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場笑話罷了。

  “母親若是覺得這些都是負累，隻要您說，女兒也可以如您願的。”宋真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說出的這句話的，心像是被剜去一塊。

  宋母看著情緒大變的小女兒，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那句話，有些手足無措。

  宋真見此也為在多言，隻是有些東西到底是變了。

  “母親，覺得黎大應該如何處理？”

  宋真看向宋母，黎婆子也撲了上去，解釋道，“夫人，這不是不可能的。可能是二姑娘搞錯了，黎大是多麽老實的人，怎麽會做這等子敗壞風俗的事。一定是誤會！”

  “誤會？哼——”宋真嗤笑，“如今這兩個人可還被關在一個屋子裏，相比那女子的衣服怕還是散落著，黎家嬸子倒是可以過去看看，這人到底是不是？若真的是誤會，宋真我願意奉上這些年所贈的全部家財贈予你們黎家，倒也是圖得一份親近。”

  黎婆子看到宋真的話說到這個份上，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倒在地上。

  站在宋母後麵的李嬸趕緊伸手攙扶，道，“黎媽媽倒是要小心這些，若是磕著碰著，咱們宋家再是家財萬貫，那也是二姑娘一點一點掙得，怕也是不過你們兩口子霍霍的。”

  李嬸這話使得本來就心虛的黎婆子，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紫。

  “你們黎家家大業大，這些個日子也不知道賺了多少的油水。那些個東西，我也不通你們計較了。隻是這召妓到了主家府上，這要是傳了出去，我記得你們還要一個考科舉的兒子吧？”

  黎婆子眼神一暗，暗叫不好。

  “這等子事若是被傳了出去，怕是再也不能科舉了吧？”

  看著黎婆子蒼白無力的臉色，宋真隻是微微上揚嘴角。她說過，別惹她，別過火，可惜這些人總是不聽勸。

  蛇打七寸，這黎家二十五六還在考秀才的兒子便是這兩口子的命門。

  “不知道黎家嬸子想要如何處理？”

  “是私下咱們自個解決了，還是報官？”

  “不報官，咱們不報官。”本來準備裝死的黎婆子立刻喊道，生怕宋真下一刻就派人去報官。

  這官場的人，很多宋二都認識，要是宋二一句話，不光兒子科舉再也無望，那個老不死可能也會丟了性命。

  這時她才感受到宋二的可怕，那種骨子裏被人捏住喉嚨的感覺。

  在抬頭，那明明笑著的靚麗女孩，笑容卻不達眼底，恍如地獄爬上來的鎖魂的惡鬼。

  黎婆子感覺頸肩一涼，不由得緊了緊衣裳。

  宋母倒是沒從剛才的變故中回過神來，糊糊塗塗又跟著李嬸出了門，回了自己院子。

  “小姐為何這般輕易的就放過了黎大夫婦？”明月不禁疑惑道，在她看來，姑娘的性子可不是這般軟弱可欺。

  再加上，這黎大確實做的太過出格，姑娘如何處理都不過分。宋真接過湯婆子，心中歎了一口氣，“這黎大幹的不是些好事，對黎家如此，對我們同樣如此。”

  “那個風塵女子本就是個麻煩，咱們一家無個主事的男子，即使是我自己立了女戶，但是在外人眼中，咱們也是人家口中閑言碎語的家常便飯。”

  “這黎大的事若是鬧大了，黎家自然是受了重創，但是咱們家也回無辜被牽連。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虧本買賣可不是你家姑娘願意幹的。”

  明月一笑，為宋真掖緊毯子。

  明明是再高貴不過的人，卻總是將自己說的那麽粗鄙不堪，隻重利益錢財。

  “姑娘，聽清風說，您請了幾位武藝高強的壯士？”

  宋真點頭，自從被南山霓裳擄走後，若是身邊沒有人保護，她便再也無法安然睡下。

  他們府裏確實需要些護院了，多謝更好，反正她養得起。

  “外院也隻有安哥兒一個孩子，如今年紀尚小，也隻是每日授課之時到外院聽課罷了。清風平日裏要幫我管著外麵的鋪子和生意，忙不過來。

  李嬸一向隻是管著廚房，其他的事她也管不好，廚房的事也夠她忙活的了。

  我是想著，這宅院上下由你管著，而且不光是這個宅子，以後你姑娘的每個宅子都給你管，你願意嗎？”

  宋真看向麵前已經傻眼的小姑娘，“做我的大丫鬟，管著府上的對牌。這件事可沒這麽輕鬆，要受得委屈也是不少，以後我不在，整個府上的宅院的運作都得看著你。”

  見小丫頭有些慌張，問道，“要是不小心做錯了什麽，姑娘會不會不要明月呢？”

  宋真揉揉她的發髻，“放心管吧，錯的都有姑娘我兜著，隻要不出大亂子，隻管幹吧。拿不準的這段時間都可以來問我，以後，宅院裏可得靠你了。”

  宋真拍拍她的肩膀，微微使了些力氣，“別怕，有什麽不是還有姑娘我嗎。”

  明月半蹲在地上抱住宋真的胳膊，她其實比姑娘就小三歲多，但是她覺得姑娘活的比她累多了。

  她心疼姑娘，想像清風一樣跟在姑娘左右，為姑娘驅遣。但是她也知道，姑娘最擔心的便是府上。

  “姑娘，奴婢會好好學，不會讓您失望的。”夫人擔不起這個責任，她便來。讓姑娘沒有後顧之憂，即使夾在夫人與小姐之間，受些委屈，她也在所不惜。

  宋真點頭，拍拍她的腦袋，“你很好，不過既然是管家，那麽夫子那邊的課業，你也不能斷了。”

  “姑娘～”

  看著明月撒嬌，宋真笑著，就是不退步。

  “讀書的好處，日後你便知道了。什麽女子無才便是德，都是那些怯懦的男子為了束縛女子的借口，信了你就上當了。”

  明月點頭，無論姑娘說什麽，她覺得都是對的。

  姑娘讓她認真學，她便認真學。

  “姑娘，哥兒那裏想見您。”明月試探地問了一下，隻見宋真微微蹙眉。

  “那孩子心思敏感，還是等看完大夫在見他吧。”

  話落，清風便帶著大夫來了。

  看著大夫搖頭，清風明月兩人眉頭都攢成一團，皆是愁眉不展。倒是宋真，一副淡然處之的模樣。

  宋真也不是真的淡然，隻是她自己的情況，她亦很清楚。這次確實是嚴重了，但若是遇到蘇起，可能就會不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