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司令，您別再說了，我明白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楊絮很痛苦的，她雖然還年輕，但也知道孩子對一個家庭的重要性，她不是丁克一族，也從沒有這樣的想法。

  或者，為了愛情為了幸福她真的想法自私了，她這輩子不能做母親，卻也剝奪了顏欽做父親的權利，是不是很過分？

  “對不起，楊絮，我知道這樣對你很殘忍……”

  “不。”楊絮打斷了他的話，“是我的問題，您是他的父親，站在他角度考慮問題是應該的。”

  聽楊絮這麽說江戰也是很難受，忙又說道：“楊絮，我看得出你對小北的重要性，我還有那句話，如果能治好是皆大歡喜的，我並沒有要你離開他的意思。”

  “我明白了，謝謝了江司令，謝謝您今天跟我說這個，我知道我該怎麽做了，您休息吧，我先去忙了。”

  說完楊絮忙跑了出去，跑到拐角處的時候正好看到顏欽提著水果走了過來，看到是顏欽走過來楊絮忙調整了一下情緒迎了上來。

  “今天這麽早啊？吃飯了沒？”顏欽先開口問了一句。

  “吃過了，你放心吧，我剛從江司令那裏出來，呼吸已經平穩了，臉色看上去也不錯。”楊絮隨口說了一句，既然不讓對顏欽說太多江戰的病情那楊絮就不說。

  “好，幹爹說想吃水果，我先給他送過來。”

  “好，去吧，我也要去忙了。”楊絮淡淡的一笑，然後目送著顏欽走開，看著顏欽急著要去給江戰送水果的勁兒，再加上以往的種種，都看得出來顏欽是個大孝子，對江戰真的就像是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一樣。

  知道了顏欽的身世，又想著江戰最後和她說的那些話，心如刀絞，她摸了摸自己平平的肚子，然後咬著牙狠狠的捶打了好幾下，罵道：“為什麽這麽不爭氣？你怎麽這麽不爭氣？到底你還是不是個女人？別人都生的出孩子你怎麽就是生不出來？”

  此刻楊絮真的感覺要恨死自己了，人，那麽多種病，為什麽就偏偏讓她得了不能生孩子的病？

  真是該死！

  跟軍區醫院過來的醫生剛討論完江戰的病情楊絮就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腦子一直想著江戰的話，萬一她就是治不好自己的病，就是不能生孩子呢？

  她真是不敢想。

  顏欽提著水果回到病房的時候江莞爾已經在了，看到顏欽回來江戰忙說：“跑了那麽遠出去跟我買水果真是辛苦了。”

  顏欽笑了笑，說道：“幹爹，您這是說的什麽見外話，我給您削個蘋果吃。”

  “哥，還是我來吧。”見狀江莞爾忙從顏欽的手中拿過了水果刀。

  “小北，莞爾已經來了，你快回去休息吧，你再留在這裏照顧我也於心不忍。”江戰看到顏欽眼睛裏的點點血絲還真是感到心疼。

  顏欽看江莞爾在這兒，剛才又聽楊絮說今天江戰的情況好了一些，於是顏欽便說道：“那好吧，幹爹，您好好休息，晚上我再過來。”

  “晚上你也不用過來。”聽到這兒顏欽又忙要說什麽江戰又忙打斷，“聽幹爹的話，今晚回家好好休息，不然的話幹爹可是要生氣了。”

  “好，都聽幹爹的，那我先走了。”說完顏欽轉身走了出去。

  顏欽走後江莞爾走到病房門口四處看了看，確定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來便將房門給關上了。

  “爸爸，剛才你和楊絮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江莞爾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

  “你都聽到了？”江戰一聽，這個丫頭說話從來都說口無遮攔，從來都藏不住秘密，讓她知道可不是什麽省心的事。

  江莞爾當然知道江戰的想法，忙說道：“你放心吧，這關乎到我哥的性命我不會亂說的。”

  江戰還真是擔心，但是江莞爾都已經知道了但也是沒辦法，江戰歎了口氣說道：“也罷，這件事早晚也瞞不住，不過你可要守住你自己的嘴。”

  “你放心吧，這種事我是不會亂說的。”江莞爾發誓一樣很堅定的說著，“爸爸，對不起。”

  從小到大江莞爾還從來都沒有這樣主動認真的跟江戰說過一句對不起，突然聽到她這句話江戰愣住，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忙確定性的問了一句：“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對不起。”江莞爾又很清楚的一字一句重複著，“之前都是我不懂事誤會爸爸了，原來爸爸所做的一切決定都是在為我哥哥著想，我竟然還說您自私，說那樣的話氣您，我……”

