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來麥州，自然是因為治了牡丹的事情。

  牡丹那張臉，梅老夫人不是沒看過，梅老夫人說無法治。可鹿鳴治了，且好了。這事總有一天要傳到巫主那，等巫主使人來問，不如先將事情和梅老夫人說融一下。

  鹿鳴說，方子來自於他們祖上。她將老方子給了梅老夫人。

  梅老夫人卻是連眼角都沒掃在方子上一眼，隻二眼直勾勾的看著鹿鳴，直看到鹿鳴心裏咚咚鼓。鹿鳴知道，梅老夫人這裏，她解釋不清楚的東西太多，比如涉及到北疆公主之死的那場巫神托夢，比如涼州瘟疫事裏的那場巫祝事。就是因為多了，也不懼在多一樁。

  就是不知道，老夫人這一次，問是不問！

  “方子寫幾個字容易，但一張老方子的年歲卻是難借到的。梅老夫人悠悠開口，“我不好糊弄，羅巫主就更難糊弄住了！

  聞此言，鹿鳴慌忙的站起來，跪下認錯，卻並未言語治療牡丹的法子到底來自哪裏。

  “若旁人再問起來，便說是梅山藥院那邊看的塵封的舊書！梅老夫人竟沒有細問，還給鹿鳴想了一記借口。

  鹿鳴額頭磕地，心裏感恩，嘴上言是。

  鹿鳴出屋後，梅老夫人就在進來的石婆婆耳邊說了幾句。

  石婆婆的神色變的凝重，問了句，“真燒？老夫人，那......可惜啊！老奴可能問句為什麽。

  梅老夫人擺擺手，“莫問，做便是！，然後是一聲歎息。

  石婆婆便不再問，領命出去，走不遠遇見雪婆，雪婆見石婆神色不對，就攔下問石婆原因。

  “老夫人讓我使人悄悄去梅山，讓梅山那邊安排，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藏書樓，燒了！

  雪婆也一聽不明白了，想去問梅老夫人，可別石婆拉住。石婆道，“你就別去呱呱問老夫人原因了，我剛問了，老夫人不說，再問也是給老夫人徒添了煩躁。你還是忙你手上梅琪小姐的事吧！

  “知道了！雪婆耷拉眉眼。

  再說鹿鳴從老夫人屋出來，就回了清思小院，卻不想，進到屋裏就發現梅琪在。

  “梅琪學姐！鹿鳴加快進步走近前去。

  來到麥州梅府，鹿鳴知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梅琪要成親了，嫁人的那戶人家是梅老夫人親自尋定的。

  而鹿鳴聽過，梅家向來娶夫，沒有嫁人的！

  “鹿鳴！梅琪穿了身水紅色的襖裙，邊上帶了白色絨毛，襯的她的臉蛋越發白淨，白淨的有些過了。鹿鳴過來，梅琪也站了起來，“過來看看你。

  鹿鳴倒好茶水，倆人麵對麵坐下，梅琪手撫茶碗，顯出一副心思重重的樣子來。鹿鳴喚她一聲學姐，關切的問，“你是不是不太舒服！看的出來梅琪沒有塗粉，可臉色唇色真的蒼白的不自然。

  梅琪這才抬頭對鹿鳴一笑，搖頭，“沒事。頓了頓，又道，“我要嫁人了，你聽說了吧。

  鹿鳴點點頭，想說聲恭喜，可瞧見梅琪嘴角的苦笑，這恭喜二字吞咽回去，是嗯了一聲。

  “其實，並不是我想嫁人。是祖母要將我外嫁，而真正的罪魁禍首，是柳晴！

  鹿鳴一愣，這幹柳晴什麽事？

  “我知道你和柳晴是同窗，十分要好，但是.......鹿鳴，我不知道你信是不信我說的話，我隻想給你的提個醒，柳晴她不是什麽良善之人！為了她自己的目的她會不擇手段，手段自然也是高明的。更可怕的是她會惺惺作態，假裝無辜！

  鹿鳴和柳晴的感情自然比和梅琪的感情深，此刻聽梅琪當麵編排柳晴，鹿鳴心裏就不舒服了，臉自然垮下，話語也不那麽客氣，“學姐。柳晴是怎麽樣的人，我還是有數的。你若真要說柳晴的不是，也得有個證據。這紅口白牙亂說，我是不聽的！

