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為了別人罷了。”

  蘇先生的模樣，看樣子並不願多說，李瑾瑜也沒多問。

  簡單地吃完飯，便做到窗前繼續研讀夫子留下的作業。

  宋真回到城東的宅子裏，韓宇還在外麵打聽蘇起的消息。

  宋真也不是很確定，蘇起當年因為承諾被她困在長安，可是她已經死了，蘇起到底還會不會留在長安，宋真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畢竟，人走茶涼這種事她已然屢見不鮮。

  隻是這雙腿——宋真低頭看著，歎了一口氣，若是真的不能行走，有些事情便要動上一動了。

  清風終日跟在宋真身邊，自然感受到了自家姑娘有些低落的情緒，便安慰道，“長安這般大，韓大哥找人定要非些功夫，姑娘別太擔心。”

  宋真沒有言語，心中卻在想著蘇起這人。

  性子陰冷，頗有些古怪，到不像個熱心腸的大夫，他要是為仵作，到更是貼切些。

  雙腿寒疾的問題可以暫且放下，瑾瑜的事確實要提上日程。

  當年的人——確實要見上一見。

  隻不過母親留下的令牌，她要取回來。

  沁園——是比要去一趟。如今梁懷不在長安，倒是去沁園極佳的時機，但是她的腿……

  不知道百葉大師有沒有辦法？

  “你派人問問母親，過幾日去長安外的白馬寺，母親可有興趣。”

  “好的姑娘。”

  這幾日，宋真也沒閑著。

  帶著清風，將長安幾處置辦的鋪子酒樓都看了一遍，拿了所有的賬冊回來對賬，有些異心的夥計一一被宋真提出，打點妥當之後，宋真便將長安的鋪子交給清風打理。

  清風在庶務一道上很有天賦，隻是在用人上麵稍微拘謹了些，宋真帶著他一兩年之後，小小年紀便越發有了大管家的模樣。

  “姑娘拿這麽多錢財出來，這是做什麽？”

  宋真也不瞞他，“見書屋。”

  清風點頭，廣都縣便有一個，他也不是很奇怪。隻是覺得姑娘可能因為老爺的緣故，特別善待讀書人。

  隻是宋真自己知道罷了，她從來目的都不單純。

  既然到了長安，她便要將名頭打得極為響亮。

  過了幾日，正趕上天氣晴朗，兩輛馬車便在十幾個護衛的護送下到了白馬寺的山腳下。

  因為剛好趕上了二月二龍抬頭，山下的廟會極為熱鬧，馬車走走停停倒是廢了不少時間。

  這回宋母沒有依著宋真單獨做另外一輛寬敞的馬車，而是同宋真擠在一見。

  “這外麵的街市可真熱鬧，不愧是長安。”宋母透過車窗看到外麵的車水馬樓，不禁讚歎道。

  宋真倒是未看，隻是聽著外麵的響動便也能猜個大概。

  幾年以前的白馬寺廟會熱鬧更甚，比起這個來不知道大了多少倍。身為皇儲的長姐還親自在遊行的花車上連射數劍，扮演那英姿勃發的後羿，惹得長安少男少女盡折腰。

  “姑娘，您快看那後羿，這未免也長得太好了吧。難道這就是書中所書的神仙哥哥嗎？”

  李頌的朝堂，那後羿的扮演者定然不再是女子。

  宋真沒什麽興趣，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

  皺眉，這人她見過，就在那日來長安的碼頭上。他旁邊是英國公府的馬車，定然是趙家公子。長得好看到也不稀奇，畢竟，趙家在一代一代的積累上，後備的長相在整個長安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不過，這眉眼倒是有幾分奇怪。

  宋真說不上來，便多看了幾眼。

  站在花車上的趙梓逸本來要射一盞花燈，正好看見了停靠在路邊馬車上的女子。青絲長發，沒有閨閣女子的嬌嗔羞澀，柳眉微皺，淡淡的帶著審視。

  趙梓逸再一次被這雙眼眸給吸引了，若不是旁邊人提醒，他差點誤了那一盞花燈。

  遊行的花車繼續向前推進，他已然看不見那個女子。

  偌大的長安，居然再見。趙梓逸心中蕩漾出異樣的情絲，細數整個長安，他從未聽聞哪家的姑娘有腿疾這個毛病。

  莫非不是官宦人家？可看那通體的氣質，就是一般的官宦人家怕也養不出這般的靈秀人物。

  真是個謎一樣的女子～

  山寺下，停靠著許多的馬車，那冗長聳入雲霄的階梯，剛才馬車的宋母立刻皺了眉頭。轉身看向宋真，“求佛罷了，心誠則靈，要不咱們換一家寺廟？”

  宋真笑道，“母親，咱們剛來，怎麽就打退堂鼓了。”知道宋母是擔心自己，宋真繼續道，“無妨，母親求佛罷了，我就在下麵逛逛。”

  聽到小女兒這般說，宋母略有意動，最近實在是發生了不少的事情，她確實是想要拜拜神佛，不求什麽，隻願心中安綏。

  宋真剛走沒多久，那邊就有個小阿彌走了下來，朝著宋真一拜，“請問是宋施主嗎？”

  宋真微驚，她來白馬寺不過是為了碰碰運氣罷了。

  “是，不知小師傅這是？”

  “我家師叔祖有請。”那小阿彌抬手作揖道。

  宋真皺眉，“不知你師叔祖是？”

  “師叔祖法號百葉。”

  宋真還未開口，旁邊有些人家聽到紛紛驚呼。

  “這百葉大師不是閉關禪房多年，為何今日突然出關？”

  “對呀對呀，記得當今太後請他，也沒有挪動半分的意思，如今卻親自拍了弟子下來，這位莫不是有什麽大來頭？”

  宋真感受著周圍的目光，他們先是驚訝，然後是同情，更有甚者是滿滿的鄙夷。

  “我腿不方便，根本上不了這台階。”宋真直言道。

  那小阿彌像是照料到一般，指著後山的一條路道，“師叔祖說了，施主可以乘坐馬車到底寺中，不會有人阻攔。”“居然後山還有一條路？”清風驚訝道。

  宋真麵色依舊，畢竟大年，她可從未走過這千層石階。

  “夫人要是再慢些，就能跟我們一道了。”身後護衛這宋真的韓某歎息道，宋真見此笑道，“我並不是求佛，這般上山道也說得過去。倒是母親，心誠則靈，若是她知道，恐怕也會是自己走上去。”

  “還是姑娘想的明白，韓某愚鈍。”

  宋真的馬車就在一堆人的豔羨之中上了山。

  “表哥，那是哪家的親眷，居然有這樣的排場？”裴允兒這次陪著母親張氏還有姑母裴氏一道來這白馬寺上香，剛到這山門，便遇上這幕。

  趙梓逸匆匆換了衣服趕來，沒曾想順著表妹所指看過去，雖隻見一斑，但他敢確定，這就是那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