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的性命被鹿鳴救回來了，但是原本如花似玉的臉卻是被毀了。她被送回符家。

  符家也明白若是能治，梅府那邊就給治了，梅府都不能，這赤石的藥婆就更沒有那神仙手段。

  但藥婆還是請了，為的是給符牡丹一個希望。

  可符牡丹自己明白，沒有什麽希望的。她避人不見，躲在屋裏不出，一開始還吃藥換藥，如今藥都不願意入口了。

  鹿鳴回來後自然問起了牡丹，第二天就撐著來了符府。

  牡丹是符家老夫人眼珠子，也知道鹿鳴和牡丹的姐妹情誼，一聽鹿鳴上門，立刻就親帶了鹿鳴到牡丹處，符老夫人捏著鹿鳴的手，希望鹿鳴能勸牡丹。

  鹿鳴推開了房門，俏皮的叫一聲，“牡丹，我來了你也不來接我，怎得，又耍大小姐的威風？”又回頭看看伺立在外的丫鬟們，“快來將窗戶都打開來，這屋裏的味道也太大了！”

  “不許打開不許打開！”符牡丹立刻叫起來，“鹿鳴，我毀容了，我不能見人了，哪裏就會沒人告訴你，你一來就要開了窗戶見光，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

  “風光霽月符大小姐有什麽笑話，怕什麽笑話！”外頭的丫鬟沒敢進來開窗，鹿鳴就直接動手，才開了一扇，符牡丹就氣的哇哇大叫，並隨手取過床頭一物就朝鹿鳴砸過來。

  鹿鳴能躲開卻沒有躲，任那物件砸到自己身上，然後啊呦一聲，摁著被砸到的地方蹲下來，竟就嗚咽一聲哭泣起來。

  外頭的丫鬟你看我、我看你，卻是不敢進去，鹿鳴小姐之前吩咐過，無論屋子裏發生什麽動靜，都不要進來管。

  這邊牡丹見鹿鳴真被自己砸到，也是焦急心疼，顧不得藏掩自己的容貌，從床上跳下來，三二步的就走到鹿鳴身前，人跟著蹲下，“快讓我看看，我砸到你哪了，讓我看看嚴重不嚴重！”

  鹿鳴趁機就一把抱住了牡丹，頭朝她的肩膀上一擱，話語帶著委屈，“可疼可疼了，咱們什麽關係啊，你竟是一見到我就拿那麽大家夥砸我啊！良心呢！？”

  符牡丹被她抱住，躲不開也逃不掉，氣的直落眼淚，“我是真憂心你疼，你到好，用自己來嚇唬我。你不心疼我，好，你要看我的臉是不是，你看看我的臉，你看，給你看！”

  符牡丹不願意任何人看她的臉，符老夫人也不行！但此刻她將麵紗扯開，將臉孔湊到鹿鳴的眼，許是怕鹿鳴躲閃不敢看，她還伸手抱住了鹿鳴的頭，擺正她的視線。

  一張有著坑洞的臉陡然撞進鹿鳴眼瞳裏麵。眉眼也不再飛揚驕橫，帶了憤怒羞惱。

  鹿鳴的心，揪成一團，她知道那種潰爛是怎麽樣的，知道治後會如何，但視覺的衝擊遠比想象要來的強烈。牡丹那麽美麗的臉龐，如今一個坑洞連一個坑洞，紅一個，褐一片，毫無美感，還猙獰恐怖。

  “也還好嘛！”鹿鳴違心的道，“我以為有多難看多可怕了！”

  “現在已經很難看很可怕了好不？”牡丹拿拳頭砸鹿鳴，用盡氣力。

  鹿鳴被砸的向後摔，抱著牡丹的手也就鬆開朝後支撐，牡丹起身就跑，跑回床上，抱被埋頭，躲好。

  鹿鳴慢慢的自己起來，拍拍屁股後，悠悠閑閑道，“那涼州的百姓我都救回來了，你臉上這點坑疤，切，白瞎了尋死覓活了好嘛！”

  牡丹知道涼州的情況，鹿鳴以命祭救了涼州一城人的事情牡丹也是知道的。若不是因為臉，她自然也會同華鯉他們一道去看鹿鳴的。她也沒有想到，鹿鳴就這麽厲害了。

  “你說是真的？”牡丹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問了句，問話後人又焦躁起來，聲音淒厲咆哮，“你要知道誆騙我的後果，若隻是為了想讓我吃藥誆騙我，鹿鳴，我們的姐妹情誼也就到頭了。以後你來，我非但不見你，也如陳恕來一般將你打出去！”

  陳恕一直陪著牡丹，所以沒有去見過鹿鳴。後來牡丹連陳恕也不願意見了，陳恕去了哪裏都不知。

  “自是真的。我能治好你！”鹿鳴自信慢慢走近符牡丹，“我何曾騙過你！”

  “就屬你騙我最多！”牡丹對她咆哮。

  ....................

  鹿鳴想著符牡丹的事，符牡丹臉上的坑疤，她看到的時候確實在腦海裏有浮現出來治療的法子，但是這個法子裏用到的藥材等物卻很難找。想到藥材，鹿鳴就想到了九象。

  林掌櫃林伯伯也說過，沒有什麽藥材是小哥找不來的。

  九象沒有想到鹿鳴回到老鴉村的第三天就來找他了，她其實找人來說一聲，他自然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去的。當然她能使喚的人一來一去就又是一天。

  到底是因為他住的離她遠了些。也許要將家搬一搬了。

  聽鹿鳴說需要一些草藥，九象點點頭，“都需要些什麽？”

  “寒潭白羽！”鹿鳴開口就道。這是最關鍵的一味藥物，無旁的可以替代。

  一旁的小杏隻覺得名字好聽，但她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藥，小杏心裏隻覺得小姐如今是最厲害的了！。

  九象聽到寒潭白羽四字愣了一下。

  寒潭白羽乃是一種魚的名字，因其通體雪白，在水中戲遊的身姿形似鳥羽得名。

  世上知此名者，隻怕是寥寥。

  但此物能作藥用這一點，是九象都不知道的。

  “你知道哪裏有？”鹿鳴瞧清了九象的神色，心裏一喜，麵上也就堆起了笑容來，她伸手握了九象的左臂，話語歡喜裏更帶了些急切，“帶我去！”

  “我是知道哪裏有。”九象神色為難，“但我進不去那裏。你要此物何用？”

  “給牡丹治傷！”鹿鳴簡短的回答，她握九象臂膀的手鬆開來，“寒潭之瘴你不用擔心，我自然能有法子過去。”

  她連這個都知道，九象心道。

  寒潭白羽裏的“寒潭”二字，並非是指深冷的冰潭，而是說寒瘴的一種特指。人入瘴氣內被其侵入後，會因四肢、思維慢慢僵化而死。

  九象沒在囉嗦的問東問西，幹脆利索的一點頭，“那成，你幾時能準備好出發？”

  “三天後，給我三天時間！”鹿鳴豎起三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