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

  “告訴我，你在哪裏？”電話那頭的張大偉，似聽出了童麗婭的聲音有些不對勁。

  “我……我沒事，我不該相信趙一霸，懷疑你……”童麗婭哽咽的說著，話還沒有說完，便摁下了掛斷鍵。

  “嘟嘟嘟……”

  張大偉聽到電話傳來被掛斷的聲音，心裏不由一緊，當即將電話回撥了過去。

  電話撥出去，馬上被人給接通了。

  “你是不是出事了？”張大偉頗為著急擔憂的問道。

  “老大，是我。”

  “童小姐看清了趙一霸的真麵目，知道一直是你在幫他……”王小鵬壓低聲音道。

  “具體怎麽回事？”張大偉追問道。

  王小鵬一說，張大偉這才知道，他讓周慧香住進貴賓豪華病房，免掉周慧香手術費的事情，全都被趙一霸將功勞據為己有。

  張大偉心裏不由一陣自責，以及對趙一霸的憤怒。

  他隻是因為童麗婭對他有成見，這才沒有告訴童麗婭，這些事全都是他所做，萬沒想到會被趙一霸給利用了。

  這筆賬，他得和趙一霸好好算算才行！

  不過眼下，先還是回龍山村再說。

  等周慧香的病情穩定下來，再去找趙一霸：馬肜的事，算計童麗婭的事，到時一起解決。

  晚上八點，張大偉騎著摩托車，進入了白馬鎮。

  “噠噠噠……”

  道路前方，一輛滿載紅磚的拖拉機，艱難的爬著一個陡坡。

  陡坡其實也不算是很陡，但拖拉機由於超載，爬坡就顯得特別艱難費力。

  張大偉遠遠將摩托車停下來，準備上前幫忙推拖拉機一把。

  對於拖拉機，他的記憶還是很美好的。

  小時候讀書時，要走路去鎮上的中學，十幾裏的路程，最快也需要走四十來分鍾。

  村口的拖拉機，每天早晨要去鎮上的磚廠拉磚。

  能夠坐順風車到鎮上的學校，拖拉機自然而然的成為了村裏學生的最愛。

  大家每天早晨，會準時早早的來到拖拉機旁，等候司機吃完早餐出來，發動車子開去鎮上。

  “不要熄火啊……”拖拉機司機突然發出一聲尖叫聲。

  下車往前的張大偉抬頭往前一看，麵色驟然一變。

  拖拉機熄火之後，不受控製的往後倒退，因為是下坡，負載極重，拖拉機往後倒退的速度極快。

  拖拉機司機可能是慌了，一時忘了要去控製住方向盤，讓拖拉機保持直線往後退。

  他緊緊抓著方向盤，將拖拉機的扶手，轉成九十度大彎。

  拖拉機往後退的速度極快極重，拖拉機司機的力氣明顯嗨不住，拖拉機並沒有橫過來，而是斜著朝路邊的水田倒退。

  “快把扶手往反轉！”張大偉大聲提醒道。

  拖拉機司機似沒有聽見張大偉的提醒，依然是死死抓著方向盤，渾然不知手握的扶手，是最危險的方向。

  不出張大偉所料，拖拉機很快掉出路麵，又迅速往路邊的水田掉下去。

  重心朝後的拖拉機，不可避免的翻了過來。

  車上的紅磚，紛紛掉出拖拉機，四散在水田裏。

  拖拉機司機被拋出了位置，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往田裏摔去。

  不過是短短數秒的功夫，一切又全重歸於平靜。

  翻車的車禍，來得非常快，但滿田狼藉，想要清除絕不是短時間能夠處理好。

  張大偉的關注點一直在司機身上，第一念頭是馬上救人。

  他幾大步來到路邊，朝掉進田裏的司機走過去。

  因為田裏有水，他也沒辦法走的太快。

  讓他意外的是，拖拉機司機竟然從田裏坐了起來，似乎並沒有受很嚴重的傷。

  拖拉機司機滿麵泥汙，讓人無法看清臉是什麽樣子。

  “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拖拉機司機絕望的咆哮道，絲毫不顧臉上的泥水鑽進嘴裏。

  “你人沒事吧？”張大偉問道。

  “我……我沒事……”拖拉機司機看到張大偉，眼神頓時慌亂起來。

  “我扶你上去吧。”張大偉鬆了一口氣。

  “不用不用，你不用過來，我自己上去就行。”拖拉機司機連忙抬手，示意張大偉不要過去。

  “你腿受傷了吧？”張大偉看到，拖拉機司機腿部的泥水，被鮮血給染紅了。

  “一點小傷，不打緊。”拖拉機司機頗有些倔強道。

  “你是張飛宇？”張大偉聽聲音，越來越感覺熟悉，一細看，這拖拉機司機很像張飛宇。

  “不是不是，我不認識張飛宇。”拖拉機司機連忙否認道。

  “你什麽時候開的拖拉機？”張大偉往前幾步再看，徹底肯定這拖拉機司機就是張飛宇。

  “……”拖拉機司機沉默，他正是張飛宇。

  “不管你以前怎麽樣，我都不會見死不救，我送你去鎮上衛生院。”張大偉稍稍遲疑，出手抓住了張飛宇的胳膊。

  張飛宇作為張子柒的父親，張晚霞的丈夫，這倆個身份都很不合格。

  但在飛來橫禍，需要援助麵前，人暫時是不分好壞的。

  “不用了，我的確是張飛宇，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張飛宇激動的咆哮道。

  “沒人告訴你，你這拖拉機不能裝那麽重嗎？”張大偉不由分說的將張飛宇從泥水裏抱起來。

  張飛宇的大腿，被紅磚砸壞了好幾次，傷口被泥巴包覆著。

  一抱起來，鮮血冒出來是通紅一片，將腐著的泥土馬上給衝開了。

  “大偉，你放我下來吧。”

  “我就是個混蛋，是個人渣，死了也不打緊，但我不能再拖累晚霞和子柒了。”張飛宇不敢去看張大偉的臉。

  “你從哪裏弄來的拖拉機？”張大偉冷聲道。

  “……”張飛宇一言不發。

  “你偷來的？”張大偉怒道。

  “不是不是，拖拉機是我借錢買來的。”張飛宇連忙否認道。

  “又是借的高利貸？”張大偉皺眉冷哼一聲。

  “不是高利貸，是我從我老表手裏借的，我答應不再賭了，他才借我錢。”

  “我怕我忍不住再去賭，拖拉機的所有權我沒要，是在我老表名下。”張飛宇如實道。

  “把你老表的電話給我，我打電話讓他過來。”張大偉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張飛宇一眼。

  一個深陷賭博的賭徒，真的變好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