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比起動物更加的高級，拜此所賜，也比起動物更加明白絕望為何物。

  因此在顧武看來，知曉了‘失敗’這個既定未來的‘第一任宿主’想必也會感到絕望，然而這份絕望肯定不是他敗北的理由，所以顧武現在才會如此的好奇。

  畢竟之前突然出現的係統和顧武談過了關於‘第一任宿主’的話題，途中就有聊到‘那是破壞未來之物’這個內容。

  很顯然‘第一任宿主’在迎來失敗之前，他仍舊抱有采取某種行動的想法；至於這個想法是複仇還是幫助，現在的顧武自然不得而知。

  隻不過‘那是破壞未來之物’這樣的形容詞足以證明‘第一任宿主’留下的物品具有一定危險性，因而當下帶頭的顧武停止行動，盯著前方空間的他準備再追加一些防禦術式跟技能在自己的身上。

  理由很簡單，這次的目標是跟自己、安茲一模一樣的穿越者，而顧武很清楚大多數穿越者都擁有脫離常規的力量，更別是‘第一任宿主’了，那家夥若是沒有足夠的能力，也不會跟安茲杠上。

  再加上安茲過去提供的描述內容，‘第一任宿主’持有的力量恐怕足以破壞這裏的一切，直接配合巨大峽穀將這片林海一分為四。

  如此想著的顧武在自己身上補充防禦術式、強化技能、偵查法陣，還有森羅萬象的障壁提供的掩護，可以說是盡可能做好了每一步，以防止被同為穿越者的‘第一任宿主’打個出其不意。

  望見顧武所采取的行動，安茲和娜貝也沒有愣著，同樣開始為了接下來的行動追加防禦術式。

  不僅僅隻是這樣，安茲還拿出自己的道具交給娜貝，畢竟特殊道具比起技能來更加的簡單而且有效，隻要不是特殊狀況，也不會受到扭曲魔力的幹擾。

  抱有同樣想法的阿爾泰爾倒是沒有準備太多，她跟過去一樣用障壁保護自己，同時右手握住了一柄擁有特殊效果的長刀，能夠在第一時間進行指令式的能力使用。

  看到剩下的三人都為了接下來的行動全副武裝，顧武便在一次深呼吸後再度帶頭走去。

  因為最開始安茲帶路讓四周的植被扭曲、反抗，所以剩下的路程都是由顧武來負責，從而避開最初的情況。

  當下眾人所在的位置還是植被扭曲而成的道路，而且伴隨著眾人的深入，它們也越發茂密起來，有點像是電影中受到了藥劑影響而瘋狂生長的藤蔓怪物，視野中全都是爬滿了各處的綠色。

  話雖如此，顧武仍舊沒有停下來的打算，現在原路返回已經不可能了。

  想到這裏的顧武看了一眼前方，原本感知到的氣息仍舊存在，隻是不知道居然有這麽遠的距離……

  嘩啦！嘩啦！思考中的顧武用身子撞開這些往通道內延伸的枝葉，雙腳跟著踩踏在堆積於地麵的藤蔓之上，這也讓他清楚地意識到這條道路越發崎嶇起來。

  原本密集的藤蔓由於逐漸變得粗壯的緣故，交錯的它們之間存在的縫隙也變得很大，以至於每次放腳下去，很容易踩在縫隙之間卡住。

  如果在這時候低下頭去觀察地麵的話，又容易因為視線緣故無法看清楚正確的位置，同時也會被伸出來的枝椏給糾纏。

  這些其實不是什麽大問題，頂多算是自然界的小幹擾罷了，和之前經曆的一切相比起來實在是有些小兒科。

  但當小麻煩不斷堆積的時候，產生的大問題也會讓感到厭煩。

  拜此所賜，顧武在通道中行走的過程變得跌跌撞撞，跟平時走路有著很大的區別，經常性把自己的腳踩踏在巨大藤蔓的縫隙中央。

  不隻是顧武，其他人也是一樣的，所以娜貝提出了一個意見。

  “安茲大人，這條道路比起山間的泥濘小道還要麻煩，幹脆一把火將其燒掉，如此一來大火延伸過去的位置也就沒了阻礙，可以跟著燃盡的樹木灰燼往前走，那樣也能夠抵達重點。”

