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臘梅開時
作者:狗不理老鼠      更新:2020-10-27 08:53      字數:3996
  “李不離,我有話和你說!”

  就在李不離還在回想之前李白和他說過的話時候,劉果果的一句話又讓李不離回到了現實生活中,雖然李不離很少對女生心動,可是在路燈微微地照耀下,李劉果果的側臉似乎更加的精致和迷人。

  “什麽話,快說啊,都快綠燈了!”

  看著李不離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劉果果越發的氣氛,隻見李不離將腿架在了車麵前的擋牌上,拖著略微有些幹癟的下巴淡淡地說道。

  幾顆似發夾般的星星卡在了寂寥無聲的天空上,月亮如同害羞未出閣的少女躲在了白雲身後,若是加上幾個喟歎的老爺爺,倒是像極了千年之前的宵禁。

  溫柔的秋風落在了李不離的肩膀上,李不離輕輕地推開了劉果果的車把手,一臉嫌棄地蹬了蹬電瓶車似乎有些破舊的腳踏板,胸口胸口死死地頂在了車頭上,小聲地說了一句:“爹走了!”

  其實在李不離的心裏劉果果似乎真的有那麽幾刻是迷人的,可是每當李不離心存僥幸的時候總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告訴他,這是不對的!

  所以李不離才會這樣抗拒,有可能他抗拒的不是劉果果而是其他更重要的東西。

  這天李不離剛剛回到家就一如既往地躺在了床上,客廳裏麵彌漫著媽媽炒菜的香味,一聞便知道是李不離最愛的土豆燒雞。

  李不離不喜歡吃香菜,可是但凡是紅燒的肉質他都會讓媽媽加上香菜,他喜歡的不是香菜的口感,而是那種奇妙的香味。

  “今天又是難眠的一天啊!”

  李不離躺在了床上,將書包順手丟在了一旁的床頭櫃上,李不離很討厭睡覺,因為每當他睡著的時候都會夢到一些似曾相識的事情。

  這些場景與片段好像來自遙遠的世界,可是有仿佛觸手可及,雖然李不離很少看電視劇和,可是他的生命之中總會出現某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就像劉果果每天早上和她說過的第一句話他都能想到,說些更長遠的,就是她和劉果果的未來,以及和另外一個素未謀麵女生的故事。

  一切似乎都是命中注定,可是李不離卻並不相信什麽天命,在夢中他經常會夢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老人的背上背著一塊一米多高的破竹卷,竹卷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鮮血般殷紅的字跡。

  扭扭曲曲的字體貌似曆史書上的甲骨文,可是卻又不是,倒像是一種比甲骨文還要古老的文字,這些文字上仿佛流淌著熾熱的生命,卻又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老爺爺每當看到一臉茫然的李不離都會重複著一句話,就是:“無謂天道,無畏人道!”

  李不離很難理解這句話的深意,就像是英語老師在讀課文一樣,總是雲裏霧裏,毫無頭緒,即便是第二天起來偷偷上網查問相關的文案,卻仍然不知所雲。

  李不離有一次嚐試著和夢中的老者交談卻隻得到了兩個字就是——續年!

  何為續年,李不離不明白,或者很多人都不明白,什麽是續年,難不成就是常人口中所說的將病危的患者從地獄的出口拉出來。

  可是可想而知老爺爺的意思並不完全這樣,或許其中的秘密還要李不離繼續挖掘和探索,甚至是遇到更多的人和碰到更多的事情他才能明白。

  讓李不離覺得自己與眾不同的地方並不隻是做夢那麽簡單,如果真的隻是做夢,那麽李不離就很有可能是臆想症,可是李不離卻親眼所見自己的特異功能。

  續年!

  “李不離啊,李不離,你可以看見事物的變化規律,卻又不能改變,又有什麽用啊,隻能徒添煩惱罷了!”

  李不離上臂懷抱著狗頭枕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便有成一個大字型趴在了軟綿綿的床上,掏出了棉被裏麵的遙控器,打開了離自己不到一米遠的電風扇,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其實這確實是一個煩惱,就像是他知道明天劉果果見到他第一句話會說:“你的頭發怎麽這麽像刺蝟!”

  李不離早就習慣這樣的生活,明天的劉果果百分之百會說這樣的話,而且李不離還無法改變,十七年了,自從李不離開始記事起就深受這樣的困擾。

  而且困擾還不隻是知道劉果果說的話那麽簡單,而是一種在天命麵前的無力感,和支配感,就像是天的一隻眼睛,卻又不是那雙手掌。

  因為如果真的隻是知道劉果果會說什麽,李不離也不至於每天都這麽苦惱。

  因為李不離的內心好像有一個缺口,這個缺口就像是泉眼一般,你看不到下麵到底有多深,有可能埋著一條惡龍。

  一條天怒人怨的惡龍!

  “哎!”

  劉果果此時此刻也躺在了床上,她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麵浮現的總是李不離那張討人嫌的臉,可是劉果果知道那不是喜歡,可是就像是烙在了鐵片上的烙印一樣,不論劉果果怎麽去屏蔽,也沒有辦法忽略。

  劉果果的記憶裏麵有一個小書生,這個書生意氣風發,揮斥方遒,卻又溫文爾雅,知書達理,倒是像極了竹林七賢。

  那一年的疆土上,有著大大小小搬遷的隊伍,而他們總能聽到戰戈的聲音,每當他們遇見金戈鐵馬的場景,他們總會躲在某個磐石邊,靜靜地等待這次腥風血雨的落幕。

  等到戰爭結束,他們變回搜刮死去士兵身上各種各樣的東西,在那個渺無人煙,荒穢遍地的地方,那裏都是荒漠,就像是羔羊吃著野狼周圍的青草,上麵沾滿了血跡。

  一個拿著包子的少女走在了甲胄和利刃之間,那旗幟的周圍不少的人還死死的握住,狼煙遍地,沙塵熏幹了少女的眼淚。

  少女突然在一個士兵的手指上看到一個紋有雕翼的綠韘,就在此時少女的大眼珠子瞪得老大,偷偷地瞅了瞅身邊同樣也在找東西的難民!

