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禁止成婚
作者:知神語沐      更新:2020-10-23 12:26      字數:2404
  左霽將我拉進懷中,嗓音清悅,“我在小嫣心中,原來這樣重要。”

  我抓著他胸前的衣裳,懟了他一下,“你可是嫣兒唯一的哥哥啊。”

  “什麽唯一的哥哥?”魏景勝撩開簾帳走進來,我嚇得趕緊同他分開。

  兄妹的身份,還是不便太多人知曉,畢竟他不想與我爹相認。我希望,等到有一天他自己願意。

  “二哥。”我看向魏景勝,露出婉轉的笑容。

  他是來喚我們去用飯。

  休養了兩日,身體逐漸康複了些,有左霽來接,我們很快踏上歸程。

  魏景勝還要挽留,我搖頭。

  “若是有什麽消息,還要拜托二哥傳信告知。”

  “四妹放心。”他拍拍胸脯承諾。

  陽光下,帶著盔帽一身鎧衣的他,英姿勃勃,足具大將風範。嘴角不自覺噙了笑意笑,雖與他無實質血緣,卻也為有個這樣的兄長而自豪。

  揮揮手告別,我們踏上馬車。

  “方才看的那樣入神,在想些什麽?”方坐穩,左霽盯著我道,一副懶散的笑意。

  看他這樣子,我也被感染得放鬆了幾分,“沒什麽。隻是感慨,邊城將士們吃苦衛國,是真正值得欽佩之人。”

  “哦?朝堂上的文官就不值得欽佩了?”他展開扇子,悠悠晃著。

  我道:“隻要是為民為計,自然都值得欽佩。”

  “小嫣倒是宏觀。”他含笑,卻並不像在誇我。

  “我也熱。”我盯著他手中的折扇,扇麵繪著蘭草圖,很是清雅。

  聞言,他將扇子遞給我,“用吧。”

  半晌無話。我又想了許多。

  央達麗婭給我下了蠱,我不知道她什麽時候下手的。

  但左霽撩開我的袖子,左手腕上一條蛇形的青色紋路。

  而他的是在右手腕。

  某種程度而言,是我連累了他。若非去救我,他也不至被種蠱。

  心中生出歉意。

  “這種蠱……會讓人怎樣?”

  他搖頭,“需回去找太醫確認。”

  我低頭盯著那妖紋失神,他又道:“我已傳信於師父,這種異族蠱術,我記得洛書山有記載文獻,不必擔心,”他按住我的手,“會有法子的。”

  忽然鼻尖一酸,壓抑多天以來的情緒再也忍不住崩潰,害怕、委屈、難過、覺得自己如此渺小、無能為力……

  對延舟哥哥的事如此,如今自己亦是如此……

  “兄長……”

  他抬手攬過我,任由我慟哭發泄,右肩的衣服被我肆虐的眼淚浸濕了一大塊。直到我逐漸止息。

  “小嫣,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人還是要往前看。”

  我抽泣著什麽話也說不出。

  這一趟不止一無所獲,還把左霽搭進去一起中了蠱。

  如果……不是有了寶寶,我好想隨他而去。好想自此紅塵天涯,做個漂泊客。再沒有延舟哥哥的我,再沒有依賴和寵愛,心就像缺失了一塊,就好像破了一個大口子。

  我這一生,從遇到他,愛上他,滿心隻有他。如果……他要從我的心上永遠離開……

  一種窒息的痛席卷而來。

  “小嫣,”左霽喚我,“不可以想不開。有任何事,兄長替你扛著。”

  我離開他的肩膀,仍斂不住眉間哀傷,“嫣兒不能什麽都依賴兄長。”

  “為什麽不能?”他抬手替我擦去淚痕,淺笑道,“兄長養得起你。”

  “你終究要娶妻的。”一旦有了家室,再親我也是外人。

  “笨蛋。”他點了下我的腦門,笑得月明風清,“入了洛派的弟子,是終身禁止成婚的。”

  “……”我爹對他的虧欠,豈不是又添了一樁。

  見我蹙眉歉意的模樣,他一派素然,“兄長可不像你,為情所困,時人眾生隻為一個情字,可悲,可歌,可歎。”

  他的境界,我是終身也難望及了。

  左霽待我極好,細心溫和,除了一點不知人間愁滋味,我從沒在他臉上看到過憂傷、緊張。

  可能因為血緣牽引,我也很容易接納了他的好,他的照料。難道這就是上天的彌補嗎?延舟哥哥真的永遠離開了嗎……

  他還贈了我幾本佛經,說每日抄寫,不必明白其中意思,隻要堅持抄,對心境有助益。

  我聽了他的。

  同時也開始調動暗影衛,徹查鐵峰嶺一事的來龍去脈。

  所有參與設計延舟哥哥的人,都要死。

  我既活著,便要為他雪恨。

  將擬好的和離書讓衛涯送去荊王府,荊王果然還是找上門了。

  彼時我正抱著小家夥在廳中逗玩,他站在門口,有片刻失神。捏緊了手中的宣紙,大步跨入。

  “桑綺嫣!你要和離?”他將兩張寫滿字的紙拍到桌上,目光寒涼。

  我哄著懷中被他嚇到的桁兒,未曾抬眼看他,“怎麽了?王爺還有什麽不滿之處?”

  我什麽也沒要,除了揚山府陪附的一些嫁妝。那還是要還給魏明州的。隻要他解除了我荊王妃的名分,我也不想再同他往來。

  付思桁,是我給孩子取的名字。

  思桁……思桁……

  他捏緊了拳頭,周身緊肅,“本王知道,誤解了他多年,你若願意,”他沉默良久,“本王可以……接納他的兒子。”

  “哈、哈哈哈……”我忽然大笑,笑得滿眼淚花,笑得淚痕交錯,安春及時將孩子接過抱了出去。

  “你到底想本王怎麽做?”他抓住我的雙肩搖晃。

  “你有沒有參與?”我止了笑,冷聲質問。

  “什麽?”他放開我。

  “你有沒有參與謀劃殺害珩王?”

  “你懷疑本王?”

  我突然拔下簪子,尖利的簪頭對準他的心口,“就算你沒有,太後也絕對脫不了幹係!是你們,是你們一手促成了他的死!”

  我情緒像失控了一般,如果不是他一開始將婺疆引過來,哪兒會有後麵一連串的事情。

  熱淚一邊湧,我一邊發恨地指著他。

  他卻一把握住我的手,將簪尖抵在自己胸口,眉間是痛絕之色,“是,是我,一切起因都在我!你若想報仇,便狠狠刺下去!這些年,我竟做了多少錯事……”

  他胸口的衣服浸出鮮血,左霽破門而入,才結束了這一場荒誕的針對。

  “哥哥……我還是我嗎?”

  望著手中銀簪上的血跡,我冷靜下來。荊王已然離開。

  “小嫣,多想無益。”他俯身平視我道,“無論發生什麽,你能做的,隻有接納。已經發生的,不可改變。抗拒事實,隻會讓你無盡地痛苦。”

  我抹了抹臉上的淚痕,收斂情緒,對他嫣然一笑:“我什麽時候、能像兄長這樣通透呢?”

  “多看經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