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尋個妥帖的由頭，別讓韓家人發難即可。”

  趙昊領旨，就在這個檔息，手底下的小太監們飛快的將四周收拾妥當。

  趙昊伺候宣帝安然睡下之後便退了出來，手中拿著錦帕反複擦拭雙手。

  “公公可有吩咐？”

  “去，給鎮國公府傳個消息。”

  那小太監有些猶豫，問道，“公公小的應該怎麽說？”

  趙昊臉上未見絲毫情緒，“如實相告，懂嗎？”

  小太監心中驚駭，莫非公公是二皇子那邊的人？

  “諾，公公。”

  那小太監得了趙昊的令牌，便連夜溜出了宮門，到了鎮國公府時依然是月上柳梢。

  洛陽-鎮國公府

  今日是鎮國公韓世邦的大壽，他本人不願意大辦酒席，便隻在府中延請了些許親友。待酒酣胸膽過後，韓世邦送走賓客剛回到書房，便遇到了恭候了不知道多久他的外甥——二皇子李程洵。

  “舅父，生辰快樂。”

  韓世邦看著八尺多高的外甥，很是開心，不過麵上還是帶著嚴肅，“不是說避嫌嘛，怎麽還是過來了？”

  “今日是舅父生辰，就算父皇怪罪，洵兒也要來看望舅父，為舅父祝壽。”

  這般，韓世邦也冷不住臉了，拍了拍男子高大的肩膀，“你，很好，很不錯，你母妃沒有白生了你。”

  “我給舅父備了禮物，舅父可要看一看？”

  韓世邦隻要接過，那邊便跑來一個小廝，“國公爺，宮裏趙公公的親信來了。”

  韓世邦和李程洵對視一眼，兩人都摸不著頭腦，這麽晚了趙昊怎麽好派了自己的親信過來，給他送禮？韓世邦自己都不信。這些年誰能在趙昊趙公公手中得到過東西？

  就是叱吒風雲的清河郡王怕是也沒在趙昊手中討到過便宜。

  “把人請到進來吧。”

  韓世邦是在會客的堂屋見得秦素，“秦公公這麽晚來可有什麽要緊之事？還是趙公公又是什麽示下不成？”

  雖然不屑於閹黨，但是趙昊的手段簡直讓人聞風喪膽，韓世邦無論如何也不會在此多事之秋得罪趙昊，為自己外甥稱帝的道路上添上一個強敵，無論怎樣，此時他都可以忍。

  隻要洵兒稱帝，到時候趙昊還能跑得了嗎？

  “鎮國公大壽，雜家在這兒喜了。”秦素揮著浮塵，先是彎腰道賀。“來特意時匆忙，倒也沒帶什麽禮物，還望國公爺不要怪罪才是。”

  聽著趙昊手底下的“悍將”秦素打著強調，鎮國公韓世邦口中雖然膈應，但麵上依舊維持著笑容。旁邊得到他示下的管家還塞了一薄薄大的荷包過去。別看著荷包薄薄的，那些看著挺重的往往就是些不值錢的銀子。這真真有分量的，倒是這些輕飄飄的物件。

  秦素笑著收下，“真是不好意思，還勞煩國公爺破費。”

  不好意思好在往袖兜裏麵揣？韓世邦看著，嘴角卻是一抽。

  果然趙昊手底下的人都是人精。

  “不知公公所到何事？”收下東西，該說正題了吧。韓世邦這般想著。

  秦素那邊也不大著腔調，“聽聞，大人府上這次有兩位小姐成了秀女入了宮？”

  韓世邦眉頭一皺，這件事他本事反對的，宮中有了一個位及宸妃的妹妹，若是再把侄女送進去，這天下的言官還怎麽看他？

  可是，偏偏他哥哥嫂子愣是不停，非認為妹妹再怎麽的盛寵總有人老珠黃的一天，不如趁現在還得聖寵眷顧，多多提攜家裏的侄女，以後也有人與她作伴不是。

  韓世邦覺得簡直荒唐，可是奈不過哥嫂，隻好作罷。

  如今這趙昊的手底下的秦素提起這個做什麽，這麽大半夜的，莫非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們兩個莫非是伺候不周得罪了聖上？”韓世邦小心地旁敲側擊道。

  所指是得罪了聖上也沒什麽，反正宮中還有個做宸妃的妹妹，但是千萬不要影響了妹妹的地位才是。如今的關鍵時刻，大皇子有德妃的輔助，妹妹若是在宮中失利，他們將失去整個後宮的眼線。

  這對於洵兒登帝，那是萬萬的不妥。

  秦素歎了一口氣，很是惋惜，“兩位小姐已經仙去了。”

  韓世邦大驚，小聲詢問道，“公公可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居然鬧得如此嚴重？”

  秦素搖搖頭，左顧右盼而又欲言又止，就在韓世邦的管家再度塞了銀子之後，這才透露了一點。

  “房事不和。”

  做叔父的知道這些，韓世邦略微有些尷尬。但卻從中窺視到的很多消息來看，他不禁大驚，等送走了秦素，韓世邦站在原地良久。

  藏在堂後的李程洵走出來，臉色有頗為不好看。倒不是因為死了兩個表妹，雖然這兩個小表妹他曾今見過，是長房大伯一個妾室所生的雙生姐妹花，長得是極其嬌媚。

  在這之前長房也曾想過將這兩個表妹送到他的府邸，不過那是他遇到了……反正，這兩個表妹不過是大伯想要送入宮中攀龍附鳳頂替他母妃的工具罷了，沒什麽好惋惜的。

  隻是秦素所說的房事不和……

  韓世邦與李程洵像是一眼，他們都知道自從登基以來，陛下便時常夢魘，到底是因為何事，他們心中心知肚明，隻是沒有戳破而已。

  這些年派了多少人上白馬寺上延請那位國師塵城子，打的便是為陛下醫治頭疾的名號，其實他們都知道，哪裏是頭疾，分明是夢魘。

  “父皇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李程洵道出心中的憂慮，“皇兄那邊還在對我步步緊逼，這次的春闈韋相主考，為他們一黨不知道拉了不少的人才，若是長此以往，舅父我們將無法與之抗衡。”

  韓世邦若有所思，宣帝的身體之前明明是“偶有頭疾”，如今居然時常發作，還累及了房事。想來也是，睡不好，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好，別說房事，就是日常處理朝政，他也發覺聖上變得越加煩躁和不耐煩。動不動將事情交給趙昊和梁懷兩人，致滿朝文武與不顧。

  “如今這個時候，聖上不能出事，韋左嶺勢大，若是聖上一旦駕崩，韋左嶺和他手底下那些人立刻便會把持朝野上下，到時候史書工筆還不是任他們書寫。”

  “舅父的意思是？”李程洵劍眉輕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