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他不願意承認，自己不如別人吧。”洛衍想了想，對她說道：“師父本心上會覺得，你和他就這樣算了，是件好事。”

  黎凡擦擦眼淚，她已經哭過太多次，所以其實再提起阿帆她已經沒有那麽傷心了，於是小姑娘會想，也許自己也並沒有那麽喜歡阿帆吧，這個想法又讓黎凡有些難過了，“為什麽呢師父？”

  “師父偷偷地告訴你，你不要跟別人講好不好？”

  “好的師父。”

  “嗯，因為師父覺得，師父的徒弟將來會是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女子，這世上的男子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贏得她的歡心，所以啊，師父會覺得，現在師父的徒弟很用心喜歡的那個人，隻是讓她明白自己的喜歡其實很寶貴，不是誰都可以擁有的，既然他不懂得珍惜，那麽師父的徒弟也許可以收回自己的喜歡，留一些給未來那個懂得珍惜，也值得她去喜歡的那個人。”

  “可是師父，這樣會不會很不好？女子不是應該從一而終的嗎？”

  “傻丫頭，女子的從一而終是需要愛人用心去守護的，如果愛人不用心守護，女子這一生又該有多麽的痛苦，師父不想看到你一生活在陰暗中，所以，管他那麽多幹什麽，世上規矩千千萬，難道我們都要遵守不成？如果非要說女子該如何做才是對的，那麽師父想對這天下的女子說一句，你們都該向陽綻放。”

  黎凡破涕為笑，歪著腦袋看著身邊，在陽光的照射下，好像在發光的師父，如兄如父大概就是師父存在的意義吧，“師父，徒兒懂了，如果將來那個值得徒兒去喜歡的人出現了，會第一時間告訴師父的。”

  “那就很好了，師父給他設上十場八場的問心局，讓他在你麵前無所遁形！”

  “噗！”黎凡忍不住笑的前仰後合，“師父啊，你的問心局能有幾人過得去，您這是要我孤獨終老嗎？”

  洛衍撓撓頭，“也對，那就一場吧，一場總要有的。”

  “一場都不要！”黎凡皺皺鼻子，對洛衍嬌哼一聲，“未來能夠讓我師父的徒弟喜歡的男子，一定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所以，我會努力保護他的喜歡，也會很用心去喜歡他，才不要師父來搞破壞！”

  洛衍插著袖，看著陽光下肆意微笑的少女，心裏很開心，於是他說道：“師父覺得師父很厲害。”

  “師父一直很厲害！”

  春祭夜宴一如既往的從拘束變為自在熱鬧，洛衍很悲催的發現，現在盯著給自己擦嘴的人，又多了一個玖琞，他很想問問她們，自己的衣物已經都使用了淨塵布製作，就算抹上油漬也不會在上麵留下痕跡，為什麽她們還那麽執著的要用紙巾給自己擦嘴，不過他很聰明的將這個問題留在了肚子裏，一個人喝著悶酒的阿帆，看著黎凡與大家鬧作一團的開心模樣，心裏堵得要死，看著黎凡的眼神更是一副要殺了她的模樣，整座書院的狂歡似乎都無法填補他心中的寂寞和孤獨，反而襯托出他的格格不入，熏兒拉著喬緋，肩頭上落著小七，三個小家夥神神秘秘的，想要在一年唯一不會被責罰的日子裏，搞出些屬於她們的動靜。

  不得不說有了浮竹卿世的加入，這一年的春祭水準進步了許多許多，至少洛牙今年不用大出血的提供仙釀，已經讓他知足的很，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洛衍帶了個壞頭，還沒嫁出去的姑娘們就已然把這裏當做了自己家，不說紗狐和玖琞兩個“孤家寡人”，隻說晴天大小姐妄故父親的苦苦勸說，堅持要在書院過節，著實傷到了那位九級武夫的心，遠在西境的武烈熊焰咬牙切齒的發誓，要把陳豪揍得連他媽媽都不認識，書院小分隊兩人都已有了著落，唯剩下喬羽書和晏籌，當陳豪問起時，兩人還沒表態，各自的師父卻搶在前頭說，為一人而傷盡天下女子的心，是不對的，紗狐扶著額頭為侄兒的姻緣頭疼，喬氏夫婦心裏有苦不敢說，不成家難道要他喬家絕後嗎？

  最後一杯酒水飲下，也意味著春祭夜宴結束，各人互相道別，各回各家，洛衍離開時看到黎凡被阿帆粗暴的拉走，他皺緊眉頭，阿帆的體魄異於常人，而七感通天界最薄弱的點就在體魄，他很擔心自己的徒弟會被欺負，所以他決定跟上去，隻為保護徒弟的安全，隻是他剛邁出一步，前路就被洛斯蘭擋住，“姐，我就去看看。”

  “回去吧，這裏有我呢，不會出事。”

  洛衍想了想，還是搖頭拒絕，“不一樣的，老祖想做什麽我猜不到，也管不著，隻是黎凡是我徒弟，我這個做師父的總要為她做點什麽才行，若是連她的安危都假手於人，我想我不配讓她叫一聲師父了。”

  洛斯蘭笑著摸摸他的頭，“那好吧，如果有什麽意外，不要傷了阿帆的根本即可。”

  “好的。”

  後山上，黎凡手腕被阿帆的手攥的生疼，好似隨時都會斷掉一樣，她掙脫不開，隻是拚命地讓阿帆放開她，而阿帆悶聲不吭，拽著她往後山的僻靜處走，全然不顧崎嶇難行的山路，給黎凡造成了多少的傷害，黎凡此時此刻心裏的委屈遠沒有對阿帆的厭惡來的更多，從喜歡到厭惡，其實就是如此的簡單。

  阿帆突然停下腳步，左右看看，確定他們所在已經是極為僻靜的地方，這才轉過身，緊緊抓著黎凡的雙肩，似要噴火的雙目，讓黎凡很害怕，“你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你問我想做什麽？凡凡，你現在已經是高高在上的仙子了，我還能做什麽？”

  “我不是什麽仙子，我還是我。”

  “哈哈哈哈，你還是你？自從來了書院，人人知道你是洛衍的徒弟，對你無不討好逢迎，而你也從不拒絕，整日裏和那些男子在一起研究學問，你當我傻嗎？那些狗屁倒灶的學問有什麽好研究的，你不過是見識到了外麵的花花世界，以為自己有機會嫁給那些背景強大的少爺們，所以便看不起我這個鄉下小子了！你還敢說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