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揚無語了，那方法隻在張二錢書裏看到過，從來沒有試驗過，是沒有任何把握的方法，而且那種方法弄不好會落下嚴重的後遺症。關鍵是，這麽殘酷的手術讓方楠醒著，知道著發生什麽事，這還有人道不，“不行，一樣有出意外的可能，落下後遺症，你們當然是沒問題，人已經離開醫院，可那是我施針的。”

  黃大白很著急：“隻有這一個救命辦法，你趕緊判斷，不然真的沒救了……”

  沒救？這話狠狠撞擊著曹子揚的心，有點不會跳動了，抽了自己一耳光才勉強鎮定下來，苦思冥想了一會兒道：“我有另外一個辦法，風險沒那麽大，但效果可能沒那麽明顯！”

  “什麽辦法？”黃大白很激動，“你快說快說。”

  “同樣是刺穴，但不是激發潛能，是麻木，不知道疼痛，有意識，但不會記得！”這個曹子揚覺得自己比較有把握，畢竟以前嚐試過，而且張二錢的醫書裏有記載，這方法張二錢用來做手術，割腫瘤，截肢之類，古代沒有麻醉藥，倒是可以用中藥調製出來，但不夠直接，所以高明的醫生都用刺穴代替。

  黃大白一臉驚訝：“血脈流動狀況會怎麽樣？太靜態了不行啊！”

  “放心，我可以辦到，讓她麻木的興奮，控製在一定程度，這樣沒有傷害性，我覺得這辦法最安全，你和他們說一說，看看有沒有不同的意見。”

  黃大白稍微考慮了幾秒，答應了下來，隨即進了手術室，曹子揚繼續留在外麵看著裏麵的殘忍，心裏在祈禱。

  黃大白在裏麵和毛副院長交流了好幾分鍾，毛副院長明顯不同意，但最終被黃大白說服，一起出來和曹子揚商討，然後曹子揚去外麵的小間把背包拿來，拿出針灸包，一根根把銀針消毒，然後塗上一種自調的有助刺激的藥物。

  曹子揚做好一切準備，手術室裏麵也差不多了，由其中一個專家給方楠打了一針。等到曹子揚走進去，毛副院長和方楠的私人醫生，以及護士長，兩位專家都走了出去，方楠悠悠醒了過來。

  和曹子揚預想的一樣，方楠一醒來一張臉就是扭曲的，她很痛，動不了！就一眼，曹子揚心裏那個堵啊，隻能迅速把準備好的一根銀針插了進方楠一個截斷痛感的穴道，然後小聲對方楠說：“方楠，不要怕，我就在傍邊，你會沒事的……”

  方楠沒有反應。

  連續插了幾個穴道，完成了，曹子揚蹲下來仔細觀察方楠的表情，發現效果還好，頓時舒了一口氣。傍邊的黃大白會意，立刻把專家招進來繼續手術。而曹子揚，更近距離的看著這一切，默默看著方楠很困難的在呼吸，在暗暗給方楠打氣。

  很快的，半小時過去，手術還在繼續，那血淋淋的骨塊被割離方楠的身體，已經到了最關鍵時刻，如果方楠能挺過去，手術就能成功。然後實際的情況是，即便沒有留意心電圖，曹子揚都留意到方楠的眼皮跳都不跳一下了，呼吸靜下來，拉開氧氣罩伸手一探，非常弱，幾乎感覺不到還有呼吸，翻了翻瞳孔，已經沒有聚焦。就那一秒曹子揚整個人冰涼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恐懼在心裏蔓延。

  大家都有點傻了，各自愣愣的看著曹子揚，那些目光讓曹子揚迅速醒悟過來，隻有自己能救方楠啊，因為穴道上都還是銀針，手術室內的救助儀器都不能用！

  但到底怎麽救？

  有什麽辦法？

  曹子揚苦思冥想，最後決定冒險一試，他對黃大白說：“我需要把方楠翻過來，能辦到嗎？”

  黃大白有點眼傻，因為那正在做著截骨，傷口那麽大一個怎麽翻？他沒有主意，隻能把目光投向兩位專家，可惜兩位專家都沒有什麽可行的意見！

  曹子揚想了想道：“側身也行，我們用人力，別管手術床了，快點……”

  大家都行動了起來，一個專家幫忙翻，另一個專家注意傷口，毛副院長，護士長，以及方楠的私人醫生都有各自所負責的部份，一同齊心協力把方楠翻側。曹子揚連忙取出一根最長的銀針對準方楠的心髒位置，在猶豫著，這真的很冒險，直接刺激心髒動脈，刺深了方楠要直接掛掉，刺淺了前功盡棄，別說多大壓力了，而且這還是從側麵插，沒有正麵那麽容易控製力度和角度，方楠那都還是沒有穿衣服的，一對美妙的小白兔就在眼前，給曹子揚造成無限大的障礙！

