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休哥沒想到自己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當上了皇太子。

  假如周國沒有來攻打遼國，假如周國沒能大勝遼國，假如周國沒有猛攻古北口而造成耶律述律把遼陽府的兵將大部分都派去增援。

  他的父親耶律綰思是不可能政變成功的。

  大遼就要滅國了，誰還管皇帝是誰，遼國的貴族們現在想著，誰能讓周國別再打我們了，誰就可以當皇帝。

  耶律綰思派人將耶律述律的人頭和降書送到了古北口，得到的回複是大周不需要遼國投降，你們可以派使團來古北口，周遼兩國進行和平談判。

  耶律綰思既然敢發動政變，必然也不是個善茬，他從大周對遼態度的轉變上嗅到了機會。

  一個他可以趁機收攏整肅遼國貴族的機會。

  一個能讓他這個皇帝做的名正言順的機會。

  趁著安排使團的這幾天時間，耶律綰思號令在上京臨潢府和東京遼陽府的所有遼國貴族，務必派人向大遼新皇帝耶律綰思表示臣服，並派出兵馬送出錢糧到遼陽府參與防禦任務。

  在此之前，很多的遼國貴族對遼國皇室基本上都保持著聽調不聽宣的合作關係，而並非君臣。

  之所以造成了這樣的局麵，全都是因為燕雲十六州。

  原本的遼國，曆代雄主勵精圖治，狡猾狠辣，契丹狼族的稱號絕對不是白叫的。

  正逢中原大亂，大遼趁機在上京臨潢府一路向東發展，逐漸占據了整個遼東。

  後來又搞出了石敬瑭兒皇帝事遼那麽一出，還拱手把燕雲十六州送給了遼國。

  有了這塊可用於耕作的大片土地之後，遼國的貴族們覺得在自己家裏找到了可以隨意燒殺劫掠的地方，就沒必要跑去跟人拚命了。

  各家貴族等於是瓜分了燕雲，每家貴族都有自己的獵場，缺吃少穿了或者想活動筋骨了，就去自己的獵場上劫掠一番，順便還能搶一些漢人女人回來換換口味。

  加上二十年來，遼國周邊除了大周兵強馬壯以外，其餘再無對手，就連敢堂而皇之的使用“漢”作為國號的北漢都向遼國自稱侄皇帝，搖尾乞憐，極盡醜態……

  遼國的貴族們更加得意，以前刀裏來火裏去，還不一定每次都能搶到，這回好了，一群一群的漢人賤民種好了地養大了女兒等著他們去搶。

  可以說，占據了燕雲十六州的二十年，是契丹人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他們理想中的生活方式。

  有了這麽舒坦的日子，遼國的貴族們一邊模仿著漢人的禮製，引進了中原的佛教，過上了他們向往已久的漢人的日子。

  然後，把燕雲的漢民當成豬狗一樣的任意掠奪和欺淩。

  今天，他們悲傷的意識到，可以讓他們安全狩獵的獵場沒了，大遼各個貴族部落派出了最是可以直搗周國開封的大買賣，卻不想東西沒搶回來，就連人都沒回來。

  遼國最此時已經押到了開封，等著周國的皇帝處置呢。

  遼國的貴族們終於知道害怕了，也終於意識到，如果再不團結，周**隊的鐵蹄是絕對可以踏入大遼境內縱橫馳騁的。

  這個時候，耶律綰思跳了出來，殺死了造成遼國慘敗的皇帝耶律述律，站出來號召遼國貴族要認清楚契丹人的危局不要再分崩離析了。

  而且，最重要的，耶律綰思聲稱自己可以給遼國帶來一線生機，在他的努力籌謀之下，周國皇帝終於同意跟我們大遼在古北口和談了。

  契丹人似乎又忘記了丟失燕雲獵場的傷痛，都覺得隻要不被滅國，總還是有希望的。

  所以，現在的遼國皇宮裏，盡管還是愁雲慘淡，但每個人臉上至少還都不是絕望的。

  耶律休哥看著蕭燕燕，這個女娃以後就是他的太子妃了，所有人都愁眉苦臉，隻有她一個人始終是笑嘻嘻的。

  “我能怎麽看，我認為周國根本不敢過古北口，周國現在周邊的敵人不少，如果他們的大軍突破古北口進入遼中，北漢，南唐，西蜀等地如果驟然發難，隻怕是周國都有滅國的危險。”

