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家與家人
作者:葫蘆小太爺      更新:2020-10-21 08:33      字數:2132
  協議寫成,洛斯蘭簽上自己的名字,同時蓋上院長的印鑒,向九齡看一遍沒有問題,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兩份協議,每人各持一份,向九齡笑嘻嘻的將自己那份揣進懷裏,“對了丫頭,掌院的待遇具體是哪些,你給我說說。”

  “哦,書院共四位掌院,都是建立書院的元老,所以他們在書院並不領取任何俸祿,你應該也聽說了,最近書院和聯盟鬧掰了,也就拿不到聯盟的紅利,他們為了維持書院的正常運轉,現在連吃穿用度都省了不少。”

  向九齡聞言如遭雷劈,“丫頭你玩我!我不幹了!”

  “是你自己非要掌院標準的,我都說了我連飯都吃不飽了,你還認死了要按照掌院標準。”洛衍笑嘻嘻,哪有一點生氣的樣子。

  “還有啊,我們簽的協議用的是浮世樓專用紙,這個紙沒什麽大用途,隻是會將上麵所載內容溝通天地,形成天地契約,所以它還有個名字叫天地監,也就是說如果你現在不幹了,天地意誌就會視你為違約,會受到什麽懲罰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你身負靈界,應該比誰都了解天地意誌吧,所以啊老頭,別掙紮了,躲也躲不掉的,再說我們書院山環境清幽,雖然現在窮了點,不過一日三餐還是有保障的,是個很不錯的養老地。”

  姐弟二人一唱一和,氣的向九齡一張老臉擰成了一團,是誰說書院行事光明磊落的!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向九齡百年的閱曆自不會真的認為書院虧待了他,事實上孤魂野鬼在世上過得如何難熬,天上人間都不清楚,能有個破廟棲身,已屬不易,更何況書院這座廟,不但不破,還很結實。

  “就不怕讓人知道通天派餘孽在山上?”到了中境,也就到了書院的地盤,在夫子鎮送走了喬振良一家,走在回山的路上,向九齡忍不住想問問書院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怕啊,可是我們真的窮的很,窮凶極惡你知道吧,哪還顧得上其他。”

  向九齡心想窮凶極惡是這個意思嗎?莫不是欺負老頭我沒文化,自己這個學生人不大,心眼兒怪多的嘞。

  行到去武牌坊前,洛衍停下腳步,整好衣衫恭恭敬敬行了大禮,出去幾次回來,他才有些了解父親當年題這兩字,是怎樣的期許和奢望,雖在心裏認定父親是個理想超越現實的人,但也不妨礙他對父親這份勇氣的敬佩。

  武烈晴天三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還以為是書院的規矩,竟也跟在身後鄭重行禮,向九齡見狀悚然而立,連個牌坊都如此敬重,書院果然是有些名堂的,惟有洛斯蘭看著好笑,她可以想見今後書院又會莫名多出,入山拜字的規矩來。

  回了家洛衍窩進久違的躺椅,摩挲著椅背,慵懶的閉上眼睛,入秋後日頭已經不那麽刺眼,照在身上也沒有夏日的灼熱,清風徐過,便也有了涼意,極為怕冷的洛衍連忙睜眼,從儲物袋中取出薄毯蓋在身上,有了暖意便也有了睡意,腦袋緩緩倒向一邊,寧靜的小院裏,又響起了熟悉的微鼾聲。

  洛不鳴將向九齡安排在自己居所隔壁,笑言書院裏都是晚輩,說深了不是說淺了也不是,就沒一個能跟他聊到一起去的人,難得來了同輩理當毗鄰而居,可以時常把酒言歡才好,向九齡一口一個老哥,叫的好不親近,直言洛不鳴不虧一任掌院,這道理說出來就是極有道理,心裏其實跟明鏡一般,還是不放心嘛,不過向九齡並不反感,易地而處他也不放心,卻不會向洛不鳴這般會說話,來了書院教學生,看來自己也該多學學處世之道。

  喬羽書歸來,先去了景鑠院報道,銷了假期,同時從先生那裏拿了厚厚一摞落下的課業講義,顯然先生們都記得還有一個在外的弟子,回到寢舍他將家鄉的特產一一分發,同窗喜不自勝,紛紛拿出自己珍藏的酒釀吃食擺在案上,同窗出行所遇趣事用來佐酒,再好不過。

  武烈晴天雖然與掌院們關係都極好,可終歸更喜歡同是武夫的洛牙,她與陳豪一起回到洛牙的院落,拉著惜字如金的漢子坐在院裏,嘰嘰喳喳講個不停,洛牙一邊笑著,一邊瞥著沉默少言的弟子,關於他們發生的事情,其實洛錚然早已跟他詳細講過,或者應該說是他提著自釀纏著洛錚然詳細講述,再聽武烈晴天東一句西一句的,也不會覺得煩,反而樂在其中,隻是弟子的心結該如何打開,他還在心裏反複揣摩,分心二用對他也不是什麽難事,畢竟都是自己的好孩子。

  人人回了家似乎都有些需要且喜歡做的事,洛斯蘭反而孤零零坐在桌前也不知道該幹些什麽,四位叔叔將書院打理的很好,也沒積下什麽公務需要她來處理,想去閉關修行卻又提不起精神,正在百無聊賴時,洛錚然和洛鐸聯袂拜訪,說是拜訪兩位叔叔可沒當自己是外人,沒有通傳堂而皇之的推開屋門,也不經主人同意,各自忙碌,很快便擺好茶海,壺中水也咕嚕嚕的沸開,洛斯蘭無奈笑笑,坐在他們準備的草墊上,好吧,她承認跟女人打交道,兩位叔叔當已突破天地極限。

  一覺睡醒,或是被凍醒的洛衍,揉揉惺忪的雙眼,點點繁星已然掛在天幕,他收好毛毯正準備回屋繼續睡覺,忽又想起錯過了晚飯,原本不覺得,一念即起便壓不住肚裏造反的五髒廟,看看時辰又不忍心再叫仆從準備晚飯,站在院裏撓撓頭,左右不是間,縷縷飯香飄來,回頭一看,喜笑顏開,他最惦念也最惦念他的家人,一個不少。

  向九齡被隔壁鄰居盛情邀請,也得以在洛衍的院中有了一席座位,本以為會作為陪客的他,沒成想竟絲毫沒感到被冷落的孤單,修煉了百年的厚臉皮,雖也不怕,但是沒有還是極好的,他自然清楚並非書院當家眾人好客,而是沾了那個悶頭狂掃桌上餐食的學生的光,向九齡突然覺得肩頭有些沉甸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