  梅琪尷尬的一笑，沉默下來。鹿鳴也不說話，空氣凝冷幾分。

  “那我先回去了！梅琪道，起身走出，鹿鳴也未相送，跨出門，梅琪轉頭提醒了一句，“鹿鳴，防人之心不可無，老話總是沒錯的！

  “是，多謝學姐提醒了！鹿鳴冷冰冰的道。

  梅琪離開去，鹿鳴坐了小會，她到麥州並沒有見著柳晴，說柳晴出門修行去了。剛梅琪的話，是柳晴和梅琪之間發生什麽事了？鹿鳴想了想，去找了梅真真。

  梅真真和鹿鳴很玩的來，她們玩起了翻繩，鹿鳴也小心的問真真柳晴和梅琪之間的事情。梅真真說了些日常，但從日常看梅琪和柳晴之間並沒有過節，處的還是不錯的。

  “那梅琪學姐怎麽就外嫁了啊！？鹿鳴直接探問。

  一說這事，梅真真眼淚就出來了，說不想梅琪姐外嫁。

  “我求了祖母好多回了，可祖母就是不應我！梅真真抽泣著，翻繩也沒了興致。

  “鹿鳴姐，祖母可疼你了，要不你去求求祖母！梅琪姐姐不能外嫁，我要梅琪姐姐陪著我！梅真真哭這央求鹿鳴。

  想要問的沒有答案，鹿鳴安撫住梅真真，又陪她一會後就以找老夫人為借口出來了。

  鹿鳴自然沒有去找老夫人求情，整件事情她並不清楚因果，老夫人的決定也必然不會唐突做出。

  日子平靜的過了幾日，黑石城那就傳了消息來，說藏書樓著火了。保下了些藏書，但也燒去了部分。

  鹿鳴一品就明白過來，當日去梅老夫人房裏磕了數記頭。梅老夫人受了她的禮，但隻說了句，羅家隻怕會很快傳了她過去。

  果然，第二日羅家就來人了，要鹿鳴去羅府一趟。

  鹿鳴去到羅府並沒有見著羅巫主，在一小廳裏，鹿鳴見到的是成合。

  去涼州的時候，鹿鳴見過成合，如今再見，鹿鳴大大方方的行禮後站定，上頭問什麽，她答什麽。

  自然就問起資牡丹臉上坑疤的法子。鹿鳴答是梅山藏書閣裏瞧見過的。至於藥材如何找尋，說了實話。成合聽得回答，就讓鹿鳴回了。

  隻是鹿鳴走到半道，被羅韻身邊的丫鬟給叫了去。

  聽說是羅韻小姐想見她，鹿鳴一時間心裏有幾分高興有幾分猜疑。

  “韻兒叫去了？羅巫主這邊知道了鹿鳴去向，心裏也是驚訝。她的二個女兒，羅靈到是喜歡熱鬧，但羅韻向來是個冷性子，如今主動叫鹿鳴過去，這鹿鳴怕是因為涼州的事情，得了韻兒眼了。

  “隨他們去吧！羅巫主擺擺手。

  “主，那她說的那些，您如何看？成合將鹿鳴的話一五一十的說給了羅巫主聽。

  “梅山的藏書樓起火了！怕有些東西也就尋不見了！羅巫主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頭發，微微笑，“隻能說，梅老夫人最看重的還未必是柳晴，到是這個鹿鳴！

  “那，那張方子......？

  “那是梅家的東西，不過容顏被毀的也不隻一個梅家的孩子，你們去求了梅老夫人，她自然願意幫著的，後麵如何，你們看著辦吧！羅巫主說到這裏，擺擺手。

  成合退下。

  而鹿鳴這邊被請到一個清雅的小院，也見著了羅韻，可羅韻卻是舞劍著，鹿鳴進來，她停下對鹿鳴點了下頭，讓旁人出去。

  “韻小姐！鹿鳴行了一禮。

  羅韻卻並沒有親熱熱絡的問什麽，隻進屋取了封信箋給鹿鳴，“他給你的！他，胡阿四無疑。

  “以後這樣的事情莫找他了！鹿鳴接住信箋，羅韻卻不鬆手，而是冷眼提醒鹿鳴，“羅家的事情不是他能探得的，一個不好，便會害了他，你記住了嗎？

  鹿鳴心裏也是怕阿四哥有個什麽不好，點點頭。

  羅韻這才鬆開手，人卻是轉過去，“坐片刻就走吧！，說罷，她繼續舞劍，鹿鳴則是在旁邊看著，手腕也微微轉動，這劍舞，她好像，也是會的。而韻小姐的劍舞，太繁瑣了些，幾個動作到是華麗了，可卻失了大氣。

  “梅山也教過？羅韻忽的停下，衝鹿鳴一點下巴，視線落定在鹿鳴的手腕上。

  鹿鳴意識到自己失態，也就大方承認，“不曾教過，是藥院掛著前人舞劍的畫像，我自己看久了瞎琢磨的。

  藥院確實有次類畫像，而且每家都有。

  “哦，我見你皺眉，似對我的劍舞有不同看法！羅韻收劍在手，利索的走了過來。

  鹿鳴心道，這韻小姐好細致的觀察力，她剛才明明在舞劍的，卻又留意了自己細微的神情。

  “可否見劍一用？鹿鳴不作回答，隻伸手要了劍。待羅韻給了她寶劍，鹿鳴起劍行舞。

  和羅韻剛才的劍舞近似，動作略生硬，但羅韻看著，冷冷的眼神中漸漸的有了幾分明悟。

  “可否再來一遍？鹿鳴舞畢，羅韻就請求道，語氣好了幾分。

  鹿鳴就又舞了一遍。羅韻看的仔細，神色裏漸漸有了幾分笑意。

  “多謝你。原本幾個動作我一直覺得不妥，原來是我悟錯了！羅韻真誠的謝過鹿鳴，“這畫像上的劍舞，是你一個人悟想的？

  “是，閑來無事做，就看畫，看久了，覺得連貫起來就是一整套的劍舞，想著，也就做了！鹿鳴答。

  羅韻對她笑笑，讓丫鬟送了鹿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