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拍賣廳內，眾人看到洛衍赤裸的上身，集體倒吸一口涼氣，武烈晴天驚訝的捂著嘴，陳豪雙拳攥的緊緊地，喬羽書手忙腳亂的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衣衫，準備給洛衍披上。

  洛衍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罪字烙印遍布全身，凸起的一筆一劃，像是一條條肉蟲趴在身上，洛衍伸手摸摸了，好久沒有看到，原來有些已經變形了啊，是不是更醜了？

  洛斯蘭瞳孔豎立，閃身來到洛衍身前，掐住洛向非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殺心彌漫，駭的洛向同噔噔瞪倒退三步，洛斯蘭身上散發的氣息實在太恐怖了，與他們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麵上。

  “洛斯蘭，你別忘了和宗老堂的約定！”洛向非嘶啞的聲音，並不能減少洛斯蘭的殺心，反而是她手上越發用力，洛向非努力想扒開她掐住喉嚨的手，呼吸越來越困難，滿臉脹的通紅，他心裏清楚自己與死亡隻有一線之隔。

  “姐，放開他。”洛衍推開喬羽書遞來的衣衫，拍拍洛斯蘭，她與宗老堂的約定，不僅為了他們姐弟，也是為了書院，不能為了這麽個洛向非就輕易撕毀，太不值了。

  洛斯蘭裝作沒有聽見，繼續加重力度，她不會輕易殺死洛向非，一定要讓他慢慢、慢慢走向死亡的深淵，什麽狗屁約定，她已經不在乎了，洛衍身上的傷疤提醒她，當年遲到的每一刻，都讓自己的弟弟遭受到了什麽樣的傷害！

  “姐…好啦，你看我像有事的嗎？”洛衍墊著腳像洛斯蘭平時安撫自己一樣，摸摸她的頭，“再掐下去真死了，那就不好玩了，乖，快鬆手。”

  洛斯蘭回頭看看洛衍，發現他眼神清澈，的確沒有因為疤痕被揭露，而顯得驚懼和瘋狂，單憑此她無法判斷洛衍內心是否在痛苦，所以她隻是帶著疑問看洛衍，手上依舊維持著力度，保證洛向非痛苦但不致死。

  “你隻要掐著他，我就不穿衣服，讓人看個精光好了。”洛衍耍賴般坐到走廊的扶手上，讓樓下的人，看的更清楚些。

  洛斯蘭哭笑不得，拿洛衍一點辦法都沒有，一甩手將洛向非扔到了洛向同懷裏，“浮竹卿世！”

  “曉得了，曉得了。”一直站在對麵走廊的浮竹卿世，擺擺手，江然點頭領命，帶領浮世樓的護衛，引導拍賣廳的客人有序離開，盡管很多人還沒有看夠熱鬧，但是也沒人敢在浮竹城裏的浮世樓鬧事。

  洛衍跳下扶手，從喬羽書手中接過衣衫，一邊穿著一邊往樓下走，他的一舉一動牽引著所有人，洛向非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為什麽洛衍沒有像預料中那樣崩潰，身上仍然能感到窒息的痛苦，但也隻能在洛向同的幫助下爬起來，跟著洛衍下樓。

  “想不通吧，為什麽我沒有崩潰。”洛衍坐到拍賣台的台階上，雙手插著袖，笑嘻嘻看著一臉疑惑、不甘的洛向非，“你以為你算到了一切？洛向非你還是這麽自以為是，八年前的我也許會如你所願，縮在地上一邊哭一邊求你放過我，可是今天的我，不會了啊，永遠都不會了。”

  洛向非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問出的每一句，都會滿足洛衍，讓他更加快意，而且就算他不問，洛衍也必定會繼續說下去，這是他向自己報複的方式，在自己最得意的領域將自己碾碎！

  “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聽聽就好，不要生氣、不要傷心，好嗎？”洛衍拉著洛斯蘭的手，等著她回答，如果她不答應，那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

  洛斯蘭掙紮許久，無聲點點頭。

  洛衍笑了笑，依舊拉著她，對洛向非說：“我的記性很好，好到很多時候我都覺得這是上天對我的詛咒，當年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牢籠裏，你輕輕地撫摸這些烙印，那時它們還不是疤痕，嶄新的帶著鮮血和腐爛的皮肉，我記得那種疼，也記得你喜歡聽我痛苦的喊叫。”

  洛衍感受到洛斯蘭的激動，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半靠在她的懷裏，“我還記得，你一邊笑一邊捏著我的下巴對我說，我是你在這個世間最滿意的傑作，千罪之刑是年僅十二歲的你，特意為我炮製出來的，你說要讓我永遠記住自己是個罪人，背負著千罪活下去，那時我隻覺得你是個惡魔，完全不理解你在說什麽。直到我學習了很多知識以後，我才明白，肉體上的痛楚對你而言不值一提，你更享受摧毀別人內心，讓他們永世沉淪在你製造的心靈創傷中，因為肉體的疤痕會消失，這裏的隻會越來越重。”

  洛衍指指自己的心，“既然知道了你是這樣的人，我怎麽會幼稚到認為讓你殺死我，你就會老老實實取了我的性命呢，再說有她在，你也沒那個本事殺了我不是嗎？所以我想啊想，你會用什麽方法摧毀我呢，讓我感到無聊的是，答案太簡單了，一點都不難猜，我這個傑作擺在你的麵前，你還會選擇其他方式嗎？不會的，你隻會想要再看看它們，再看看我崩潰在你麵前，畢竟剛才還有那麽多人在，將千罪袒露在眾人麵前，我一個小孩子怎麽承受的了呢，是吧？”

  洛衍每句話都深深地刺激著洛向非，他輕而易舉的就猜中了自己的每一個念頭，然後一步步步下陷阱，讓自己落入他的圈套裏，自己想摧毀他的內心，他反而借此來摧毀自己的內心，隻是他以為這樣就可以摧毀自己？哼，愚不可及。

  “怎麽，覺得我很幼稚，以為這樣就能摧毀你？”洛衍不會放過一絲打擊洛向非的機會，視界下洛向非的一舉一動，都清晰的看在眼裏，對他心理變化的把握也準確無比，“開胃菜，玩玩而已，特意為你準備的正餐，是這個。”

  洛衍取出修根草，對著他晃了晃，洛向非下意識捏緊雙手，洛衍看在眼裏，由衷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