  耶律休哥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微笑，似乎眼前遼國的危局並不能影響他們。

  “皇太子你還是這樣，總是喜歡藏拙，事實上你肯定不是這麽認為的。”

  蕭燕燕白了耶律休哥一眼，對於耶律休哥和郭宗訓，甚至郭宗讓，在蕭燕燕眼裏，現在都是一樣的。

  耶律休哥做了皇太子，蕭燕燕還挺高興，高貴的契丹人是不可能嫁給低賤的漢人的，盡管她的心裏好像喜歡周國太子郭宗訓要多一些，但那也隻能停留在喜歡，僅此而已。

  作為遼國後族，蕭燕燕以後要嫁的就是皇太子耶律休哥。

  “那燕燕你來說說，你對周軍停在了古北口不再進攻的看法？”

  耶律休哥的心願已經達成了一個，那就是長大之後可以娶蕭燕燕為妻。

  他的另一個心願，就是打敗周國的太子郭宗訓，把郭宗訓曾經加在他身上的恥辱都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這個心願，隨著遼軍的慘敗，變得越來越渺茫。

  “我認為，周國內部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然他們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可以一舉消滅我們的機會，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我猜不出來。”

  “我猜，應該是郭榮出事了，我們的老大，現在隻怕是已經做了皇帝了。”

  耶律休哥終於說出了他的看法，他剛才遲遲不說，是在心裏一直在找理由反駁這個看法。

  結果，找來找去的，也隻有皇位更迭這樣的大事兒，才可以使得周軍停下進攻腳步了。

  “太子你是說，想跟我們和談的是老大？這樣，我們是不是可以多提一些條件呢？”

  “這正是我擔心的，老大那個人，我們跟了他這麽久，他什麽時候讓我們占過便宜呢……”

  說到這裏，耶律休哥和蕭燕燕同時想到了在開封城那個趾高氣昂的大周太子郭宗訓。

  想必，老大真的已經登基稱帝了吧。

  那可真是可喜可賀了。

  “如果是老大當了周國的皇帝，我們遼國還真有可能會有一線生機。”

  “太子，你這麽說，是老大放我們回來之前說過的那句話嗎？”

  “是的，就是因為老大那句話，我才敢斷定，老大不會直接消滅我們。”

  “我們是消滅不了的，大不了我們再退回到草原去……”

  “燕燕，這就是老大的恐怖之處，他知道我們丟了燕雲之後，會對遼中更加的重視，這裏，我們契丹人已經開始每年在固定的土地上耕種了。”

  “太子你是說，老大就是吃準了我們會妥協，我們非常懼怕再回到草原上去過苦日子，所以，無論周國這次提出什麽條件，哪怕是讓我們稱臣，我們都會答應。”

  “最關鍵的，周國已經駁回了我們的降書，就連耶律述律的人頭他們都不屑一顧，人家說，不是他們親手砍下來的，不算……”

  蕭燕燕和耶律休哥聊了幾句之後，同時沉默了。

  那個遠在開封的大周太子，此刻，肯定正在冷冷的注視著他們吧。

  “對了，朱家父子你打算如何處置，燕雲丟了，再留著他們似乎沒有什麽用處了？”

  繞開了討論大遼命運的話題，蕭燕燕扯到了大周商人朱家父子身上。

  “直接殺掉他們有些可惜，等和談完成之後再說。”

  “現在反正也是閑著，不如把朱金亮叫來，我總覺得這個大周的商人不是個簡單貨色。”

