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隻握著一根紅綢，林寒伊也能清楚的感覺到墨北溟在極力隱忍，可這種時候他若開口辯解，更會落人口實。

  林寒伊眸光冷凝，還未動作便聽到艾嬤嬤開口：“永親王妃見諒，十三爺他昨夜才回府，很多事情都不知曉。”

  永親王妃抬高音調，嘲諷道：“你不過是府中的一個奴才，仗著年紀大做了這府中的管事嬤嬤，我跟十三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

  艾嬤嬤聲音沉穩，中氣十足，“永親王妃說的不錯，老奴年輕時便跟著公主進宮，看著十三爺出生至今日大婚，說句托大的話，溟哥兒的事老奴知道的十之八九，今日這大婚是皇上和皇後命禮部著辦，又屈尊來府中觀禮，溟親王府每一個人都感念聖恩。欽天監監正提議今口王爺和王妃拜先帝靈位，昨夜王爺連夜麵聖，此事可是聖上決定。不知永親王妃今日所言到底是想起王妃當日大婚，還是為他人所言？”

  永親王妃身份不高，還是家中庶女，不過是仗著自己父親的喜愛便越了嫡女跟永親王見麵，哄得永親王娶她。

  先帝對此事極為不滿，永親王妃大婚當日先帝連問都沒過問，連成親的日子都不是欽天監算的，此事當日整個京城的權貴皆知曉，隻是顧著永親王是先帝一直護著的親弟弟，無人敢言。

  後永親王病逝，永親王府大不如前，永親王妃不得不巴著太後，平日裏對任何人都慈愛有加，這才受到朝中權貴的尊重。

  今日她一改常態，在大婚之日對墨北溟針鋒相對，倒不由得引起眾人側目。

  除了感懷身受，嫉妒墨北溟和林寒伊的大婚隆重之外，怕是更多的還是太後的意思。

  感覺到別人審視的目光，永親王妃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傳言艾嬤嬤就是個埋頭幹活的老婆子，沒想到她還真不是個軟杮子。

  皇上墨北辰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也樂見別人把矛頭對向墨北溟，可扯上他，便不行。

  “這還沒吃酒呢，永親王妃便先醉了？！”皇後長年混跡後宮，對永親王妃的挑釁盡數洞悉，對皇上的心思也把握極好。

  “母後前幾日可是天天掰著手指頭算日子，可臨近又病倒了，這才讓永親王妃前來。”

  永親王妃已住在宮中多年，皇後都給了台階，自然是要趕緊下的。

  “皇後娘娘所言極是，前幾日在太後娘娘宮裏侍疾，她老人家年紀大了，可就算在病床上，仍牽掛今日之事，想到今日這盛大的場麵母後看不到，本妃這心裏便難過。”

  眼看永親王妃就要哭出來，艾嬤嬤連忙請罪，“是老奴仗著年紀大了胡言亂語，在溟哥兒大喜之日還惹得永親王妃，老奴自罰三杯。”

  說著艾嬤嬤端起永親王妃麵前的酒杯，連飲三杯。

  “艾嬤嬤，你真是高興糊塗了，皇上和皇後都還沒喝呢，哪

  輪得到你先喝？”魏管家連忙吩咐一旁的宮女，“還不快給永親王妃換個杯子。”

  永親王妃一臉嫌棄，可當著眾人的麵發怒卻又顯得她小家子氣，隻能強忍著怒意看著宮女幫她換了套杯盞。

  “老魏，今日十三爺大婚，老婆子我高興，公主泉下有知，定然開心。”艾嬤嬤趁著酒勁兒，對著主位嚷嚷道：“老奴謝過皇上和皇後娘娘的恩賜，讓老奴在有生之年能見到十三爺成婚……”

  經她這麽一提醒，眾人皆恍然，十三爺墨北溟雖身份尊貴，可他今年已經二十二，在天耀是妥妥的大齡剩男。

  皇上墨北辰若是真的想讓自己的親弟弟成婚，天耀這麽多的貴女還不是任由他挑，為何非要等到現在？

  “還不把嬤嬤拉下去。”魏管家看到眾人眼中的疑惑，忙吩咐手下的小丫鬟們。

  幾個丫鬟合力才將艾嬤嬤拉下去，魏管家忙請罪，“皇上恕罪，艾嬤嬤她今日實在是太開心了，看到皇上和皇後為十三爺的事如此操心，才有恃無恐……”

  魏管家不說艾嬤嬤的言行無狀是墨北溟慣的，而偏說她是因皇上的恩寵才有這麽大的膽子。

  林寒伊掩在蓋頭下的唇角微微勾起，這兩個她喜歡！

  “朕知道，你們都是從小看著老十三長大的。”墨北辰最是明白在座所有大臣的心思，無奈的歎了口氣，“老十三的八字不太好，朕跟皇後可操碎了心，才尋到林家嫡長女。”

  “這婚姻大事可不同兒戲，若是不合十三弟的心意或是對哪家姑娘不利，那就不好了。”皇後連忙點頭，擺明了告訴眾臣，之所以拖到現在才給墨北溟選擇妃，是怕他八字太硬，傷了那些無辜臣女。

  如此一來，各位大臣皆覺得在理，將自己的女兒高嫁確實是家族發展的必要。

  每個臣子貴人府裏的姑娘可都是花了不少精力和銀錢培養出來的，可若是剛嫁過去便一命嗚呼，那還不如不嫁。

  至少，要把本錢撈回來。

  在天耀這個男尊女卑又盲婚啞嫁的國度，女子極注重婚前跟夫家合的八字。

  雖不一定準，但墨北溟的八字不好可是眾所周知的。

  那些大臣的家眷們對林寒伊的羨慕之情，也變成了婉惜和同情，當然，其中也有一部分幸災樂禍的。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坐在角落中一直默不作聲的柳清風開口，“相府嫡長女在今年的花宴上一舉奪魁，卻並不居功自傲，十三爺也已經在長明觀修行多年，想必連帶著未來親王妃皆會受到天尊庇佑。”

  他的聲音清朗幹脆，讓不少人想起林寒伊在花宴上的風姿。

  再想到墨北溟這麽多年一直在長明觀修行，即使沒有好的八字，但後天福澤深厚，雖清心寡欲，可長得真是沒話說，關健是十三親王妃，那誥命可是跟皇貴妃平級，在天耀，這可是僅次於太後和皇後的尊榮。

  如此一來，這倆人倒還真是女才男貌，相配，極相配。

  “皇兄，這堂還拜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