹子揚哦了一聲，想了想道：“如果遺囑照改，但方鴻烈知道呢？”

  “這也沒問題，但問題是方鴻烈不知道。”

  “這事我想辦法。”

  “你沒事吧？你還來？”

  “我知道，這事我估計能辦成，方鴻烈應該很好說話，他欠我的，當然我不會直白的跟他說，我先跟方倩溝通好，我有辦法對付方倩，讓方倩妥協。我現在擔心的是錢的問題，如果是不幹淨的錢，不，就當這個錢不幹淨，我們怎麽處理才安全？”

  吳春風說：“捐去出去，出了問題找找關係頂多沒收，隻要不是私人去做這個事情，隻要不知情，就不會有大問題。”

  曹子揚問：“你肯定？”

  “廢話，我就做這個工作。”

  “哦，好吧！”曹子揚剛說完，忽然手機響起來，正是李希的來電，曹子揚給了吳春風一個別說話的手勢，按下接聽鍵道，“李希，你給我電話表示已經準備好了對麽？”

  李希道：“嗯，但隻有一千萬。”

  曹子揚毫不猶豫掛斷電話，反正這事危險，他可不願意再增加風險，該收多少就要收多少，不能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