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王不知道我的決定，兩邊的聘禮都堆在將軍府的庫房裏。

  放不下的，魏明州又額外清出一些房間來存放。

  我不得不向他坦白一些事情，“還請求將軍先不要告訴珩王。”

  以他的心性，指不定要與荊王魚死網破，倘若荊王再揭了我與他的事情，他未來的前路……

  “請將軍務必先替小女保密，我會找合適的時機同他解釋。”

  我跪在魏明州的書房裏，他顯得十分為難。

  “珩王的那些聘禮……”

  “將軍隻需告訴他荊王的禮已盡數退回，待我隨迎親的人離開，再將那些禮，還給珩王吧……”

  “姑娘可知這對珩王的打擊……我太了解他的脾氣了。”

  “所以還要請將軍到時幫忙勸慰……”我忍了忍眼中的淚意。

  最後他歎口氣，應了下來。

  因為荊王這一出意外，珩王親自過來接我。

  他在京中安排了住處，然後吉日成婚。

  晚膳後我將他留在了香園。

  他坐在園中的石凳上撫琴，清越悠揚的曲調傾瀉而出，一身淺色錦袍的他，仿若世外高人，蕭蕭肅肅，高而徐引。

  曲畢，他將我圈進懷裏。

  “延舟哥哥……”

  夕陽隱沒，院中的山茶樹開出一簇一簇的紅。

  我將頭枕在他的肩上，他握著我的手。

  就這樣兩相無言，靜靜感受彼此。

  “嫣兒，”天色漸漸暗淡下來，“荊王可有為難於你？”

  我搖搖頭。

  他從袖中掏出一枚長盒，“上次聽安春說你的簪子斷了一支，這是本王新尋的，看看可喜歡？”

  我接過，打開精致的木盒，裏麵靜靜躺著一支銀色簪子，上麵鑲著白玉花朵，花心是一粒一粒透著光澤的小珍珠，流蘇上墜著一顆水滴形的珍珠、一朵銀色太陽花，十分素潔雅致。

  手指撫過簪身上的細膩紋理，我輕輕閤了閤唇，眼中笑意甚深，“還是延舟哥哥最懂嫣兒。”

  “嫣兒喜歡便好。”他勾起唇角，幫我將發簪戴上，滿意地欣賞了一會兒，仿佛所有日月星辰的溫柔都揉入他眼中。“時候不早了，嫣兒早些歇息，明早延舟哥哥過來接你。”

  我卻拉著他的手沒放開，麵紗上方一雙眸子笑盯著他，“延舟哥哥不想看看嫣兒現在的樣子麽？”

  他露出疑惑。

  我起身將他拉進房內，示意他解開我後腦勺的麵紗繩結。

  “嫣兒……你……”

  看到我臉頰上的梅花圖案，他先是驚訝，繼而又動容，溫熱的指腹輕輕在我臉上遊過，“疼嗎？”

  我搖搖頭，握住他的手，笑的格外明朗，“不疼。延舟哥哥，你說你最愛紅梅，嫣兒也愛。”

  把臉埋進他懷裏，感受到他溫熱的胸膛、心髒有力的跳動。還有他身上好聞又熟悉的檀木香。

  他環住我，摸摸我的腦袋，低聲吟道：“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

  我被他的話觸動到，抬起眸子，望著那一汪使我沉溺的皎潔目光，主動覆上唇，甜甜的，軟軟的，像蜜一樣，使我癡迷。

  他轉瞬回應著我，牢牢將我禁錮在懷中。

  良久，才放開。兩相喘息。

  他抱起我有些發軟的身子，將我放到床邊，卻道：“嫣兒早些休息。”

  “延舟哥哥……”我拖住他，將他一起拉坐到床邊，然後坐到他的腿上。

  “……嫣兒？”他有些意外。

  “延舟哥哥……嫣兒想要你……”我伏在他耳邊低喃，明顯感受到他的身子一緊，然後親了親他的耳垂，心內盡是依戀與柔軟。

  “嫣兒……”他似有些難耐，扶著我的腰將我壓到身下，卻忍著眸中的**，“嫣兒乖，待成婚後，延舟哥哥再同你行夫妻之禮，好不好？”

  我勾著他的脖子不肯放開，“延舟哥哥不愛嫣兒麽……嫣兒等這一天，已經等的太久了……”

  他抬手拭去我眼角滑出的清淚，“傻嫣兒，怎麽了？”

  我強忍著淚意，卻還是忍不住難過得輕顫，延舟哥哥，你可知……過了今晚，嫣兒……便與你再無可能了……

  他吻著我的臉頰、眉眼、唇瓣，輕聲哄著：“嫣兒，紅塵萬丈，唯悅者三，日月與卿。日出東方，月落西廂，執子之手，地老天荒。”然後將我的手拉到他的心口。

  我的眼角眉梢都染著對他的情意，“延舟哥哥，嫣兒隻喜歡你，隻想要你……”

  他湊到我耳邊，輕聲低喃：“既然嫣兒想要，可要準備好了……”

  衣衫被逐漸褪去。

  看到我臉頰因身體迅速升溫而浮現的“延”字，他的反應果然如同夢中的一樣，感動，又疼惜。

  “嫣兒為我所做，本王永生銘記。”

  他的上身緊致，皮膚觸感細膩，簡直比女孩子還滑嫩。可是從胸口到腹部、以及背上，卻各有一道猙獰的傷疤。

  “延舟哥哥……”我伸手觸摸著那疤痕。

  他身上還有些細小的傷疤。我真的不知道，他堂堂一個王爺，為何會有這樣多的傷。

  見我眼眶又濕潤，他眉梢帶笑道：“嫣兒可是嫌棄延舟哥哥了？”

  我拚命搖頭，抬手擦去腮邊的淚水，“延舟哥哥過的是怎樣的世界……嫣兒、想為你分擔……”

  他吻了吻我，“延舟哥哥同嫣兒一樣，都有殘缺。不對，”他的手覆在我麵頰的紅梅上，“嫣兒這個、不是殘缺。芙蓉恰煙火，眉間竊絕色。本王再沒見過，比嫣兒更特別的人了……”

  “嫣兒愛你，延舟哥哥……”

  我環著他，癡戀地承受著，這第一次屬於我、也是最後一次屬於我的、濃密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