  “燕燕你也看出了？這個朱金亮我斷定他是個大周的暗探，現在就是不確定他是不是老大派來的。”

  “要是老大派來的還好了，我們可以通過他直接跟老大對話。”

  “不，我打算裝傻，暫時裝作沒看出來，一會兒你要陪我演一場戲。”

  “好的，我猜到太子你的意圖了。”

  朱金亮被帶上的時候，耶律休哥和蕭燕燕已經換上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朱老板，一直還沒有感謝你帶我們回到了遼國，最近倒是清閑了，我大遼軍隊在古北口沒能擋住你們周**隊的進攻，朱老板一定很高興吧。”

  這是明目張膽的試探，朱金亮心中一笑，我大周天朝原本就該所向無敵的。

  “太子殿下，草民隻是一個商人，草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利益，在草民看來，越是戰亂的時候，才越是發財的好時候。”

  朱金亮話裏的意思很明顯，不管是在大周境內我們父子被你們挾持，還是到了這裏，對朱某來說是一樣的，在朱某眼裏，隻看商機。

  “朱老板說的好，果然商人是無國界的，孤來問你，一旦你們周國的軍隊打到了遼陽府，把我們契丹人又趕回了草原，你這個商人是跟著我們走呢，還是留下來回歸你的老主子呢？”

  朱金亮笑著對著耶律休哥做了個揖，說道：

  “太子殿下，朱某不懂國家大事，隻知道在商言商，大遼新敗，大周士氣正盛，那大周為什麽不乘勝追擊呢？特意留時間給大遼準備嗎？”

  “隻怕是你們大周不會有這麽好心吧。”

  “太子殿下您猜對了，朱某估計，大周對大遼的談判，很有可能會是大遼國苦難日子的開始，請原諒朱某的直白，在朱某看來，這也絕對是個發大財的好時機。”

  耶律休哥冷冷的注視著朱金亮，看了一眼桌上擺放的腰刀。

  “太子殿下您不用看您的腰刀，想要讓大遼的王庭日子好過一點兒，朱某是不可或缺的，先留著朱某父子的性命，到談判結束吧，或許朱某會給太子殿下一個驚喜呢。”

  耶律休哥終於忍住了對朱金亮的殺心，揮手讓朱金亮退了下去。

  朱金亮的心情其實也是極度緊張的，大周雄兵一路勢如破竹，燕雲全境收複，還攻克了古北口，兵指遼國的東京遼陽府。

  遼國，再也不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契丹王國，再也不是那個敢任意的欺淩漢人的契丹王國了。

  然而，朱金亮在這個時候，卻意外的落到了耶律休哥的手裏，跟著耶律休哥回到遼陽府之後不久，這位貴人就成為了如今大遼的皇太子了。

  若不是因為兒子朱俊生在這裏，朱金亮自己的話，早就想辦法逃跑了。

  要知道，朱金亮可是皇帝郭榮身邊的鐵血暗衛，隻不過是因傷退出了。

  “皇上，卑職在心裏恭賀皇上順利收複了燕雲故地，卑職如今在遼國，說不定還有機會再為皇上效力呢。”

  回到了住處，朱金亮見到了兒子朱俊生。

  “父親，我們何時可以回到周國去？”

  朱金亮看著一臉焦急的兒子，心裏歎了一口氣，此時此刻，也隻有先委屈兒子了。

  “俊生，爹告訴過你多少次，好男兒誌在四方，我們父子如今陰差陽錯的來到了遼國，你如果天天嚷嚷著要回去，你覺得遼國人是會直接殺了我們父子，還是放我們回去？”

  朱俊生不說話了，這些天被遼人軟禁著，負責看守他們的遼人說了，要不是我們太子殿下大發慈悲，你們父子，早就被送到鬥獸場去喂老虎了。

  “俊生，多跟爹學學，多多學習遼人的風俗和語言，你要做好長期生活在這裏的準備。”

  “爹，為什麽是我自己，爹您呢？”

  “爹自然是要到處去做生意的，不然怎麽能有機會保住我們父子的性命。”

