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樊籬想了想，拿起報告又仔細看了一遍，隨即長歎口氣，“把朝堂上的注意力，全都推到高家身上，五年的時間，你可以徹底掌控無爭城，再加上你和李無憂通力合作，等到龍晟回過神，恐怕蟄龍山脈的礦藏，也沒有龍木王朝什麽事了，若是龍晟敢對你武力威脅，且不說殷氏和高氏不允許，就算我們什麽都不做，你一句話帶著無爭城歸入玄水，龍家也隻能咽下這口氣，洛衍啊洛衍，你這一步棋，走的太遠了…”

  “我想的再遠，不還是被外祖發現了。”洛衍推門進來，殷樊籬的喃喃自語，他聽的很真切，“外祖擔心什麽？”

  “與龍家撕破臉，對我們兩家，不，是三家，都沒好處。”

  “外祖，明人不說暗話，殷家真的隻想讓我做個順臣？”

  殷樊籬目中淩厲，布下一個結界，“姑母對你說了？”

  “沒有，隻是我現在想知道的事，很難不知道。”洛衍坐在殷樊籬對麵，“我過來就是想跟外祖談談這件事。”

  “衍兒，我們…”殷樊籬很擔心洛衍會覺得殷家別有用心，因此心生芥蒂，疏遠殷家，這樣就未免有些得不償失，不過未等他解釋，洛衍就搖搖頭，笑著打斷了他。

  “外祖，我沒有要疏遠殷家的意思。”洛衍先把殷樊籬的心安下來，不然後麵說什麽殷樊籬誤會什麽，那就沒法談了，見他舒口氣，洛衍才繼續說道：“我這個人吧，很懶，不愛管閑事，隻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可是呢，也不知道為什麽，我不找事，事卻總來找我，再加上牽絆多了，難免要為身邊人謀算，走著走著似乎就走到了不得不操心的地步，我今天來是想跟外祖確認一下，殷家到底能支持我到什麽地步。”

  “無論你走到哪裏，殷家就跟你到哪裏。”殷樊籬說的很是輕鬆，可洛衍聽的並不輕鬆。

  “萬一是取死之路呢？”

  “那就陪你共赴冥界。”

  “殷氏萬年的傳承積累，肯舍得？就算外祖舍得，難道所有殷氏族人都舍得？”

  “沒有什麽舍得不舍得的。”殷樊籬頓了頓，“你知道為什麽四國會擁立天道王朝嗎？”

  洛衍搖搖頭，這他還真不知道，他所知道的都是天天知道的，像這種人心溝壑，天天不屑，也不願知道。

  “四國和天道王朝的崛起，都在滅世之後，滅世打破了原本的天地秩序，原本隻是神獸一族奴隸的人類，趁勢崛起，建立了新的秩序，而領導者就是秦家，他們和我們殷家是當時為數不多，沒有依附於神獸一族的人類，所以在滅世時，受到的衝擊最小，實力保存的也最完整，也就有能力重建秩序。”殷樊籬一邊取出茶具泡茶，一邊給洛衍講述上古的秘聞，“重建之時，除了秦家和我們，還有姬、薑兩家出力極大，論功勞和實力我們三家都不比秦家差，那你猜猜，為什麽現在領導天道界的是秦家，而不是我們殷家，也不是姬家和薑家。”

  “孫兒聽辛院長說過，因為秦家的相師研究出了一種秘法，可以讓神獸血脈傳承下去，四大皇室便用護衛秦家作為代價，換取了這種秘法，是不是因為有了這四大家族的加入，才讓咱們失去了統治者的地位？”

  “是也不是，當時在形勢上，收攏了四大家族的秦家確實非我們三家，任何一家可以匹敵，但若我們不願意，三家聯合在一起，就是在給他四個家族也沒用，要知道那時候天道秩序是破碎的，四大家族的神獸能力是被限製的最死的時候，根本沒辦法跟我們抗衡，你以為他們歸順秦家，就為了那個秘法嗎？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打不過。”

  “那我們為什麽不照葫蘆畫瓢？”洛衍想不通，秦家可以收服這四個家族，殷家和其他兩家一樣可以收服其他神獸家族，滅世對神獸一族是毀滅性的打擊，但是人類的求生能力很強，躲過了種族覆滅之災，才能成為新世界的主宰。

  “因為我們三家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滅世之災不是天災，而是天外來客的侵略，天地靈樹奉獻了自己，才保住我們重建天道的可能性，但是參與過那場滅世之戰的我們知道，天外來客並沒有被滅絕，隻是暫時撤退，遲早都要卷土重來，所以在那之後，我們四家商議，由秦家統領人界，休養生息備戰，姬、薑兩家則隱世不出，提升修為到達玄意境的族人，就要飛往天外，作為斥候，尋找並監視那些天外種族，而我們殷家，則負責監督秦家，以及保護天道。”

  “保護天道？”洛衍不明白了，天天還需要人保護嗎？

  “對，天天和冥王都是從靈樹中分離出來的，當靈樹為了保護這個世界而選擇解體時，他們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天道和冥界的秩序都因此而改變，那時的他們重傷之下，為了能夠重建新秩序，又消耗了很多很多能量，變得極為虛弱，新的秩序也很脆弱，天外的危險還沒有遠去，為了能夠活下去，我們殷家的先祖紛紛選擇兵解，將靈氣釋放反哺天道，這才幫助天天快速恢複，穩住了現在的天道秩序，姑母有沒有跟你說過咱家的混沌塔？”

  “有，姑奶說那裏供奉著咱家曆代先祖的神識。”

  “是啊，曆代…”殷樊籬長歎口氣。

  洛衍眼睛驀然睜大，“您是說這麽多年來，咱們殷家沒有長生境坐鎮的原因，都是因為他們自行兵解，反哺天道了？！”

  殷樊籬有些痛苦的點點頭，“直到三千年前，天天才算完全恢複，可我們家也再沒出過長生境…”

  “為什麽？”

  “因為不能，秦家、姬家和薑家，都不允許我們再出長生境，足足七千年的奉獻，你知道這是多大的一份福澤嗎？”

  洛衍閉上了眼睛，他明白，天道從來都是公平的，有付出就會有回報，他可以很肯定的說，隻要殷家想，天道就會替他們掃除一切障礙，全家長生都是有可能的事情，那同樣付出了的姬家和薑家，怎麽辦，殫精竭慮的秦家又該如何自處，所以殷家不能有長生，不能拿這份福澤，來恩蔭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