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柔和方楠進了廚房，白軍接過曹子揚手拿的東西放好，隨後把曹子揚拉到餐桌坐下，打開一瓶酒倒了起來，倒了三杯後問曹子揚：“方楠能不能喝酒？”

  曹子揚道：“不知道。”

  “你女朋友能不能喝酒你不知道？”

  “她的病不適宜多喝，她原本喝不喝我不知道。”

  “那……我給她倒一口吧！”

  “好，不能多。”

  曹子揚和白軍聊了有五分鍾，白柔和方楠從廚房出來了，白柔捧著一盅湯，方楠拿著四副碗筷。

  把湯放在桌子上，白柔對曹子揚說：“這是白鴿湯，補身子。”

  曹子揚道：“方楠需要補，她有點不舒服。”

  白柔道：“嗯，那我給楠姐姐大份的。”

  白軍遞給方楠酒杯道：“白酒，就一口，你能喝吧？”

  方楠點頭，接過來道：“我們是不是碰一下杯以示慶祝認識和重逢，哦，相逢才對。”

  一頓飯在歡樂氣氛中開始，邊吃邊聊整整吃了一個多小時才結束，期間談的事情各個領域都涉及到，比如白柔的情況，其實不是幹了兩個月就不幹，而是醫院規矩多，有點不太能接受，這是白柔的原話，白軍和方楠不懂什麽意思，曹子揚懂，護士啊，要被潛，估計白柔是不願意，所以辭職不幹，這事無法和家裏人說清楚。

  白柔和方楠收拾碗筷進了廚房，曹子揚對白軍說：“其實我可以嚐試給你妹找個工作，我也在醫院，能看著她不被欺負，這醫院吧，有些規矩是不太能接受，但我哪兒，隻要我在，應該沒問題。”

  白軍道：“這個你問她，又不是我去，其實我倒希望她去，真的，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多好，和我在這兒幹嘛？”

  “我問她不好吧？”

  “要不讓你女朋友問。”

  “汗，那還是我問吧！”

  曹子揚往廚房走，站在門口，方楠先發現他，看了他幾眼，然後很識趣的對白柔說：“曹子揚好像有事找你，我出去一會。”

  方楠就是聰明，曹子揚心裏感歎，給了經過身邊的方楠一個讚許的眼神，然後走進廚房對白柔說：“白柔，你很喜歡在醫院工作？”

  白柔道：“不是喜歡，而是覺得挺好，至少開始覺得好，沒想到有那麽多規矩。”

  “我知道你說的規矩是什麽。”

  白柔忽然停住，回頭道：“你不會告訴我哥了吧？”

  “我沒有。”

  白柔舒了一口氣：“哦，謝謝，你在醫院幹什麽呢？”

  “針灸科，主任。”

  “啥？”白柔非常驚訝，“你？主任？主任通常都是四五十歲的老家夥，你這麽年輕就是主任？你是神啊？還是醫院是你親戚開的？”

  “我親戚都是農民，你不是不知道，其實這跟年紀沒關係，我主要是想問問你是不是很喜歡在醫院工作，如果你願意，可以到南湖中醫院。”

  白柔露出一個笑容：“我聽明白了，你照著我是不是？”

  “應該沒問題。”曹子揚覺得沒問題，隻要和毛副院長說，誰敢動白柔？想死了不成，當然還得白柔自己同意才行，“你考慮考慮吧，如果同意，我可以幫你問問，但不知道什麽時候要人，如果要，肯定能排到你。”

  “不用考慮，我去，我哥不同意我在這兒，說我浪費青春，他自己浪費就夠了，不想我浪費。”

  “你哥對你很好，就這樣定了對吧？我回去以後馬上幫你問。”

  白柔想了想道：“能不能現在就問？”

  “現在？”白柔是不相信這是真的？還是很在乎很迫不及待？曹子揚看著白柔，從白柔眼中看到了後者，所以立刻掏出手機給毛院長打過去，他放了曠音器，讓白柔能聽見雙方說話，等接通了直接道，“毛副院長，我有個事情找你幫忙。”

  電話另一端的毛副院長道：“嗯，你說。”

  曹子揚看著白柔，嘴裏道：“我有個同學的妹妹是衛校出來的，在醫院工作過兩個月，後來因為某些原因離了職，現在想換個醫院，我們院有空缺沒有？”

  毛副院長問：“什麽科？”

  白柔輕聲道：“心外科。”

  曹子揚原話告訴了毛副院長，立刻的，毛副院長道：“應該沒問題，我可以安排，一星期給你答複。”

  一星期給答複？曹子揚不太理解這意思：“到底有問題還是沒問題？你前麵說沒問題，又說一星期給答複。”

  “哦，心外科是滿額的，我看能不能調動，這得時間去辦，反正要進來肯定有辦法，而且我會罩住她，你滿意吧？”

  “嗬嗬，謝謝，非常感謝，我回去找你喝酒哈。”

  “慶功宴你都不想參加，還找我喝酒，再說吧，有點忙，掛了……”

  毛副院長那邊先掛斷了電話，白柔跳起來道：“子揚哥哥，你怎麽這麽厲害？聽這對話我感覺你才是院長，嗬嗬，這下我不擔心了，謝謝，非常感謝，我送你一百隻白鴿哈，反正是我哥的，嗬嗬……”

  曹子揚惡寒，一百隻？“得了吧，拿不走。”