  朱金亮摸了摸兒子的頭，耳朵動了一下，門外，有人在偷聽。

  “爹，他們真的要殺我們嗎？那他們還帶我們來這裏幹什麽。”

  “傻孩子，此一時彼一時，但遼人對我們父子的殺心是始終不變的，這一路上一直是你爹我極力的跟他們周旋，我們父子才可以活到現在。”

  朱金亮知道，如果自己繼續裝傻，很有可能反而會引起耶律休哥的殺心。

  所以，自己必須努力的把自己扮演成一個非常不一般的大周商人。

  “爹，那你外出經商，為何不能帶著我呢？”

  “你……隻能留在這裏，留在遼陽府，爹若是生意做的好了，再給你娶個三妻四妾就是了。”

  “爹，我想給玲兒寫封信，可以嗎？”

  “你寫吧，寫多少封都可以，寫完之後就找個盒子封存起來，莫要讓你在這裏娶的媳婦看見了。”

  “爹，那你呢？你不娶了……”

  朱金亮一拍腦袋，恍然大悟一般。

  “還真是讓你提醒了，老爹光替你想了，娶，為什麽不娶，老爹到時候跟兒子一起娶媳婦……”

  屋裏的氣氛似乎因為娶媳婦這個話題又輕鬆了起來。

  很快的，朱家父子的談話就一字不差的呈到耶律休哥這裏。

  “燕燕你怎麽看？”

  “不能殺，還是軟禁朱俊生，讓朱金亮幫我們做生意吧，不管他是不是周國的暗探，我們都要利用一下。”

  “看來也隻能如此了。”

  遼陽府人心惶惶，古北口這邊可就是士氣高昂了。

  嶽飛率軍到了古北口之後，立即對李重進進行了處理。

  李重進不聽帥令，私自率軍攻打古北口，造成了不必要的人員損失，嶽飛代皇帝宣旨，褫奪了李重進在征遼大軍中的軍職，隻保留了淮南節度使的官職，讓他即刻返回開封。

  這道旨意是郭宗訓下的，因此，不算嶽飛矯詔。

  李重進這個人，郭宗訓準備把他調回開封，讓他先跟趙匡胤鬥一陣子。

  古北口這邊，嶽飛已經開始有意無意的將地方政務和軍務都交給了錢懋。

  大周地方現在還在實行節度使的製度，有關這一點，郭宗訓一直想改，節度使其實跟地方諸侯差不多，一人獨攬地方軍權政權，很容易就搞成另一個小朝廷。

  解決這件事情，需要一個契機，郭宗訓一直在等。

  遼國終於派來了和談的使團，呂端直接扔給他們一紙條約。

  “《古北口條約》，這是我大周皇帝陛下對你們契丹人的要求，按照上麵的做吧，你們沒有講條件的資格。”

  負責和談的遼國官員一看，那我們還談啥，直接帶回去給我大遼皇帝就是了。

  關鍵是，古北口條約中的許多內容，對遼國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遼國去帝號，改名契丹國，國王叫做契丹國主。