  “話是這麽說沒錯，然而這種做法說不定會產生什麽影響，比如說讓附近設置的結界再度反抗之類的，而且……娜貝，你也看到了最初發生的一幕吧？這些藤蔓可不是林海中普通的植被，它們都有著特殊性，我想是因為常年浸泡在‘魔力’當中的緣故。”

  安茲毫無疑問的很強，他持有的準備、擁有的技能、本身的等級都讓他碾壓這個世界的大多數角色，但即便是這樣他也不打算以身犯險。

  和過去所說的一樣，安茲是個謹慎的穿越者，這份小心和他的實力無關，他隻是打算將事情的結果變成最優解而已。

  從這個角度來看，其實安茲比起顧武還要執拗。

  “被魔法浸泡過的植被，原來如此，真不愧是安茲大人，是我沒有考慮周全。”

  “無妨，我們來這裏的理由本就是調查，無意在這裏引發什麽問題了，因此若是可以和平解決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這條通路似乎還在往地底下延伸，這意味著我們的左側就是那條峽穀，而那條峽穀位於地脈之上，說不定是幹擾這裏的原因之一。”

  娜貝說到這裏，接著魔法術式提供的亮光，她看向了左側牆壁。

  “比起這種無端的猜測，不如讓我們看看最終結果如何。”

  這時候阿爾泰爾讓娜貝、安茲繼續行動，不是放慢速度閑聊的時候。

  針對這一點，作為‘無上至尊’部下的娜貝自然無法原諒這樣的無禮，因此她輕巧、靈活地踩在昏暗光線照亮的巨型藤蔓身上，拉近了跟阿爾泰爾的距離後開口說道

  “你這人類有何資格評判安茲大人？現在之所以跟你們一起行動，不過是安茲大人的憐憫罷了，好好的感謝一下如此偉大的壯舉吧。”

  “喂喂，娜貝，你說的太誇張了。”

  安茲都不好意思接受這樣的稱讚，於是趕忙阻止了打算繼續說下去的娜貝。

  前方的顧武也轉過身子，他看向了在這個植被通道中，側臉在光芒下閃爍的銀發少女。

  “阿爾泰爾小姐，我們大家現在是友軍，希望可以友好相處。”

  “我隻不過是說出了實話而已，你所在意的‘第一任宿主’留下的物品就在前麵吧？然而那家夥不得不經曆失敗，不得不接受失敗，這樣的他所留下來的東西一切皆有可能，也許是留言、也許是惡作劇、也許是一封信，也可能是一張照片、沒吃完的餅幹，畢竟他自己也無法保證那個盒子會被其他的宿主發現吧，所以往裏麵塞入什麽東西也都無所謂了。”

  “我認為‘第一人宿主’是想要被我這個‘最後的宿主’發現。”

  “為何，係統不是後麵才告訴你的？”

  原因很簡單，因為係統所說的內容中，包含了‘第一任宿主’的惡意。

  “‘那是破壞未來之物’，係統是這麽說的，已經失去了未來的‘第一任宿主’為何會留下這樣的東西？他那時候最清楚的是誰的未來？”

  這個問題從他理解真相之後就有了答案。

  最後的勝利，最後的宿主，顧武就是那個擁有未來的人。

  “麵對一個留下有威脅性東西的人，你還是打算去調查？”

  阿爾泰爾如此發問，她知道自己在過去因為刹那的事情而顯得十分執拗，可目前的她已經沒有了那樣的想法，畢竟她已經有了想要的東西，而眼前的顧武……在阿爾泰爾看來也是給‘擁有想要之物的人’，沒有理由再去冒險。

  關於‘宿主’的事情阿爾泰爾知道得不多，但從顧武的表現來看，從係統幫忙創造出來一個世界的前提來看，曆代‘宿主’肯定都十分棘手。

  放在過去的話，阿爾泰爾也許會鼓勵顧武探究真相，至於現在……

  阿爾泰爾並不喜歡奔波各處，她隻想要每天早上起來可以跟刹那喝一杯牛奶就足夠了。

  過去不曾期待的日常生活，讓阿爾泰爾有了不少興趣。

  “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我是不可能回頭了……而且我也想要了解這一切發生的原因。”

