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一起沒關係的，教會茶水多。”

  洛衍很想一拳打在那張笑嘻嘻的臉上，既然人家不肯，那他們隻好盡力保護熏兒的安全，“那就帶路吧。”

  瀧荀雙手一擺袖，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便在頭前帶路，洛衍在他身後默默記著路，忽聽瀧荀說道：“小先生不必記了，此處今日招待了二位，便會棄置不用。”

  “二位，二位的，你當我不是人啊！”熏兒小姑娘氣呼呼的衝瀧荀抱怨，這個家夥比洛衍還可惡，心裏都是黑的，漆黑如墨都不足以形容他心神黑的程度了。

  瀧荀對洛衍態度好是有原因的，但是對一個小丫頭，他可沒這麽好的耐心，怒氣衝衝的一回頭，把三人都嚇了一跳，瀧荀雙眼竟然全無白眼球，完完全全的黑色，洛衍邁步上前，擋在紗狐身前，紗狐則擋在熏兒身前。

  洛衍雙手插袖，眯著眼看著瀧荀，“再這麽看我女兒，你就別想再複活了。”

  “看來小先生對我們已經有所了解了。”瀧荀的雙眼變回黑白分明，“瀧荀莽撞了，還請小先生莫見怪，隻是小先生最好管管自己的孩子，出言不遜不一定總能遇到不計較的人。”

  “怎麽教孩子是我的事。”洛衍冷哼一聲，“熏兒向他道歉。”

  “我不！憑什麽我要道歉！”熏兒自小被乳母寵著，被紗狐寵著，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洛衍不但不幫她說話，竟然還要她道歉，小姑娘即生氣又委屈，“你又不是我爹，你憑什麽管我！”

  待熏兒說到最後一句，紗狐是真的生氣了，回頭對熏兒說道：“熏兒，道歉。”

  “娘…”熏兒委屈的雙眼朦朧，洛衍是這樣，娘怎麽也這樣呢，可是她可以不聽洛衍話，娘的話還是要聽的，“對不起！”

  “小先生家教很可以。”瀧荀邪魅一笑繼續頭前帶路。

  洛衍著實鬆了口氣，若因為一個小丫頭不懂事，就動用洛澤脩的神識，恐怕書院裏那些人都會很無語，紗狐在他身後拍拍他的肩膀，用靈氣精靈說道：“辛苦了。”

  洛衍搖搖頭，沒有去看小丫頭，聽也聽到了她的哭聲，輕歎一口氣，很多道理要等回了書院才能慢慢講給她聽，希望她能聽進去，記住了，並且會那樣去做吧。

  三人跟隨瀧荀來到了一間古樸的庭院，庭院布置的很雅致，花草樹木隨處可見，也沒有奢華的裝飾，隻用自然之美進行點綴，是洛衍和紗狐都很喜歡的風格，沒想到盡幹一些齷齪勾當的教會之主，竟能有這般風雅。

  院內隻有一間居所，瀧荀示意洛衍他們停步，獨自走到隻有一道卷簾的門前，恭敬地行禮說道：“教主，小先生帶到了。”

  屋內傳來一聲不鹹不淡的嗯聲，洛衍有些詫異，竟是個女子，隻聽那女子用頗為溫柔的嗓音對他說：“小女子容顏有缺，恕不能當麵與小先生品茶，一道卷簾想必以小先生的雅量，當不會介意吧。瀧荀，為小先生看座備茶。”

  “是。”瀧荀躬身受命，再直起身轉過頭，右手一揮，一張茶案，一張座椅，就擺在了洛衍麵前。

  紗狐苦笑，這是擺明了沒她們娘倆的事啊，那還叫她們來幹嘛，你倆自己聊多好。

  洛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那女子說一聲請，他還是一動不動，庭院裏忽然就變得異常安靜起來，瀧荀雙眼又開始變化，洛衍隻是看他一眼，既不說什麽，也不坐下，全然不在乎一個偽極限對自己赤裸裸的威脅。

  “瀧荀。”女子出言製止，“夫人和小姐也請看座。”

  瀧荀冷哼一聲，又甩出兩副座案，洛衍這才在第一張座椅上落座，紗狐抱著熏兒坐在一起。

  “說是喝茶，茶呢？”洛衍插著袖，毫不客氣，越是危險的時候，他越是鎮靜，偶爾還會感到興奮，此時此地卻沒什麽值得興奮地事情，這女子無論是不是教主，既然想坐下來談談，那邊談談看，談崩了再說談崩了的事情。

  嘩嘩的水聲隨即響起，瀧荀跪在卷簾前，將三個茶杯接過，再放到洛衍他們的茶案上，洛衍舉起茶杯聞了聞，“極北苦寒之地的冰茶都能拿出來待客，教會很有錢嘛。”

  “錢財不過是些俗物，賺來就是要花出去的，冰茶稀少名貴，招待小先生剛剛好。”

  “先說好，我有老婆了，就算你看上我也沒用。”洛衍慢慢飲茶，熱茶到了嘴裏反而一陣冰涼之感，冷熱交替的感覺，隻有最正宗的冰茶才能有，“別兜圈子了，找我來何事？”

  卷簾後女子咬著下唇，十八年的人生裏，就沒人敢這麽調戲她，可是洛衍身份特殊，她除了暗自生氣，也別無他法，“小先生說笑了，小女子蒲柳之姿，哪比的上尊夫人這副絕世容顏，自是不敢妄想。”

  “你倒是有幾分自知之明，行吧，看在你這麽懂事的份上，今天要說的事，如果不是很過分，我就好好跟你談一談。”

  哢嚓一聲，瀧荀低著頭打了個寒顫，洛衍則是轉著茶杯笑笑不說話，氣人的本事，他還沒生疏，這很好嘛。

  “小女子觀小先生行事，似乎對修行界與人間界有不同的想法，剛好本教亦有打算，不知是否可以與小先生化敵為友，共襄盛舉？”

  “你這話說的，我一個毛沒長齊的小子，對修行界和人間界能有什麽想法，倒是你們讓我有些看不懂，竟整些陰損的勾當，怎麽陽界不好玩嗎？一定要與鬼物為伴？”

  “生離死別最是痛苦，教會所為不過是探尋長生之道，讓世人免受離別之苦，小先生難道不想爹娘再世，親姐、愛人永在身側嗎？”

  洛衍沉默片刻，他如何不想，隻是世間大道，又怎麽會允許永生存在，“世間法則即使如此，妄想行逆天之事，必受天譴，我不想看到我愛的人永生受此劫難。”

  “若我說，這天地意誌可改，修行者即可長生，又當如何？”

  洛衍驚訝的抬頭看向卷簾後，教會難道不是要逆天，而是要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