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這不是找你商量嗎？曹子揚很鬱悶，剛準備打過去，方倩主動打進來道：“今晚，行，但必須先解決我這邊的麻煩。”

  繞來繞去還是逃不掉，曹子揚別提多鬱悶：“你這是趁機要挾。”

  “趁機要挾也是你自找的。”方倩道，“但我覺得我是在和你商量，要不要？不要拉倒，反正我不著急。”

  曹子揚有點氣憤：“這是你當初答應我的，你能守信用麽？你敢守信用麽？”

  方倩有點得意：“我有不守信用麽？我現在沒有空，我晚上沒有空，等我有空再說，我絕對守信用。”

  “你這個守信用的方式有用麽？如果是等著你去救命，你磨磨蹭蹭不害死人？”

  “現在是道歉，不是救命，我沒空，不和你說了，你自己考慮吧，考慮清楚給我電話，再見。”

  電話中斷，曹子揚無可奈何，明明占著上風，突然又跑些事情出來直接由上風變成下風，這是命中注定？太背了……

  想了半天，曹子揚還是下不了決定，他由始至終覺得方楠最重要，因為他尊重方楠，但尊重方楠卻要得罪劉欣然，這又是曹子揚不願意看見的結果，劉欣然那種女人可不能亂得罪啊，況且真是他對不起劉欣然在先！

  最後，曹子揚決定去一趟醫院，既然方倩不說，就由他和方楠說，至少旁敲側擊一下，先弄清楚方楠的想法，好應對方倩。

  離開了酒店的房間，在大堂，曹子揚竟然看見了辛蕊，同時辛蕊也看見了他，沒有偷偷溜出去的條件，隻能走過去道：“辛蕊你怎麽上班了？你的手好了？”

  辛蕊遞了遞手道：“還可以，你出去麽？”

  “對，出去辦點事。”

  “我上中班，就我要交班了，先不跟你說……”

  “好吧，我先走了……”

  “嗯，我晚上十二點下班。”

  曹子揚哦了一聲，轉身走人，琢磨著辛蕊的話，十二點下班，什麽意思？約會自己？曹子揚可沒有空，他準備去找小靖呢，小靖明天放假，村長夫人交代的事情他沒有辦，雖然那是無關痛癢的事情，但他自己也想去找小靖，這麽久不見真有點想念小靖！

  出了酒店，曹子揚直接往醫院走，去到的時候方楠在睡午覺，曹子揚沒有打擾她，在傍邊坐等，觀察方楠。

  方楠大概在夢裏遇到什麽好事吧，臉上掛著笑意，很甜、很甜。

  這個女孩笑起來有點能把人整個融化的意味，與方倩那種冷笑形成極其鮮明的對比，一個天使，一個魔鬼，一個來自天間，一個來自天上……人間。當然心地亦是如此，一個善良的好像天使，而方倩……很多行為都很邪惡，而通常一個人看另外一個人，都是先表麵後內裏的，而接觸不多壓根就看不見裏麵，所以方倩給人的就是邪惡的感覺，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邪惡，不是很熟識她的人，真不知道。

  坐了有半個小時，觀察了半個小時，終於，方楠醒了過來，睜開眼看見了曹子揚，她顯得非常驚訝，因為曹子揚說過明天再來，這才過了幾個小時，她以為自己在做夢，揉了揉眼睛再看，發現是在現實裏，頓時驚訝轉變成了驚喜，聲音清脆道：“你怎麽來了？來多久？”

  曹子揚微笑道：“半個小時左右，看你睡的那麽香甜，沒有忍心叫醒你。”

  “你應該叫醒我，你的時間寶貴，我無所事事，什麽時候都可以再睡。”看，這就是正統的心地善良，溫柔體貼，正能量，這樣的女孩子總能給予別人一種融化式的溫暖和溫馨，“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有。”曹子揚說的非常幹脆，因為突然改變了主意，旁敲側擊好像不太好，首先方楠很聰明，其次那樣一樣是不尊重方楠，“你姐跟我說你父母明天回來。”

  “啊？”方楠非常驚訝，甚至是非常驚慌，那整個表情就好像看見了四不像怪物一樣，“不是吧？我這還在醫院呢，不能讓他們知道，他們會擔心我。”

  曹子揚溫柔道：“你不用這麽緊張，放心，沒事。”

  “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方楠說話的時候避開目光，曹子揚不免覺得奇怪，這情形方楠是撒謊啊，想了想道：“就是擔心嗎？有沒有其它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說一說吧，可能我能幫上忙都不一定……”

  方楠想了想，決定說：“我父母一直都希望我跟他們出國去，我姐一直不同意，還因此吵了好多次架，現在我又出了問題，他們肯定會怪我姐，堅持接我走的話，又要再吵架，而且可能空前強烈，這一吵就無法和好，雪上加霜……”

  “方楠，你怎麽這麽好呢？”曹子揚歎了一口氣，“你就是不想他們吵架，你想過你自己想要怎麽樣沒有？”

  “我是一個病人，我有選擇權嗎？”