  “那我會報答你的，我會好好幹，不給你丟人！”白柔非常樂，“對了，楠姐姐剛問我山裏有沒有什麽野果，讓我帶她去摘，去走一走，讓我問你行不行？你放心，我保證照顧好她，我是護士呢，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好吧，隻能去一個小時，我們下午走。”

  “遵命。”

  曹子揚轉身回客廳，看見方楠和白軍聊的正起勁，他對方楠說：“我同意，不過隻能一個小時，而且藥物要帶齊全，行不行？”

  方楠道：“行，就一小時。”

  白軍一臉糊塗：“你們說啥呢？”

  方楠神秘一笑道：“秘密，不告訴你。”

  方楠進了廚房，曹子揚在原來的位置坐下，白軍隨即問：“你們說啥？什麽一小時？”

  曹子揚道：“她要和你妹到山裏玩一玩。”

  “就這事？”白軍意味深長道，“哥們，你是不是管的太死了？這事都要跟你申請？吃喝拉撒各種生活上的事情都要嗎？你養寵物呢！”

  曹子揚道：“身體狀況問題，剛做完幾乎要掛的大手術沒多久，出院才兩天。”

  “大難不死更應該去。”

  “休養好再去不是更安全？”

  “好吧，你是醫生，你說的對。”白軍轉移話題道，“你和我妹談的怎麽樣？她同意嗎？”

  “同意，我已經聯係過，最快一個星期有答複。”

  “哈哈，這非常好，能送走那丫，謝謝、謝謝。”白軍比白柔更樂，“我跟你說個事，剛剛我給林和打過電話，這家夥好像不願意多說話，沒啥精神的樣子，和平常不一樣，他沒什麽事吧？”

  林和做的蠢事能和白軍說嗎？不能，所以曹子揚用開玩笑的口吻道：“他應該在上課吧，昨晚沒睡好，所以沒心情和你說。”

  “大概是吧，嗬嗬，這小子是不是還老樣子到處泡妞？”

  曹子揚反問：“你呢？”

  “我？”白軍鬱悶道，“你看這在大山裏，有女人跟你不？”

  “那你寂寞的時候怎麽辦？”

  “你看我的液晶電視，買那麽大除了晚上看球賽之外，不就是看那個片子麽？不過要我妹不在這兒的時候才能看，屏幕那麽大，爽，而且在可以開很大聲，一邊看，一邊……”白軍做了一個擼的動作，臉上露著邪惡得欠扁的笑容，“哈哈，其實自己玩一樣爽。”

  曹子揚無語！

  “說什麽呢？什麽爽？”忽然白柔的聲音響起來，她出來了，和方楠一起。

  白軍驚恐地看了曹子揚一眼，嘴裏道：“哦，我們說喝酒，你們去山裏吧？去摘野果也爽。”

  白軍哦了一聲。

  收拾了一下，白柔就帶著方楠去了，白軍和曹子揚在沙發裏麵對麵坐著交談起來，說的都是過去在學校的事情，嘻嘻哈哈時間過的非常快，不經不覺白柔和方楠就回來了，摘回來一大堆野果，一半洗了給白軍和曹子揚吃，另一半方楠說帶回去給家裏人吃。

  歇息了有十分鍾，白柔帶方楠去抓鴿子，抓個三隻不同顏色的放在籠子裏，而且連喂食的食物都已經準備好。

  曹子揚看了看時間道：“我們該走了……”

  白軍道：“這麽快？你不是有車嗎？急什麽？”

  曹子揚說：“回去要兩個多小時呢！”

  白柔道：“那就住一晚上，楠姐姐想住，難得來一遍，住吧！”

  方楠竟然煽動了白柔？曹子揚哪能讓白柔得逞，他對白柔說：“我們還有別的事情，下次吧，下次保證住一晚上。”

  白軍幫忙道：“小柔你幹嘛呢？真是的，這大山裏怎麽招呼人？”

  白柔頓時不再說話。

  曹子揚看了方楠一眼，發現方楠很委屈的模樣，他道：“下次再來肯定住，這山裏的空氣好，適合休養，但不適合你現在休養。”

  方楠哦了一聲，很顯然不滿意，曹子揚也沒有辦法，安全著想，隻能走，反正目的不是來拿白鴿嗎？

  十多分鍾後，曹子揚提著白鴿和方楠往外麵走，白軍和白柔送他們上車，看他們開遠了才往回走。

  曹子揚開著車，方楠一直悶悶不樂，曹子揚和她說話，但無論說什麽話題，她都隻是哦一聲，然後繼續沉默，靠著座椅看著前方的路，有點呆滯，有點寒冷。曹子揚真不知道怎麽勸方楠，該不該勸？好像不勸比較好，不然又讓方楠有了索取的基礎。

  穿過小鎮上了高速，方楠忽然主動說話了：“對不起，我好像比住院的時候變了不少，我想解釋。”

  曹子揚道：“不用解釋，我能理解。”

  方楠嗯了一聲，還是解釋了起來：“住院的時候覺得自己沒有未來，想想過去，總被這樣那樣的事情捆綁，禮儀道德教養，其實這些是不能給自己延續生命的，我就對自己說，如果我能好過來，如果我能再活一次，我就用另外一種方式活，我要霸道，我要為自己而活，就算有一天我的病複發，我也比別人用另一種方式多活了一次，我會覺得滿足，雖然我走了，但我在最美的年齡走，我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