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還好吧？”夏曉數笑著問道。

  “馬馬虎虎吧，跟貴店那是沒法比，不過，在我們公司，我打理的這家門店成績不算太差，最起碼，我們不用加班就能完成上麵交辦的零售額度。”說這話的時候，顏向學臉上浮現出難得一見的自信神色。

  “貴店瞧著就跟其它門店不大一樣，還是顏經理經營有方啊！”夏曉數隨口客氣道。

  “唉！快別寒磣我了！當著明人不說暗話，您來了也有一會兒吧？看出來了吧？我這邊基本就是照搬您跟穆經理的做法，位置如此偏僻，卻也活下來了，不容易呢！”顏向學這些話說得倒也實在。

  夏曉數意識到，顏向學還真是變了，甚至有點兒脫胎換骨的意味了。

  “顏經理真是太謙虛了！門店之間有些地方可以模仿，骨子裏的東西還是您自己的。其實，文通路那邊的分店您一直打理得不錯，隻是我們那邊搞特色經營，的確分流了部分客戶，貴公司高層不給您調整的機會，這是他們不對，不管怎麽說吧，看到您風采依舊，在下也是甚感欣慰。”夏曉數笑著回應道。

  “夏經理現在說話跟以前也不大一樣了，氣度不凡，怪不得我們董事長一直找機會跟想您見一麵呢。”顏向學真誠地回應道。

  “顏經理客氣！於老板可掛念您呢，時不時總是提起您！”夏曉數隻字不回應“瑚越堂”董事長想跟自己會麵的話茬兒，而是顧左右言它地提起了包子鋪的於老板。

  “他呀！我們總照顧他生意，自然好相處啦！嗬嗬……他還好吧？”

  “挺好的，店麵略微擴大了一些，雇了個小工，不再一個人忙活了，氣色也好多了。”夏曉數隨口回應道。

  “那就好，那就好……您這是出來……”

  “隨便轉轉，不想在這兒碰到您，故人重逢，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改天約上於老板，咱們出去坐坐吧。”夏曉數真誠地邀請道。

  說實話，要放在從前，夏曉數絲毫不會考慮同顏向學同桌就餐，現如今，見其像換了個人似的，夏曉數心底自然升出幾分好感。

  “算了，我們這邊雖說還不至於加班加點地忙活，一天到晚的，總也忙不完，過段時間再說吧。您可能也聽說了，我們公司整體狀況已經呈現出江河日下的意思了，董事長挺著急的，我們做下屬的，哪敢出錯啊！”

  “慢慢都會好起來的，這馬上就到飯點了，我請客！咱們出去隨便吃點吧？”不知為什麽，夏曉數還想跟顏向學再聊會兒。

  “嗬嗬……不好讓您破費，其實，咱們醫藥行業的圈子也沒多大，有些事兒我也聽說了不少，您現在今非昔比了，平時吃飯不是‘福榮酒家’就是‘芙欣盛’，要麽幹脆就去了‘清悅樓’，象景隆大廈那種地方，我這輩子怕是也不會有機會踏入半步吧，您呢，那兒的貴客，您不事張揚，其他人可是有朋友圈曬生活的習慣啊！這回您請客，我可還不起這份人情，每天中午也就是一碗炒麵或者蓋澆飯也就打發了。”說著說著，顏向學眼神之中閃過幾絲憂憤的神色，看上去比之前可是成熟了許多。

  “客隨主便，好久沒吃炒麵了，您這麽一說，我也想換換口味了。”

  “真去？您這算是體驗底層生活嗎？嗬嗬……”

  “顏經理說笑了！”

  說說笑笑著，二人起身這就往外走，顏向學跟一位女同事打了聲招呼，恭敬地陪著夏曉數朝後街走去。

  路邊麵攤，連個門麵也沒有，因為是冬天，逆著風向搭建了兩道簡易尼龍圍擋，液化器罐、折疊桌椅、簡易廚具……一男一女兩位攤主正在那兒翻炒麵條呢。

  “顏經理好！”女攤主忙裏偷閑地跟顏向學打了聲招呼。

  “趙老板正忙著呢，兩碗肉炒麵，大碗，放辣椒不？”回過頭來，顏向學問夏曉數。

  “無所謂，您吃啥我吃啥。”夏曉數笑著回應道。

  其實，但凡小麵館吃炒麵，夏曉數向來不放辣椒，不過，眼下顏向學好象對人對事多少都有些敏感，夏曉數也就客隨主便了。

  “好咧！二位稍坐會兒，先喝口熱茶，自己動手吧，顧不上招呼二位。”聽其說話，女老板顯得挺豪氣。

  坐那兒聊了沒多一會兒，兩碗熱氣騰騰的大碗炒麵已經端了過來。

  拿起一次性竹筷品嚐了幾口，嗯！還挺香的！手藝正宗，裏裏外外瞧著也挺幹淨。

  “吃著還行吧？”顏向學隨口客氣了一下。

  “挺好，挺好！手藝蠻正宗的，之前也是正經八百的廚師吧？”夏曉數笑著回應道。

  “到底是夏經理，識貨啊！兩口子原先在燒烤城有自己的買賣，那個倒黴的慕七今非要搞什麽美食城，拆得是一踏糊塗，沒辦法，就在這後街臨時開了這麽個小麵攤，勉強糊口吧！人實在，手藝好，還幹淨，生意還算過得去。”

  聽聞此言，夏曉數不由地心裏一動，隨口問道：“趙老板？她是不是還有個弟弟？”

  “嗯！也是做餐飲這一行的，您怎麽知道她有個弟弟？猜的？”顏向學驚訝地回問道。

  “我一同事，也姓趙，一兒一女，之前也在野茫茫燒烤城做餐飲生意，不會這麽巧吧？正好讓我碰上。”

  “那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我問問？”

  “算了，知道了又能怎樣？又幫不了人家啥忙，徒增煩惱。”

  “說的也是，沒想到你現在混出來了，還願意跟我在這路邊小攤吃麵，怪不得你能成大事呢，處處透著不一般呐！”顏向學真誠地誇讚了幾句。

  “吃碗麵而已嘛！沒那麽多事兒，其實，以前我也挺愛吃炒麵的。”

  “是嗎？這回算你微服私訪、體察民間疾苦了。”顏向學笑著開了句玩笑。

  “哈哈哈……”夏曉數被逗樂了。

  麵攤老板給的量夠足，一大碗炒麵可得吃一會兒呢，一邊閑聊，夏曉數留意打量了女老板幾眼，還真別說，跟趙容金還真有幾分相像，夏曉數確信，眼前這位風塵仆仆的女老板就是趙容金的大女兒。

  現如今，趙容金、謝婷毓連同夏曉數一起組成三人金融小組，業務單子從來就沒斷過，每月下來，收益甚是驚人。

  夏曉數記得，上個月，趙容金本人至少掙了十二萬左右，那還是扣除了所有相關費用的淨收入，隨便拿出一部分錢來，他家閨女也不用街頭擺攤餐風冒雪吧？

  好奇怪的一家人！

  飯罷，顏向學又喝了一大碗麵湯，夏曉數則隻吃了一半兒，剩下的實在吃不下去了，隻好就手擱那兒了。

  見此情景，顏向學心下暗想：“看來，他還真是變得金貴了，成天大飯店用餐，主食吃得少，已經不大適應這種麵量了。”

  顏向學起身結了賬，衝趙老板兩口子客氣了幾句，一路閑聊，陪著夏曉數朝停車車位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