  “當然有，這不是病人不病人的問題，這是你的事情，你有自主權懂不懂？你不是附屬品，你是一個人，方倩是容姨說的大小姐，你是二小姐。”

  方楠眼睛沒有什麽神采：“我……不想走，如果我注定隻能活這麽長時間，我會樂意接受，即便是死，我要死在熟識的地方，熟識的國度，死之前見完所有我熟識的、想見的人，以及熟識我的，想見我的人。”

  曹子揚有點難受，方楠說的那樣的話，那是無奈，和方楠對比起來，自己還算很幸福：“你為什麽不跟你父母提出來？”

  方楠搖頭道：“我不敢提，他們會認為是我姐讓我那麽說的，會怪我姐，然後吵架。”

  “我怎麽覺得你父母好像很不喜歡你姐？”這點曹子揚覺得很奇怪，都是女兒啊，雖然人品不咋滴，但各方麵能力有目共睹，忽略人品來說那不是個值得驕傲的女兒麽？當然人品其實才是最重要的，做人可以什麽都沒有，不能沒有人品，雖然人品不是食物，無法溫飽，但那絕對是精神食糧。

  “我跟你說過這個問題了……”

  “好吧，現在你告訴我，你決定不走麽？”

  “如果能不走當然不想走，但為了家庭和睦我會選擇走。”

  真傻，但這種傻是一種取舍，寧願自己不好亦要自己在乎的人好，不是任何人都做得到的，這樣的方楠值得尊敬：“其實你姐來求過我，讓我幫忙，我是你的私人醫生，還把你醫好了，有話語權，你姐這麽說，這樣一來和你父母那邊是二比二，加上你的意願我們能贏。”

  “不好。”方楠回答的非常幹脆。

  “為什麽？”

  “對你不好，要是出了什麽事我父母會把責任推到你身上。”

  “你別想著出事，我覺得你現在很健康，而且會越來越健康，我會治好你，隻要你記住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隨身帶著藥，可以正常生活。”曹子揚覺得自己瘋了，理智上不該說這些話，但看著方楠一張臉，和那很不高興，甚至可以說很憂傷的目光，有點忍不住想擔當。

  “我知道，但世事難料，我不想害了你。”

  “你不會害我，而且我不相信你父母是那麽不同情達理的人，你或許不敢說，你姐和他們對不上眼，所以溝通有問題，但我是個外人，有話直說，或者情況不一樣呢？我們都得對明天充滿希望對不對？不嚐試過怎麽知道結果？怎麽才能讓自己不悔？”

  方楠沒有說話，在思考，整整過了有一分鍾才說：“你說的有點道理，或許可以試一試，不要勉強，我真不想他們再吵架，如果我注定這樣，我不希望給他們帶去那麽多傷害，失去一個女兒就算了，還要失去第二個，我姐也是，失去一個妹妹就算了，還要和父母鬧翻。”

  哎，真會想的一個孩子，曹子揚真想告訴她，即便吵架，至少父母還健在，他是想吵架都沒有機會吵架，隻能自己和自己吵，這更加悲劇：“好吧，我和你姐一起去，我會事先和你姐說。”

  方楠點頭道：“對，你幫她，條件是她不能吵架。”

  “沒問題，我答應你。”

  方楠露出了跟外麵的陽光一樣燦爛的笑容，聲音都是燦爛的，而且燦爛之中帶著一股積極和樂觀：“曹醫生，我真的感覺你就是我的救星，我不知道應該怎麽感謝你，嗯，我會一輩子感激你，我要活夠一輩子，不然對不住你。”

  “記住你的話，活一輩子，等你好了請我吃甜品，不對哦，好像是我請你，我還欠你好多東西。”

  “嗬嗬，我有點迫不及待讓你還給我了……”

  “你保持現在的狀態和一個美好的心情，會越來越好，然後我們就可以一件一件的去實現它們。”

  “我知道，我現在很好，非常好。”

  “那……”曹子揚臀部離開椅子，“先這樣，我走了，明天給你帶好消息，你記得要堅定，二點五比二，你姐說的，我們一起加油！”

  方楠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加油。”

  “明天見！”

  “嗯，明天見。”

  曹子揚離開了方楠的病房，心情不錯，雖然做了一件對自己不太有利的事情，但這樣方楠能高興一些，方楠這麽年輕就要承受這麽多苦痛，不應該讓她再默默承受，能幫助多少就幫助多少吧，否則會後悔！

  出了醫院，曹子揚給方倩打電話，接通了立刻道：“方總，我能答應，而且我肯定會盡力爭取，和你父母談，但我有一個條件，你必須不能和他們吵，幹不幹？不幹拉倒，你去求別人去，然後這件事與我無關。”

  方倩那邊回答的非常爽快：“好吧，不吵就不吵，說道做到。”

  “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另外就是晚上的事情，六點半，南湖食府，我在門口等你。”說完，曹子揚劈啪掛斷電話，之前是方倩掛的電話，現在輪到他，其實掛電話挺爽的，就跟考試看著死對頭掛科，就跟偷……窺鄰居家的新婚夫妻愛愛一樣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