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節:有個秘密(5)
夜幕深沉,天光未亮。
“呲啦------!”多處室內,已有火燭點起。男人最先開始穿衣淨麵,然後拍醒自家女人和孩子。孩子揉著惺忪的眼困頓的不行,帶著哭喪臉,喉嚨裏嗯嗯嗯嗯的,人還是想睡一會兒。
“今天是娘娘誕辰咧!”男人一邊給孩子穿衣服,一邊好言好語的說道。
孩子嗯嗯聲止住,閉著的眼睛也睜開來,手上自己接了衣服,“對哦,爹,我自己來,您快做餅子去!”
類似的事情類似的話,好多家裏都發生著。還有客棧裏的外歇客也大部分都早早起來洗漱了。今是巫神娘娘正式誕辰,又是特別的逢百日,據說,羅巫各大家族的嫡女上巫神台行跳巫舞,行巫祝。
巫祝啊!巫舞啊!多少人從嗷嗷小兒活到花白老嫗,都沒見識過。如今誰不想去看看,不想去沾個福氣。如此,到時候去的晚一些,必然擠不進去,什麽都看不到的。所以,要早些起,去巫神台下占個好位置。
“真不用急,信我的吧!”胡阿四優哉遊哉的吃的肉包,看著焦急的鹿鳴,挑著眉道,“我不是都說了麽,阿正給我們安排好了。酒樓裏的獨間,一開窗子就有依欄,憑著依欄就能看到巫神台上,清清楚楚的能看到一切的!”
“阿正的能耐你知道啊,湯泉山他都弄我們進去了。對吧!”
“可我還是急!到時候人多的擠都擠不到酒樓門口!”鹿鳴早喝光了稀飯,吃下了二肉包,此番焦急的等的是慢悠悠溫吞吞的胡阿四。要不是胡爺爺說了要他們倆人一起去,鹿鳴隻怕早就先一個人出門了。
“走吧走吧!”胡阿四將手裏咬了一口的包子全塞進嘴裏,鼓著腮幫子,揮著手含糊的說道。
倆人便帶了獵戶錢木生和小杏,步行前往內城。
不坐驢車是明智的,因為街道上人多的驢車根本行不開,就是步行,也擠來擠去的。胡阿四護好了鹿鳴,鹿鳴拉住小杏,錢木生獵戶則護在小杏旁邊。
“我說了早一些吧!”鹿鳴緊貼著胡阿四胸前,微微側頭翻胡阿四一個白眼,“你看,這到內城得多久啊!”
胡阿四嘖了一聲,“早起人就少啊,你早起,別人就不知道早起。前兩年你沒來,你是不知道,好些人,尤其是家裏有奴仆的,都是頭一天就去內城了,裹著被褥去那巫神台前坐一夜的。就為占個好位。你就算再去的早,也沒用!我們不急的,等到了前頭那街,我們能走近道的。”話到這裏,胡阿四猛的回頭,凶神惡煞的看向擠他的一男子,“喂,幹什麽!”
那男子見胡阿四凶悍模樣,忙的賠笑,“不得已不得已,人擠人啊!”
胡阿四瞪他一眼,轉身繼續小心的護住鹿鳴。
待過了第一道直街,就有衙門的人把守前方了,兵丁排成人牆,將湧走的人群分成二隊。大多人依舊擁擠著直走,但有特別腰牌的,則是可以從旁邊留出的人較少的道上走。
胡阿四護住鹿鳴和小杏、錢木生靠近那特殊的通道。
胡阿四遞上腰牌。
兵丁們驗查之後,揮手讓他們前行,因著人少,行進的速度一下就快了起來。
人和人,其實還真是無法完全一樣的!鹿鳴側頭看看那邊湧湧人群。
男人抱著孩子,老人柱著拐杖,女人被擠的發簪掉了......大家那麽艱難的朝前湧湧。而自己這邊,人少,大步。如果不是因為那個阿正,自己也應該是在那邊湧湧擠行的,會亂了發,皺了裙衣,尤其是到巫神台,隻怕隻能看到人頭,其它的一概看不見了。
阿正,究竟是什麽身份呢?身份很重要啊!
身份啊!殿下!鹿鳴的思緒紛紛雜雜起來,孟婆說她是巫皇殿下。巫皇啊!
還是覺得不真實,太不靠譜的感覺。就連昨天孟婆的出現都不真實。還有她說的那些話。
...............
昨晚,孟婆出現在鹿鳴房間。
“既然以前不說,為什麽現在要說?”
“因為......”老嫗放在膝頭的雙手忽的攥緊,癟塌的嘴唇也朝內抿起,看著鹿鳴的目光由柔和漸漸的化作堅定,“因為您的身上,老奴才看到了血脈之力!您之前的幾位殿下,血脈尋常。”
“巫,靠的是血脈的傳承。巫皇的血脈無疑是最強大的。但巫皇的匹配之人卻有凡夫俗子,血脈也就有稀釋,最後一任巫皇,完全是普通人。巫皇血脈到最後也就看似斷絕了。但血脈隻要在,血脈之力就有複蘇的時候。譬如您的身上,有我巫皇血脈之力複蘇的跡象。殿下啊,隻要您能學會巫力,您就可以恢複巫皇時代的輝煌啊!到時候麥州就不麥州,也不是什麽巫州,我們就依舊能成為巫---神---國!”老嫗是越說越激動,到最後連雙手都朝天舉了起來,頭也昂起,仿佛在她麵前,巫神國的輝煌已經在現。
但其實鹿鳴沒有什麽太多的感覺。要說感覺,那就是,還是覺得不真實。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太能相信。
而且複國?真的要複國麽?她可沒有想過複興巫神國這樣的事情。巫神國啊,她也就知道這個名字,知道巫皇血脈屠盡,關於它其他的事情,鹿鳴一概不知。
“殿下無需多慮!”孟婆老嫗收了激動神色,交疊雙手恭敬的看鹿鳴,“我的意思並非推翻羅氏,並非跟當今朝廷作對,老奴是希望殿下能好好的讀書,好好的學習巫的東西。等您學好的,強大了,您就能去爭取麥州的巫主位。至於以後,以後再說。當下,學,才是殿下最緊要的事情。”
“既然您是大巫,您不是也可以教我麽?”鹿鳴狡黠一笑。
“自然,老奴會的,殿下盡可以學,問題是,老奴並非全會啊!殿下要學的,則有太多太多了。殿下要是心裏還是不信還是有疑惑,那隻能交給時間了!好了,時候不早了,老奴告退,殿下早些休息。”
“噯-----!”鹿鳴一個噯字出口,隻覺得屋裏的燈一暗,等燈在明亮起來,屋裏早沒了老嫗孟婆的身影。
夢境似的!
......
“想什麽呢?遲怔怔的!”胡阿四推推鹿鳴的肩,小杏和錢木生也看過來。
鹿鳴想著昨晚的事情,一時間神色遲怔。
鹿鳴收起心神,搖搖頭,笑,“沒想什麽!”然後她聲音略壓低一些,靠近胡阿四,“我是看到兵丁,想到那個神女湖推人下水的公子了。你說難人現在到底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