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如何都想不到，這第四項比試，竟會是自己的長處。

  鹿鳴需要在一株香的時間裏看一本醫藥案方，然後又在一株香的時間裏將她記牢的全部默寫在紙上。

  這比的就不是學的紮實不紮實了，而是一個人的記性好是不好。

  “以前可從沒有這樣考過！這有何意義？”柳成碧小皺眉頭，然後側轉頭看看鹿鳴，“你得死命去記。”

  鹿鳴笑笑，淡淡點頭，“好！”

  筆墨紙硯鋪送上來，醫藥案方送上來。隨著一聲“開始！”比試，開始。

  .......

  北城羅氏巫主府。

  小丫鬟將白鹿藥院那的消息帶了來。

  水紅色裙衣的羅家小姐站在鏡台前，伸展手臂，扭轉腰肢。她的眉眼皆秀麗，柔情又含笑，額間一點朱砂，在雪白的瓜子臉上，猶如白雪梅開，憑的添幾分妖嬈。烏黑細軟的頭發垂下來，若黑色的絲綢。

  她名，羅靈。

  羅靈聽得丫鬟的話她放下雙臂，轉過身。就有另外伺候的丫鬟給披上毛絨外衣，遞了手爐過來。

  “怎的變化了規矩？比這個，何意？”羅靈小姐不解的眨巴著大眼睛，她的眼睛圓潤烏黑，似是藏了天空星辰，極是美麗。

  “奴婢隻問得，隻這一比，是梅家老夫人的意思！”小丫鬟回稟道。

  這種小比試，其實是入不了各大家老夫人的眼的。說是為個自的藥院爭多一些名額，其實到自後，名額也不會真的變多或者變少。

  名額都是早就定死定好的，甚至哪些人能進哪些能進不了，也都早就有了名單的。所有的比試、考試，不過是給一個交代，給一個以為存在的希望。也是想給需要給看的人一個假象，一個巫的資格真的人人可取的假象。

  其實麽......羅靈勾唇淺笑，世人都是傻子，需要哄騙的。但如今這小比試竟有梅老夫人的意思？！羅靈不解了。

  梅氏最近幾年，是不行了啊！若大的梅氏藥院，如今弟子隻有四人。除了一個叫梅琪的奴生丫頭，一個傻子，另外二人資質十分的平庸。

  是了，梅老夫人定是想要捧上那個梅琪。梅氏能不能崛起，希望真是在這個梅奴子身上了。

  “你再去，將這一場比試裏那個梅琪的表現告訴我。”羅靈吩咐道。

  丫鬟應聲而去。

  藥院這邊的結果也終是有了。

  記下的和默寫出最多的，是齊氏藥院。

  當台上人報出名次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將目光聚到了齊氏藥院這邊。當然大部分人目光是聚在柳成碧身上的。大家都確信，柳成碧才是齊氏藥院勝出的關鍵所在。

  梅琪的目光也是鎖定在柳成碧的身上，並對看過來的柳成碧友善的微笑點頭。梅琪也是第一個過來跟柳成碧道喜的人，當然，她也極是友善的對鹿鳴笑笑，並不似旁人都直接將鹿鳴這個外族人忽視過去。

  比試還有一場，但輸贏已經定了，赤石城的齊氏藥院必是第一。

  還有一場的比試，是舞試。巫家以舞通天地，舞的位置，不比旁的輕。但鹿鳴在藥院隻學過藥材，巫舞根本沒有觸及。

  “你很好！”柳成碧拍拍鹿鳴的肩膀，齊藥院的勝出，鹿鳴也算是出力了的。是很不錯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舞，你不行的！”柳成碧道，說話的時候目光已然不看鹿鳴，而是瞧向梅琪柴可卿同等強勁的對手。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鹿鳴點點頭，不緊不慢的道。

  “這麽好的觀摩機會，你不趁機好好的學一學！”柳成碧不悅的看鹿鳴，剛有的好感頓消，覺得她果然還是不成器的。

  “不了！”鹿鳴搖搖頭，“我還有些別的事情。”

  什麽事情比較觀摩巫舞還重要？像她們這些外族人，其它哪裏還有機會接觸到巫舞。真是不知好歹。柳成碧心裏越發的嫌棄鹿鳴，索性也不理會她，直接轉身走了，話語也難聽了幾分，“隨便你！”

  鹿鳴略一扁嘴巴，尤自走出大院，下的白鹿藥院。

  胡阿四昂麵朝天躺在長木凳上，嘴裏叼著一根枯枝，眯著眼曬太陽。這裏風小，太陽暖和，胡阿四躺的還挺舒服的。

  直到有人抽走了他叼在嘴裏的東西，並用手指彈疼他腦門，胡阿四在猛的睜開眼來。

  “好了？”胡阿四一咕嚕翻身坐起，一邊摸摸腦門，一邊笑嘻嘻看著鹿鳴。

  “好了，走啊！”鹿鳴雙手反到身後，已經開始朝下走。

  胡阿四站起來，跳下亭台，三步作二步追上鹿鳴，與之並肩，好奇的問著，“你在藥院裏讀書，你都學些什麽？巫術嗎？哦哦哦，這樣的。”胡阿四繞著鹿鳴，手舞足蹈的。

  鹿鳴翻了個白眼，“不學跳大神，隻是識字，認藥，給人看病，就跟藥婆一樣。”

  “藥婆有什麽好的，就是外族人嘴裏的大夫嘛！要學，就得學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那一些本事啊！你看故事裏的巫神娘娘，騎神鹿，踏祥雲，隻手擒惡龍.....對了對了，那白鹿藥院裏有什麽，是怎麽樣的？”

  “不知道！”鹿鳴懶的跟他扯，一說起藥院和巫神，鹿鳴覺得胡阿四也是智力低下無限。惡龍都出來了。

  “什麽不知道啊，說說說說啊，你不是進去看了麽？”

  “不記得了啊，你不是說了啊，出來以後的人都不記得的，我也不記得了！”鹿鳴聳聳肩膀。

  “好吧好吧，那現在你還要去哪裏？還是回去？”

  “不回去，我要去神女湖！”

  .........

  麥州尊貴的地方應屬北城。

  但湯泉山，在外城。

  白鹿藥院，在外城。

  就是神女湖，也在外城。

  神女湖，也應該叫巫神娘娘湖，據傳說，是巫神娘娘神力所化。

  湖，三麵環山，一山名湯泉，挨近一麵就是白鹿藥院的山脈所在。最後一山無名。敞開的那一麵則是開闊無邊，既有低淺湖岸，也有臨高懸崖，邊上蘆葦遍布。

  湖，千丈碧波，一眼難達邊際，其下暗潮湧湧。有傳說，湖底藏著巫神娘娘的神力，若有人能潛進湖底而不死，則能得到巫神娘娘的神力，長生不死，能可翻天。

  臨近巫神娘娘節，除了巫神娘娘廟外，神女湖，將會是最熱鬧的地方。

  三月初的蘭湯節屬於是大祓禊，這次巫神節則被巫族人定為小祓禊。不論是大是小，隻要有男女赤身之事，總能吸引更多看熱鬧的的人。

  尤其是沒有巫族信仰的外來客。比如，曹啟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