  “對不起了,這個一定能換不少錢!”

  少女閉上眼睛想要去下那個韘,沒想到卻發現本想著是冰涼的手指,一觸碰竟然是溫熱的,而且還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則止,毋自辱焉!”

  這是少女的耳邊傳來了一個少年微弱而又溫厚的聲音。

  夜色將至,冷冬寒梅花自開!

  劉果果穿著可愛的睡衣,滿臉紅暈,完美的線條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個高二的高中生。

  他們兩個人幾乎同時歎了一口氣,也幾乎是同時進入了夢香!

  “李不離,你的頭發怎麽這麽像刺蝟!”

  劉果果一如既往地卡著早自習的鈴聲來到了教室,又如李不離所料的那樣說出來了那句在李不離腦海裏麵遊蕩了一夜的話。

  李不離歎了一口氣,又晃晃悠悠地掏出來桌肚裏麵的英語書,英語書裏麵還加了一本他昨天為看完的雜誌,一個值日的女生拿著掃把一直在李不離四周晃來晃去,晃得為睡醒的李不離一個頭兩個大。

  這個乖巧可愛的女生叫做白雨婷,雖然白雨婷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乖乖女,可是和她相處久了就會知道這個女生極其的倔強。

  而李不離就有著頗深的體會,她喜歡李不離是從一次籃球賽開始的,雖然李不離並不是很高,可是李不離打球的方式極為灑脫利落,所以有女生喜歡也是正常不過的。

  “瓷磚都被你拖禿嚕皮了,就不能換個地方擦擦啊!”

  一如既往喜歡抬杠的劉果果看到白雨婷一直圍在李不離的身邊,不由地吐槽了一下,白雨婷見李不離默不作聲,輕輕地撩了一下頭發,又把李不離腳邊的紙屑輕輕地掃進了簸箕裏麵便向著後方走去。

  “以後少跟白雨婷說話,她腦子不太好!”

  見白雨婷漸行漸遠,劉果果不由地湊到了李不離的一旁捂著嘴小聲地說道,李不離卻不以為然,嘟了嘟嘴,抱起籃球就走出了教室。

  李不離朝著後門的方向打了一個響指,坐在離後門最近,還在打瞌睡的張雖知就會意的點了點頭,如同被電機了一般嗖得一聲就站了起來。

  就在李不離和張雖知勾肩搭背,嬉戲打鬧的時候,正巧撞見了剛剛洗完拖把,從女廁所門口出來的白雨婷,本想低著頭的白雨婷卻不料在觸碰到李不離的一瞬間就像是斷線了的風箏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李不離和張雖知的瞳孔瞬間放大了兩倍,他們隻是搭夥上個廁所,卻遇到這樣的事情,張雖知很誘惑,因為這樣一個平時小心翼翼的女生不可能會在大清早的暈倒,而李不離的差異卻不僅僅於此。

  因為李不離昨天並沒有見到這樣的場麵,確切的來說,李不離的“續命”今天終於被打破了,可是李不離不知道這是好是壞,因為躺在她麵前的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生。

  這是老師和同學們聞聲趕了過來,大家七嘴八舌,嘰嘰喳喳地聊了起來,隻有老師和白雨婷的同桌趕忙把白雨婷拉了起來。

  站在人群中央的李不離似乎聽不見嘈雜的喧鬧聲,他的耳根似乎麻痹了一般,沒有任何感覺,唯獨心髒深處閃過一到閃電,這道閃電刺穿了李不離的肌膚,貫穿了他整個身體,李不離有些害怕。

  這種害怕不是來自外在,而是由內而外的恐懼感,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出來,或者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即將來臨。

  這種預感越來越強烈,甚至超過了他以往每次都糾結與無奈。

  “白雨婷!”

  老師一直喊著白雨婷的名字,可是老師的聲音就像是丟進深淵裏麵的一顆石子,拋出去就再也得不到回應。

  李不離此時想到了一個場景,他和李白一同泛舟的場景。

  那個時候李白不經意地和他說過一句話,這句話李不離也半推半就的聽了進去,可就在那一刻,這句話又回蕩在了他的心海裏麵。

  “如果真的有天命,那麽我們是否真的可以看到未來,未來取決於天命,可是天命卻又不是未來!”

  李不離似乎有些明白了,千年的那首詩或許真的不是玩笑!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你看到的幾份是真,幾份是假!

  體育課上無痛人流依舊煙籠十裏堤,籃球拍打在地麵上的聲音此起彼伏,與此同時一直厚顏無恥的劉果果今日卻沉默寡言了起來。

  這也是李不離大為不解的地方,這劉果果往日在體育課可謂是生龍活虎,神采奕奕,可是現如今卻安安靜靜地坐在了花壇上,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與他無關。

  起初李不離也沒有發現劉果果的異樣,還是張雖知這個膽大心細的糙漢子指了指一旁想入非非的劉果果,李不離這才發現劉果果今天有些奇怪。

  李不離會意了好兄弟張雖知的眼神,甩開籃球,徑直走向了低頭不語的劉果果。

  雖然入秋,可是對於像李不離類似把籃球視為己出的少年都穿著一個無袖衛衣,一條為過膝的短褲,看上去倒是極為的精神。

  隻見劉果果瞅了一眼一如既往壞笑著的李不離,可是又把頭瞥向了一旁的零零落落的槐樹,仿佛不認識他一般,又或是故意躲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