  “曹醫生，你倒是快點啊，心跳停了好久了……”黃大白大吼。

  拚一拚吧，反正不拚都是要死！

  舒了一口氣，曹子揚吻了一下自己拿針的手，聚精會神對準骨骼的位置輕輕插……進去，他的手在接收感受，感受針尖插到了部位，直到插中動脈，他覺得插中了，但不能百份百肯定，畢竟看不到，但那都不重要的了，還有下一步，插腦袋的穴道，這個比較簡單！

  插完針，曹子揚一隻手捂住方楠的嘴巴和鼻子，另一隻手靠近心髒的針頭在算計時間，然後捂方楠鼻子的手放開，迅速去拔腦袋的針，同時另一隻手拔心髒的針。

  方楠有反應了，恢複了呼吸，很倉促的，那一刹那曹子揚發現自己眼角有淚！

  把方楠放好，戴上氧氣罩，手術繼續。

  曹子揚繼續在一傍盯著，用祖傳的獨特手法給方楠按太陽穴，那能讓方楠保持小意識，感覺到他的力量而更有力量。

  又半個小時過去，這次大家終於能鬆一口氣，因為手術做完了，方楠挺了過來，由心外科醫生給她打了一針睡了過去。當然，那時候曹子揚已經把針都撤了，他最先走出去的，脫掉口罩在大口大口喘氣，他渾身上下都是濕的，因為剛剛一直在冒冷汗，一直沒有停止過。

  “曹醫生，你很棒，你救回了一條生命，我為了感到自豪。”黃大白出現在曹子揚的身後說！

  曹子揚搖搖頭沒有說話，說不出話，隻能靠著牆望著護士長和另一個護士在整理手術床和儀器，然後從另一個門把方楠拉出去，送到準備好的最高質量的監護病房，專家也過去了，兩個一起，還有毛副院長，他從曹子揚這邊的門出去，除了已經出來的黃大白，就隻有方楠的私人醫生了，他臉色和眼神都很古怪，看曹子揚的目光仿佛有那麽一點兒小崇拜。

  重重舒了一口氣，曹子揚脫掉手術服拿會小間裏，然後拿上自己的包出了手術室。剛出去，坐在椅子的方倩就反應過來了，抓住曹子揚的手臂計較的問：“怎麽樣？手術怎麽樣？”

  曹子揚說：“很慶幸，成功了……”

  跟著出來的黃大白說：“你要好好感謝曹醫生，不是他，手術絕對失敗。”

  方倩哭了，掩麵蹲在地上，聲音淒厲，那是後怕，也是激動，留的是幸福的眼淚！

  黃大白直接往走廊的盡頭走，消失了，方楠的私人醫生坐在椅子裏用愣愣的目光看著天花板，仿佛在感歎。而曹子揚，他扶起蹲在地上的方倩往另一邊走廊走，去看方楠，走廊盡頭轉個彎就到，不過不能隨便進入，有一扇鐵門隔開，從裏麵上的鎖，曹子揚敲了兩遍門才有護士出來開門。

  進了門是一條寬敞的走廊，在中間一個病房，透過大大的玻璃能看見方楠，她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心電圖很正常，呼吸很正常。

  方倩已經不哭了，或者更正確的來說，她還在哭，但隻是流淚，而沒有聲音，她盡可能靠的很近，臉幾乎貼到玻璃，愣愣的看著病房裏的一切，她的手扶著玻璃，由於很用力，指節有點發白，她的呼吸很粗重，淩亂，有點透不過氣的模樣，她的整個表現，就是剛剛死裏逃生過一般！

  曹子揚抓住她一隻手，拿了下來，然後扶住她的肩膀讓她臉向自己，小聲道：“沒事了，別擔心，深呼吸，呼吸。”

  方倩愣愣的看了曹子揚有五秒鍾，才按曹子揚說的做，反複幾次終於平靜了下來！

  曹子揚繼續說：“嗯，就這樣看，不要靠太近玻璃。”

  方倩點頭。

  曹子揚退開幾步，坐在身後的椅子裏，哪兒坐了一個護士，就是剛剛開門那個，她負責護理方楠，四小時換一班，本來是八個小時的，但保險起見分配多了三個人，因為上八個小時，她們要是累了打個瞌睡什麽的，方楠剛好那時候出什麽問題，麻煩會非常大。

  當然除了護士之外，剛做完手術的十二小時，每間隔兩個小時心外科醫生以及毛副院長都要分別來一趟，以確保不出問題，說起來毛副院長挺辛苦，他已經上了一天班，還得熬到明天上午。

  曹子揚坐了兩分鍾，聽見方倩說：“我妹要在裏麵多久才能離開？”

  曹子揚說：“不知道，不過她明天才能恢複意識。”

  護士說：“這麽大的手術通常要在裏麵五天至一個星期。”

  方倩哦了一聲，又看了幾分鍾，然後擦眼淚，轉過身對曹子揚說：“你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在這兒。”

  曹子揚看了看時間，還有二十分鍾就要十二點，沒說那麽多廢話，直接說：“行，你要是覺得累就回去病房睡覺，我明天早上過來。”

  方倩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