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沒有地牢，不過有座書樓，很少有人知道，書樓裏不僅有浩瀚如煙的藏書，還有一座囚牢，洛衍摸著囚牢的法陣屏障，這座囚牢其實是為他打造的，曾經有一段時間，他被心魔侵蝕的很嚴重，洛斯蘭他們一直擔心他會被心魔控製，做了最壞的打算，所以在這裏打造了一座很堅固的囚牢，好在在他們的努力下，自己沒有入魔。

  洛衍收回思緒，看著囚牢裏被靈氣鎖鏈，困住手腳吊起來的阿帆，這座囚牢本就是為了對付心魔所設，此時阿帆在靈氣洗刷下，麵容扭曲，時而是他的臉，時而又是某個魔鬼的麵孔，“你不用掙紮了，這座囚牢被我加了混沌之氣，你和你體內那個都掙不開。”

  “洛衍…沒想到你的命這麽好，連混沌之氣都給你找到了。”阿帆的聲音聽起來很怪，分不清是男是女，低沉渾厚中又帶著尖利，聽著甚是刺耳。

  “我運氣一直很好。”洛衍插著袖，看著阿帆，“我是該叫你阿帆呢，還是該叫你夢魘？”

  “你知道了？”阿帆雖然說得是問句，然而表情卻是有些興奮，從聲音到表情，一直存在著讓人難受的反差感，“你知道了又怎麽樣？你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就應該知道，你殺不死我的，哈哈哈哈。”

  洛衍沉默片刻，開口說道：“我沒打算殺了你。”

  “什麽？”阿帆或者說是夢魘，這次終於表裏如一了一次，疑惑地看著洛衍。

  “冥王天道有缺，需要你的本源之力，應該說，你本就是他的本源之力。”洛衍盤膝坐下，這是個有點長的故事，他怕累，“滅世之時，冥王與天天都動用了本源之力去對抗外族入侵，天地靈樹在犧牲自己時，雖然留了一部分力量給他們，但不足以補足先前所欠，天天還好，本就是陽的化身，但是冥王就不行了，他主陰，掌善惡刑罰，在陰之天道圓滿時看不出問題，一旦負重傷就出了大問題，而那個問題就是你。”

  “看來你在天道界，經曆了不少啊。”夢魘色厲內荏，洛衍所說的故事屬於天道之秘，知道的隻有親曆者，絕不會流傳出來，然而洛衍能知道這事，不是認識了冥王，就是認識了那個天道意誌，不管他認識了哪個，對夢魘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

  洛衍沒打算和夢魘聊自己的事情，不理會他的話，繼續說道：“冥王受傷後，察覺到自己出了問題，便在天天的幫助下，將自己的善惡本源剝離出來，變成了一個無善無惡的純粹體，也隻有這樣他才能安心恢複狀態，但是冥王沒想到，身為惡之本源的你，會偷偷的吸收冥界的陰魂之力，從而覺醒出了自己的意識，剛覺醒的你害怕冥王將你的意識抹除，就從冥界逃出，跑到了雲芝大陸，附身在一個又一個人身上，激發他們的惡念以供你修行成長，對吧？”

  夢魘沒有說話，心裏狂跳不止，洛衍知道的太多了…

  洛衍見他這副模樣，點點頭，“你逃跑以後，冥王找到了天天，讓天天同意自己的意誌在天道界附身在人身上，好感知你的存在，將你抓回去，於是便有了第一代冥界使者，但是冥王是純粹體，無善無惡，天天擔心他把握不住分寸，就提出將他的善念培養起來後，代替他的意誌來尋找你，作為進入天道界附身的交換條件，冥王同意了。”

  逃出來後的事情，夢魘就不知道了，此時聽洛衍說起，他才知道原來冥王和那個天天，大概就是天道意誌，竟然還做了這些事情。

  “善念在天天的培養下，很快就生出了自己的意識，然而冥王和天天都沒有想到的是，善念會對你有所感應，在醒過來的那刻，便以意識體追到了你所在的地方。”

  “什麽？！你說的是真的？！”夢魘驚訝萬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身邊竟然一直都有冥王的善念在側，但是很快他就不再驚慌，如果真如洛衍所說，冥王的善念一直就在自己身邊的話，這漫長歲月裏，自己都安然無恙，就證明這個善念對自己沒有辦法。

  “純粹的善念當然不會對你做什麽，它始終在你身邊，隻想看著你，阻止你作惡，也想試試能不能感化你。”夢魘輕蔑一笑，洛衍也嗤笑一聲，兩人在這一點上，倒是難得的達成了共識。“你好好想一想，這麽長的時間裏，你身邊是不是總會有一個陪著你，無條件的信任你，愛護你。”

  夢魘沉默了，洛衍這麽一說，他才有所察覺，雖然人不同，但是自己身邊始終有這麽一個人在。

  “繼續說正題吧，天天和冥王不同，冥界隻存在於天道界，可天天的意誌遍布所有世界，因為滅世時天道受到波及，她便聯合當時的幾個人類家族，將天道意誌本源分散開，建立了最初的小世界，再讓這些家族的族人進入小世界修行，培養意誌分身，她再從中慢慢吸收恢複，雖說這麽做慢了點，但是效果是很好的，因此善念雖然追著你跑到了小世界，但是天天還是能追蹤到它，於是便找到了你。”

  靈氣鎖鏈嘩啦啦作響，顯然夢魘在得知天道意誌找到他以後，內心很不平靜。

  “找到你以後，冥王就想把你和善念都帶回去，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善念阻止了冥王，並且與冥王訂了一個十世之約，若這十世內，它都無法消除你的惡意，就讓冥王動手，同時它會主動放棄自己的意識，好讓冥王吸收，已經恢複到幾近巔峰的冥王答應了下來，他想看看自己的善念是如何改變惡念的。”

  洛衍歎口氣，冥王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都花心的很，與這善念不無關係，冥王拿善惡念當鏡子證道，看善念每一世都想用愛情來感化惡念，自己便有樣學樣，到處找自己的“愛情”，直到冥後轉世那件事，他才不再做這種無聊的嚐試，洛衍忽然想到，也許冥王成功了，他真的找到了愛情，然後不再是那個無知無覺的存在了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