  顧武右手支配的光亮被他移動到前方。

  “係統說過我是‘最初的勝利者’，麵對這一點，難道說阿爾泰爾小姐沒有任何興趣嗎？無法產生一點好奇心？”

  “說沒有是騙人的。”

  阿爾泰爾無法否定。

  關於理由……

  兌換世界是由顧武從係統那裏得到的東西，因此從長遠的角度來看，他若是能夠知曉自己的過去，了解更多的情報，將會提升對一切的控製力，以此來保證它們的完整性，不會再次出現那種多餘的、扭曲的問題。

  這就跟閱讀說明書一樣，複雜的商品總是不容易操作的，若是在擺弄它之前看了說明書就好辦了，至少不會發生什麽大問題。

  顧武這是為了自己，同樣也是為了背後的兌換世界。

  想到這一點，阿爾泰爾動身走到了顧武的側後方，盡可能拉近跟他在這個空間的距離。

  “下麵……我全心全意會支持你。”

  “就像是告白一樣呢。”

  開了個玩笑的顧武盯著銀發少女的臉龐露出笑容，結果被她瞪了一眼，跟之前一樣，是個不坦率的家夥。

  ————

  “顧武，你們提及的係統是什麽意思？是在說這個世界的事情麽？”

  “不不不，關於這個方麵的話題就說來話長了……”

  麵對後方追上來的安茲的發問，顧武打算過去，不過對方並沒有就此作罷的念頭。

  “可以長話短說。”

  “就跟遊戲裏麵的初期引導一樣，比如說你最初注冊的時候，會有專門的提示告訴你該怎麽做，然後還會有精靈給你發布新手任務等等，大概就是這樣的存在。”

  “不是挺好的嗎？有點類似於被官方的GM提醒了一樣，可以第一時間獲得情報。”

  “並不是那樣的，安茲先生的似乎沒有理解啊……也是我並未說清楚的緣故吧，那個‘係統’比較接近於‘發布任務的觀測者’，很少插手任務。”

  “官方的監視？”

  聽到安茲給出的形容方式，顧武認為意外的貼切。

  當然係統也不是徹底的‘觀測者’，它還是給顧武帶來了不少的影響，特別是幾次提醒都很有意義。

  隻不過從陰謀論的角度來看，係統也是為了‘讓顧武按照計劃推動劇情的提醒’。

  話雖如此，顧武還是很感謝提出幾個有用情報的係統，若是沒有它帶來的信息，顧武會走很多彎路。

  既然是一心同體、一根繩上的螞蚱，這樣的合作其實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要是以後有機會的話，顧武……務必讓我接觸一下你的係統，實話實說，我認為你可以給我帶來一次機遇，因為我們雖說都是穿越者，你明顯有些不同。”

  是麽？

  除了可以穿越到不同的世界，顧武認為沒什麽不同。

  “我們若是繼續合作，一定……”

  “安茲先生，就在前麵了。”

  顧武用認真的口氣打斷了安茲的發言，後者也沒有抱怨，反而是盯著前方，做好了隨時反擊的準備。

  於是帶頭的顧武往前多走了幾步，出現在他視野中的是植物們交錯形成的牆壁。

  麵對這堵牆壁，顧武沒有動用能力，而是徒手將其扯開，將兩隻手握住的藤蔓、枝椏往左右兩側擠壓過去，以便於開拓出一條新的道路。

  “這個是……”

  撥開了一個入口的顧武第一個進去。

  植被牆壁的後方，是一處像極了人工打造而成的廳堂，不過根據安茲的回憶來看，這裏隻有他知道，沒有外人來過。

  顧武沒有在意這個問題，畢竟接連的怪事已經不值得驚訝了。

  “找到你了……”

  顧武的正前方，廳堂的最深處，一個被包裹起來的物體好似鑲嵌在了牆壁裏麵一樣，被暗淡的光芒包裹著。

  同樣進入這個空間的安茲變得十分警惕。

  “那時候根本不是這個樣子。”

  “隻要找到目標就行了。”

  顧武如此說著，朝著前方走去他的伸出了雙手。

  “讓我們打開這個‘潘多拉魔盒’吧。”

  ‘第一任宿主’想要毀滅的未來，究竟會以何種形式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