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出宮
作者:知神語沐      更新:2020-10-23 12:26      字數:1999
  因這一遭,身體狀況愈發糟糕,皇上要給我服解藥。

  “皇上,臣妾還……咳咳……撐得住,不能、功虧一簣。”

  他是看到我鐵了心,為了出宮,什麽都能忍。

  “愛妃同荊王,竟還有這樣的交情?”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皇上是質疑臣妾的忠心嗎?”我趴在榻上,後腰上了藥,臀上火辣辣地疼。“還是不信任珩王,將臣妾治的服帖。”

  “你……”

  他似乎很不高興我用這樣的語氣同他說話。

  “愛妃如今腰板是硬了。”他的聲音冰冷。

  “皇上,臣妾同你,雖無夫妻情誼,也合作了有兩年,自問從未煩勞過你,可在臣妾最需要你的時候,皇上在何處?”

  知道在這最後關要,我必是身處險境,他卻還是能輕易被太後使了手段拖在宣政殿,我心中多少是有點兒怨的,隻能表明,他並不多在乎我的性命。

  “皇上是不是反而遺憾,太後沒能真的殺了臣妾?”

  若此次真的被太後杖殺,說不定他還能借此反扳太後一局。

  說不定他心裏,倒真希望如此,也不用費盡心思,還要幫我出宮。

  到了這份上,我什麽話都敢說,也什麽都不忌諱。

  他坐到床邊的凳子上,聲音沉悶,“你不要胡思亂想,朕承諾過的,絕不食言。”

  太後這一次的“誤判”,讓皇上找到由頭從她手中收回了代掌的皇後鳳印。便是我這一頓板子所換來的微薄的成果。

  這一次沒成,太後自然也不會輕易罷手。

  延福宮的小太監金貳手腳不幹淨,在我服用的湯藥中投了毒。無色無味,一口便可斃命。

  千川220年,綺皇貴妃薨,獨寵六宮的傳奇就此劃下帷幕。

  峘帝身邊的大太監管凇,心思不軌,勾結朝臣,汙蔑丞相,並策劃了投毒殺害綺皇貴妃一案,革職,斬於武德門。

  我自昏睡中醒來時,正置身一輛行進的馬車中。身旁是換了宮外服飾的安春又夏。

  “娘娘。”安春激動得雙目泛紅,緊張又有些寬慰的模樣。

  “娘娘這一遭受了大罪,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安春握著我的手,幫我揉捏以恢複知覺。

  “娘娘,我們出宮了,您可安心。”又夏也露出微笑,緊鎖的眉頭慢慢舒展。

  假死出宮的計策,看來比較成功。

  被太後杖責之後,延福宮故意放出紕漏,讓太後鑽了空子,安排人手。

  金貳被收買、或是被威脅,我也不意外。

  打從開始身邊就留了一些唯利是圖、搖擺不忠的人,這宮裏除了自己帶進的安春、又夏,我誰也不信任。

  遠離了皇宮,行至一處郊外,珩王過來接應我。

  他將我送到陽山,以揚山府魏將軍養女的身份重新現世。

  丞相府是再也回不去了,我現在隻能是,將軍之女,魏嫣。

  陽山遠離京中,珩王隻送了我一段路,宮中的喪事他不得不回去參與。

  “嫣兒,你去了好好修養,魏明州是本王的人,會好好照料你。等京中事情忙完,本王便去看你。”

  我靠在他懷中,心情說不上的繁雜,有終於出宮的喜悅,有如釋重負的輕鬆,有終於能同他在一起的激動,有對前路茫茫的悵然,也有對未知以後的忐忑。

  不知道,魏明州是個怎樣的人。他的全家,就能這麽輕易接納我小住?且是以其養女的身份。誰知又不會惹出什麽事端。

  “嫣兒放心,魏明州隻知道你是本王的人,陽山遠離朝堂,也沒有人見過皇妃的容貌。”他低眸,指腹溫柔地撫過我的額旁、鬢角,“從今往後,再沒有皇兄的綺貴妃,你隻是本王將要迎娶的王妃。”

  他安排得周到,既遠離了京郊,將軍之女這個身份,也配得王妃之位。我感喟地往他懷裏縮了縮,臉頰貼在他溫熱的胸膛。

  “嫣兒痛,渾身都痛。”

  臀上的傷尚沒好全,馬車內墊了厚厚的軟墊,可我就是想朝他撒嬌。

  他抬起我的下巴,眸光流轉,俊雅的臉湊近,隔著麵紗就吻住了我的唇。

  “嫣兒曾說,延舟哥哥是你的良藥,”他眸中含著細碎的笑意,“可還痛?”

  “……”我紅了臉,又想起臉頰的傷,眸子黯了黯。

  用了許多藥,還是留了一道小指長的疤,大抵是好不了了。我又怎能不介懷。

  看到我的神色,他抬手覆上我的麵頰,溫聲道:“嫣兒若是無法放下芥蒂,延舟哥哥一定為你想辦法,尋遍這天下名醫。”

  “延舟哥哥已經費心尋了那麽多藥膏,就不要再浪費精力了,可能、這就是嫣兒的命。”

  “嫣兒不是向來最不認命麽?”他看著我,目光皎皎,“你放心,讓小嫣兒開心,是本王的義務。”

  我被他逗笑。

  為喜歡的人,變得更加美好,也是我心之所向。

  他離開後,安春又夏才又重新進來馬車內。

  魏明州是個身姿威嚴挺拔的將領,看起來四十出頭,早早便帶人等在城門口迎我,態度十分恭敬。

  從對我的態度,便可看出他對珩王有多敬重。

  “此番有勞將軍了。”我掀開馬車簾子,朝他致意。進入城中,兩旁的商販叫賣不斷,酒樓茶肆鱗次櫛比,一派熱鬧。

  真好,充滿了生活氣息。

  心情不由地被感染幾分,這裏,將是我重生開始的地方。

  “姑娘不必客氣,隻管放心在府上住下。”他的聲音粗狂豪邁,卻也真誠。

  我的眉頭舒展,最後的擔憂也逐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