  說到這兒江莞爾就很難受自責的哭了出來，聽她這麽說江戰還真是震驚，這還是他那個不懂事任性刁蠻的女兒嗎？

  “好，我的莞爾可終於是懂事了，不過傻丫頭，你是爸爸的女兒，是爸爸的掌上明珠，爸爸怎麽會怪你，爸爸愛你都來不及……”

  說到這兒江莞爾的情緒崩潰了，就趴在了江戰的懷裏嗚嗚的哭了起來：“爸爸，我以後一定聽話，再也不惹您生氣了，那您能不能不要走，不要丟下我啊？我就隻有爸爸這一個親人了，我不要你再丟下我。”

  江莞爾也是知道這次江戰病得厲害，而且一到了晚上她就會做惡夢，夢到江戰去世，她嚇得連閉眼都不敢，怕做惡夢，更怕一醒來江戰就真的永遠的離開了。

  江莞爾這一哭讓江戰也好是難受，以為他就舍得丟下她嗎？他比誰都舍不得，可是……生老病死，誰也無能為力的事。

  這會兒江戰倒是後悔，他把他人生短短的幾十年幾乎都奉獻給了部隊，家人都很少陪，江莞爾媽媽去世的那天他不在，現在他又躺在病床上在隻能是等死。

  “好了，莞爾，不哭了，爸爸不會丟下你的，你起來，擦擦淚，爸爸有話跟你說。”

  聽到這兒江莞爾從江戰的懷裏出來，擦了擦淚，說道：“爸爸，有什麽話您說吧。”

  “莞爾，雖然爸爸不舍得丟下你，但人呢總是要有走的那一天，爸爸也不可能照顧你一輩子，你呀，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找另一半了，你哥哥那裏你就死了心吧，他跟楊絮是不可能離婚的，聽爸爸的，鍾毅就不錯，是個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爸爸。”聽江戰說到這裏江莞爾還是帶著一些小情緒的打斷了，“您就不要再為我的事操心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您隻管好好養病就好了。”

  江莞爾這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江戰也不便再多說什麽，江莞爾的脾氣就是隨他，倔起來誰也勸不住。

  這一天楊絮過的都是渾渾噩噩的，按照安錦言的意思，現在楊絮就任江戰治療小組的組長，其他的病人暫時都不讓楊絮管，所以楊絮也落得清閑，就是分析江戰的病情。

  楊絮正凝神想著什麽，一個電話打斷了她的思路，回神，看到屏幕上顯示的“老公”這兩個字愣了神。

  過了許久楊絮才接了起來：“喂。”

  “喂，楊絮，我現在在公司了，有點事要處理可能要稍晚一點回家，我讓司機先過去接你。”

  聽到這話楊絮吃了一驚：“你又去公司了？”

  聽顏欽又去了公司楊絮真是要氣死，說道：“你真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啊？昨晚上一夜沒睡，現在又去了公司還要加班，你到底要幹嘛？”

  “我有分寸，你放心，一會兒就回去，你不用等我吃飯。”

  說完顏欽便掛斷了電話，楊絮還真是要氣死，這個人一旦工作起來就要玩命，完全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楊絮長長的歎了口氣，看看時間顏欽的司機應該快過來接她了，她便收拾了一下換好衣服往外走，可剛走出去便看到江莞爾頂著紅紅的眼睛站在門外。

  “楊絮，之前所有的過節我向你道歉，請你一定救救我爸爸。”江莞爾哭著說著這些話。

  說真的，這一席話對楊絮來說很是很觸動的，像江莞爾這樣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從來都是高高在上，這會兒也不得不向她低了頭。

  “你放心吧，我是個醫生，最起碼的醫德還是有的，不管是誰我都會盡力而為。”楊絮淡然的這麽說著。

  江莞爾哭的紅紅的眼睛，然後擦擦眼淚，又問道：“你實話告訴我，我爸爸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他是不是……是不是會死？”

  問到最後一句話時江莞爾的情緒真是忍不住，她真的無法想象江戰去世了她會怎麽樣。

  “的確不怎麽樂觀，具體我們還在討論，你現在唯一要做的照顧好你爸爸就行，剩下的一切你不用多心。”

  楊絮按照安錦言叮囑的，說一半含了一半，江莞爾愣住那裏，此刻她都恨不得是個醫生，現在她什麽都不懂。

  “還有別的事嗎？”楊絮問。

  江莞爾搖搖頭，沒有其他的事了。

  “那我先走了，你去照顧江司令吧，如果需要手術的話我會告訴你的，放心，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

  “謝謝。”破天荒的江莞爾對著楊絮說了一聲謝謝，然後轉身走開了，看著江莞爾的背影，楊絮的心猛然一疼。

  為江莞爾也是為自己，就如江戰所說，等以後他們老了，也躺在床上的時候如果沒有孩子，那就這樣孤獨的死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