  這跟對付南唐是一個辦法，南唐皇帝李璟就是這麽被郭榮逼著去帝號，改稱江南國主的。

  另外，要求契丹國在未來的十五年內，每年賠償周國的戰爭賠款，數目簡直高的驚人。

  不但要牛羊，還要馬匹。

  要是他們知道大周皇帝郭宗訓還命令駐守幽州的軍隊不定期出古北口去劫掠遼國的村鎮，不知他們又要作何感想。

  這其實也是郭宗訓先留著遼國的一個目的，想要今後對付更厲害的騎兵，比如吐蕃，比如吐穀渾，比如西突厥……

  就要現在先找個對手好好練。

  無疑，距離大周最近的契丹人，是最好的練手對象。

  郭宗訓對耶律休哥和蕭燕燕還是充滿信心的。

  《古北口條約》傳回了遼陽府，大遼皇宮再次一片愁雲慘淡。

  耶律綰思就想不明白了，他怎麽這麽倒黴，剛奪了皇位沒幾天，咋就不讓他當皇帝了，咋就變成了契丹國主了。

  但是，此時的耶律綰思，提不起絲毫敢跟大周爭辯的心思。

  就在條約送到遼陽府的時候，大周悍字軍兩萬騎兵，分為四個旅，出古北口，對遼地的村鎮進行了掃蕩。

  一向以騎射冠絕天下而自豪的契丹人，離開了帳篷，離開了馬匹，拿起了鋤頭，種起了莊稼，不用很久，也就是十幾年的功夫，他們就徹底退化了。

  麵對大周悍卒的屠刀，他們甚至都沒有想到自己還可以反抗。

  大周悍卒很有意思，劫掠遼地村鎮，很少殺人，但卻搶女人和小孩，隻留下老人和青壯男人……

  這波操作自然也是郭宗訓安排的。

  把他們的青壯都殺完了，沒人種地飼養牛羊馬匹了，以後我們搶誰去，這種不可持續發展的強盜事業我們是不能做的。

  所以，要保留他們的青壯，但是，又要限製他們人口的發展。

  因此，搶走他們的年輕女人和孩子，帶回去，悍字軍軍卒退役的，發老婆還搭個兒子閨女啥的。

  隻想領老婆不要兒子閨女的，沒有特殊補助，今後也不能享受特殊待遇。

  對於契丹女人和孩子，郭宗訓給予了最大限度的包容。

  剝削這兩代的契丹人，不用五十年，能征善戰的契丹人將會消失，而能征善戰的大周悍卒卻依然還在。

  郭宗訓盡管十分讚成民族團結民族融合政策，但在現在這個時代，該奴役該欺淩一下，那也是必須的。

  這是個強者為王的時代，契丹人之所以臣服於大周，那是因為他們打不過大周，被大周揍的滿地找牙，隻能屈服。

  瘋狂殺戮的事情，郭宗訓是不願意幹的，屠殺手無寸鐵的契丹婦孺，不解氣，也沒有成就感。

  盛氣淩人又是必須的，所以，郭宗訓現在對契丹的態度，是強勢壓製和練兵。

  耶律綰思沒辦法，找來了契丹各部的貴族，共同商討是否簽署這份喪權辱國的《古北口條約》。

  契丹各部也被大周的軍隊打怕了，隻有少數契丹貴族叫囂著寧死不簽，但他們同樣也沒有膽子去對抗兵強馬壯的大周雄兵。

  “諸位，我們契丹先祖就曾忍辱負重，到了我們這一代，家國衰敗，朕……唉……或許朕該自稱孤王了……”

  耶律綰思的一句話，徹底澆滅了契丹各部試圖抵抗的想法。

  契丹國主，隻能自稱孤王，而不能稱朕了。

  此時，遠在開封的趙匡胤卻絲毫沒有感受到征遼大勝的喜悅。

  十幾萬契丹俘虜被押解進京獻俘，小皇帝郭宗訓甚至都沒讓趙匡胤出場，而是自己出麵親自去接受百姓的跪拜和歡呼。

  殿前司說是還給了趙匡胤，但殿前司所有軍將現在都在京郊大營，根本不讓進城，說是要完成整編之後再說。

  至於如何整編，執行人是曹彬，趙匡胤連插話的機會都沒有。

  “元帥，末將奉的是陛下的旨意，在殿前司整編完成之前，這開封城的防務和兵權，還是留在末將手裏的好。”

  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趙匡胤知道，小皇帝無時不刻的不在防範他。

  在他回京之前殺掉石守信就是小皇帝對付他的第一步。

  是老老實實的做個忠臣，任由小皇帝擺布還是鋌而走險繼續籌謀造反呢？

  趙匡胤騎著馬帶著自己的親兵漫無目的的走在開封城的大街上，突然從路旁衝出一個人，口中叫喊：

  “趙將軍，趙將軍，秦某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