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往上瞟，“世子讓五城兵馬司的人請來了太醫，看著世子的傷勢倒是不至於，琢磨著應該是給縣主請的。不過縣主一直都在車裏，沒看見。”

  蔡簫搖搖頭，看著秦大人半天沒給答複，實在忍不住說道：“大人要是沒事，屬下便下去了？”

  秦樞擺擺手，“嗯，下去吧。”

  “諾，大人。”

  蔡簫拱手出門秦樞的書房，一出門便遇到手裏揣著五個大肉餅的弟兄。

  “蔡哥，這裏這裏！”

  蔡簫走了過去，一手抓著一個就開始猛咽，“好吃，好吃。”

  然後轉頭看向手下那個弟兄，“找的錢呢，這可是你哥哥我的媳婦本，可不能昧著良心貪墨啊。”

  那個捕快一樣吃著肉餅狼吞虎咽，裝著蔡簫胳膊，“蔡哥，娶什麽媳婦，咱們兄弟兩個搭夥過日子不是挺好？”

  蔡簫翻個白眼，毫不留情地搶走剩下所有的肉餅。

  “別別別，哥，我給你還不行嘛。”

  蔡簫接過銀子，納悶道：“怎麽還是這麽多？哥不占你便宜，花多少跟哥說。”

  那捕快擺擺手，從蔡簫那裏又搶了一個，吃的歡實，嘴上不停，話也不斷。

  “縣主包了街角呃攤販，給衙門的百姓和咱們送吃食，不收咱們錢，你說縣主人怎麽這麽好，長得又漂亮，心底還這麽善良，一點也不像那個世子，那麽能折騰，剛換好的牢房，這還沒住一天就搬了出去，裏麵隨便一件東西可就我嚼半年的了。”

  蔡簫又給他遞了一張餅，“你見過縣主？就知道她漂亮人好？”

  那捕快笑得露出兩派潔白的牙齒，上麵的小虎牙露了出來。

  “縣主同世子出府衙的時候，遠遠地瞧上了一眼，那身姿，”小捕快搖搖頭，慢慢道：“真真是個仙兒~”

  蔡簫直接一掌拍過去，“別做那白日夢，好好吃你的餅。”

  那捕快也不惱，奮力地咬著肉餅，像是在咬敵人似的，“你說縣主這樣體貼善良的好人怎麽會受到這樣的無妄之災，世子到底是惹了什麽人？”

  這下蔡簫也不用手，抬腳就是一下。

  蔡簫壓低了聲音，“想死就繼續說，那些大人物的事情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那捕快打了個哆嗦，“知道啦知道啦，跟著蔡哥混準沒錯。”

  “快點吃吧，等下還有找屍體的家屬，有的忙了。”

  那捕快靠了上來，“蔡哥你說，昨晚上我們是不是真的撞見鬼呢？”

  蔡簫吃飯的動作慢了下來，“那位道長說是妖就是妖，冤魂的事情大人說了不能說，咱們就不要往外說。”

  “可我覺得咱們見到的都是真的，那些女子……”

  蔡簫扯著他的衣領就把那小子提了出去，“記住了，昨晚上什麽也沒有看見過。”

  感受到脖子後的力道，那捕快點點頭，“知道了蔡哥。”

  李程洵出宮的時候多了兩輛馬車，一輛載著猛虎，一輛裝著一箱箱賜下來的好物件。這些李程洵特意沒讓人遮攔，直接曝露在大街上，不少的眼睛看著。

  李程洵靠在馬車的窗戶口，半個腦袋支了出去，嘴裏還高興的哼著小調，旁邊的餘願餘公公看著這一切縮在角落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裏想著世子還真不是一般人。

  一出口就頂撞安平王，遭到刺殺還這麽麵不改色，貴人就是貴人，厲害厲害！

  “世子，咱們要不還是把頭伸回來，這樣子是不是太危險呢？”

  “別怕，我看過了，這車子的構架用的是上好的百年沉香木，結實，抗造，除非是強弩，要不射不破。”說著李程洵還拍了拍車廂，“聽吧，這聲音就夠結實。”

  “可是您的頭還在外麵。”

  這宮裏接人的車子本就很大，兩邊的窗戶更是開闊，李程洵半個身子都伸了出去也不見狹窄。

  “……”餘願不打算勸阻了，他算是認清楚，這世子就是不要命的主兒。幸好太後調了禁軍前來護送，雖然是不定白虎將軍也是。

  太後居然因為憐惜世子爺養不起白虎鬧鬧，就給白虎封了個將軍的頭銜，還從禦獸園撥了十幾個宮人到衛國公府，俸祿全從禦獸園裏出。

  世子爺長得雖然差強人意，可這拍馬屁的功力地卻在爾等之上，著實令人向往神池。

  這臨近酉時，街上來往回家的人頗多。

  馬車的隊伍繞道路過了罕有人至的五城兵馬司衙門，李程洵支出去一半的身子還在外麵飄著，手上還多了一標誌性的小金扇，馬車上的金鈴鐺搖曳了一路。

  “嘖嘖，沒想到那小妮子居然跑了出來，還在……哎，老餘頭你說，我要不要跟小方說說？”

  老魚頭？餘願嘴角一抽，果然世子是個記仇的，上次安平王那件事始終不忘懷，今個兒來接也是不鹹不淡，若不是因著太後的麵子，向來世子爺都不願意理自個。

  不過，老魚頭就老魚頭吧。

  小方是怎麽回事？

  李程洵見餘願疑惑，將他提了過來，指著五城兵馬司衙門外馬車邊站著的一男一女，“你看看。”

  餘願瞅著世子那滿臉看好戲的精彩模樣，也忍不住伸了個腦袋出去。

  “這不是方二小姐嘛？她對麵的好眼熟！真的好眼熟！”臨近夜間，車外風有些大，餘願扶著頭上的帽子思索了一下，“啊啊啊啊，這不是沐小侯爺嘛!”

  餘願獻寶似的說道。

  李程洵眼珠子一轉，閃過七彩的光芒，“怎麽，老魚頭你很熟？”

  “熟熟熟，世子爺您想知道點什麽，奴才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餘願舔著老臉討好李程洵，他打心眼地忌憚這些喜歡光腳著無所顧忌的家夥，一個二個發起瘋來分分鍾都能捏死他。

  以前他還不覺得這個世子有什麽可顧忌的，既然是得娘娘寵愛，那好好地哄著便是，如今一想來，背上就是一陣冷汗。

  可怕！

  不怕人厲害，就怕厲害人裝傻。

  以前怎麽就沒看出來呢？

  “讓前麵的人走慢點。”

  李程洵眉毛飛舞，滿是好奇熱枕的臉在餘願看來卻格外的嚇人。

  “這是又要整人了吧？”餘願心底想著，掀開一角吩咐的時候還特別同情地看了一眼遠處的方小姐，轉而又憐惜起自己，“方二小姐隻是得罪了宸縣主便被世子爺惦記上，自己以前幹的那些事……”

  餘願打了個哆嗦，自己現在投誠還來不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