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人那已經接了消息帶人趕過去了。”心腹急回道。

  “好，你吩咐下去，準備馬車！一刻鍾後出發。在去通知羊二，讓他看著點眼色。”

  心腹盡管不明白自家大人為何要延一刻，但還是領命辦事去了。

  王家門前。

  皮甲的兵衛一手持長槍，一手持火把，左右挺立二側。熊熊燃燒的火把驅散了王家門昏昏色。

  不少聽聞了動靜的鄉鄰不顧夜間冷寒，裹緊了衣衫在那伸長了脖子，張望著。

  披著鐵甲衣的楊守備威風凜凜的從王家大門出來，身後跟著高大魁梧的親兵。

  他們到來的時候，王家米糧已被搶盡，而王家上下老小主家十二口人悉數被殺。

  活下來的，隻是些家奴。部分家奴跑了，部分則是被捆綁著，關在柴房，至今昏睡不醒，是被下了藥了。

  “城門未開，這些賊人定然還在城內。挖地三尺也要將來找出來！殺一儆百！”楊守備憤憤的對著兵衛說話，右手食指隨著話語不停的朝著地麵狠戳。

  親信得領命，帶了部分人離開了去。

  這個時候，曹知縣也趕來了。

  “曹大人為人父母官，如何才來？”楊守備神色冷酷，帶著不滿，居高臨下的看著曹儒恭，出聲嗬斥，“我這裏，已經處置的差不多了，大人你可以回去等結果了！”

  曹恭儒笑笑，並不置氣，“某的消息自然比不得楊大人您了！王家......”曹儒恭的視線朝大門裏看了看，然後昂頭看著仍站在門前台階上的楊大人，“如何？”

  “死盡了！”楊守備揚聲道。

  這話一出，四周圍著的百姓們就是一陣惶惶不安。

  “沒什麽好害怕的，這些人，遲早會抓到的！”楊守備大手一揮，信心十足。

  曹儒恭對著楊守備抱抱拳，聲帶著哀傷，大聲道，“楊大人，逝者已矣。我們都信您會竭盡全力追查凶徒。可是楊大人呐。我們還是怕啊。萬一凶徒不絕盡，那類似的事情，是否就會，發生在我們大家的身上！”說最後幾句的時候，曹儒恭的正麵微微的看向圍觀的群眾。

  “是啊大人。我們和王家是近鄰，今天的事情我們事先事中卻一概不知，可見那群凶徒都是周密安排過的。萬一下一戶就是我們怎麽辦？”就有人惶恐害怕的提出擔心。

  “啊呀，明顯是搶米糧的啊，萬一是我們呢？”有又更多的人害怕起來了。

  這是要鬧事啊，楊守備眯眯眼，不善的看曹儒恭。

  “這事自然要處理、要防範。各位的安全，也定有保障！這是為官者的職責所在。但做好防範一事，不僅僅我的這責任，曹大人身為人父母官，也要好好想想以後要如何布置！”楊守備高抬下顎，幾句話輕輕提過，就矛頭指向曹儒恭。

  “曹大人，搶糧者，必是災民中的人。這賑災安民的事情，你做的可不夠啊！”楊守備眼睛盯著曹儒恭。

  曹儒恭心裏冷笑，所以楊守備人是真愚蠢的。竟然自己跑過刀子來了。

  “大人此話就差了！這暴亂，因何發生？”曹儒恭忽的看著楊守備後邊的兵丁問道。

  一名兵丁就極有眼色的站將出來，大聲稟告，“回答大人話，是暴民作亂，聯合了王宅裏的仆從，殺了人，搶了米糧等物。”

  楊守備扭頭人看看了這名兵丁。

  雜碎東西！

  曹儒恭點點頭，環顧周遭，“暴民因何起亂？因連日大雪，屋塌食短。而我城中富人，食滿糧溢。”

  “餓狼多且餓極，必豁命一搏傷人性命，何況乎人？人餓極，易子而食都是常態，殺人劫食，嗬嗬，難於易子相食麽？暴民之亂，猶如治水，疏強於堵！所以本官還是希望各位，能將家中糧食捐獻出來，使得災民有活命的希望......。”

  圍觀的百姓話語喁喁，不斷點頭。此刻的他們覺得曹大人說的有幾分的道理。如果囤了米糧要招致殺身之禍的話，那還是捐獻部分出來保命為好。的確啊，那麽多的災民，真要快被餓死了，估計真的也就要殺人搶吃的了。

  “曹大人！”楊守備環視一下喁喁議論的百姓，高聲喝斷了曹儒恭的話，“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王家的滅門慘案，是他王家為富不仁的咎由自取？難道王家不給米糧，那些災民就有權利自己來搶？殺人了就是殺人了，就要抓起來給王家一個公道。”

  “楊大人......。”曹儒恭好不容易說楚自己的觀點，而且有理有據的，絕不能在這個時候被楊守備打斷，他道一聲楊大人，才要說話。可剛才領了楊守備命的那名親信竟是回來了，卻見那人一聲“大人”後，就走上前在楊守備的耳邊一翻耳語。

  楊守備的視線一下凝落在了曹儒恭的身上，緊接著就是一聲冷喝，“來人，將曹儒恭拿下！”

  ..............

  “為什麽？”鹿鳴天不亮就醒了，最近她睡的並不好。而這次是小杏來將她叫醒的，是獵戶錢木生等人急著找她。

  獵戶等人都知道了王家人被殺、米糧被搶的事情了。

  自然也就知道了曹知縣被抓的事情。他們也將這些事情都告訴了鹿鳴小姐。

  鹿鳴自然不明白，王家被殺被搶，抓的為什麽是曹縣令。

  “因為楊守備查到了證據，說這場王家滅門案，始作俑者就是曹縣令！”獵戶站在那緊張的解釋道，“說是曹大人一直在籌米糧，但是一直籌借不到。為了威逼城裏大戶自願捐獻米糧出來，曹大人就聯合了匪民，故意的製造了王家這場滅門大案！殺王家的人被抓住了，也是這麽招認的！”

  原來是這樣！鹿鳴放在膝頭的手握緊。她在影像裏是看到曹知縣的下場不是很好，但那是因為賑災不利並非官匪勾結屠戮無辜！

  王家這件事情，要麽就是她預見的不全麵？要麽就是曹知縣是無辜的。

  如今這種情況下，一定要說曹知縣無辜也不能說。鹿鳴想，自己都有動手搶的心思，何況曹大人呢？王家的滅門案用的好，確實能讓城中大戶自願的捐獻出米糧來。

  可用的不好......曹大人下獄，楊守備接手赤石城的事情，那麽接下來他要怎麽做？楊守備肯定是不會讓賑災不利的事情落到他頭上的？如果，如果這件事情是他設計曹大人，那麽這位楊大人為將來做了什麽打算？

  鹿鳴抬頭，視線越過獵戶，看著門外的天空。

  天災不會再來了，但人禍還沒有結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