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馬桶卡住，還能盲發短信‘救我’者，是為高手。

  從這個角度看，商老板可謂是高手中的高手，VIP中的VIP中P。

  賈方看見這條短信之後，便知商老板誤會了。

  回短信道：不是，我是來參賽的，我也是魔法師，沒想到吧。

  商老板之前隻知道賈方絕非常人，並不知道‘魔法師’這層身份，這非是賈方刻意隱瞞，而是商老板從來沒問過。

  發短信可以盲發，看短信他可不能盲看。不過這也難不倒商老板，他的耳朵上常年戴著一個偽裝成助聽器的藍牙耳機。他稍微分出點腦子，一邊陪丁一聊天，一邊就把賈方的短信給聽了。

  這次的信息回得飛快，隻有一個字：謔。

  然後又跟了一條：‘你是我老板’，保密？

  後一條短信是在問賈方，他身為投資方老板的消息，要不要透露給在場的人。

  賈方想了想，覺得這種事保密與否沒什麽所謂，他在商老板那的產業都是一些正經的、未做遮掩的營生，透露出來並不會有什麽後患，沒準還能幫他在某些有需要的事情上帶來方便。

  之前在迎新會上，丁一交給新人一封‘上頭’派發下來的信件，信上羅列了這些人的‘重要普通信息’和‘鮮為人知的秘密’，借以表示‘Iamwatgyou’的意味。

  而那封信中，就包含了商老板替他經營的那些生意。

  丁一顯然沒看過那封信，不然坐在首席桌子上的就不應該隻是商老板，還得帶上賈方。

  ‘恩……這消息透露給丁一，倒也沒什麽壞處。但若是知道的人太多，可能會有些麻煩事找上門來。’

  思想至此，賈方回了一條：不用保密，但保持低調。

  這短信回過去之後沒過三分鍾，商老板就見縫插針的把‘賈方是我真正的老板’這事給透露出來了。

  聽聞此事，丁一眼睛都瞪大了、朝賈方看了過來，賈方微微點頭，而後將右手稍微抬起，做了個‘止’的動作，示意他‘自便’、‘低調’。

  丁一見此動作，嚴肅的點了點頭，點頭的動作很小，除了一直在跟他對話的商老板之外，再沒人注意到他的這個動作。

  “哎，小賈。”正在賈方與丁一無聲交流的時候，桌子對麵的高良喊了他一聲。

  賈方一欠身：“高分會長您說。”

  “恩？”高良納悶：“你認識我？”

  “雖然沒見過您的麵，但是名字總歸是聽過，剛才您自報姓名之後，我不就想起來啦。”

  “哦？這麽說，剛才你跟孫立成那老匹夫對著幹，是衝著我的麵子？”

  高良將‘他自己在年輕人中人氣很高，眼前這個賈方就是自己的粉絲之一’全稱腦補了出來。

  賈方義正言辭：“正是！我久聞高良分會長的英勇事跡，一直對您無比崇敬，雖然對孫立成分會長也很敬仰，但在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我願意站在您這邊！”

  “哦？我的事跡？你從哪聽的我的事跡？都什麽事跡啊？”聽見賈方這一席話，高良還真就信了，不僅信了，他還對自己都有什麽光輝事跡挺好奇的。

  “這……”賈方一愣，‘從哪聽的？都有什麽？’這不就尷尬了嘛，情感可以虛偽，細節它沒法瞎編啊。

  正在他麻爪之時，旁邊那個好管閑事的熱心大爺又出麵了：“你就別難為人家孩子了，小賈當年在分配的時候，被分給你兒子高德了，那還能是誰給他介紹的？”

  高良一聽心說‘也對啊，就我這個素質，除了我兒子還有誰能這麽崇拜我？’

  “這樣啊……孫立成那邊你放心吧，有高德護著你，他也不敢真把你怎麽樣。回頭我再跟高德知會一聲。”

  賈方此時方知這貨原來是高德他爹：“那您多費心啦。”

  “哎~好說好說。不過，嘶……你剛才說你已經會法術了？”

  “正是。”

  “不是我懷疑你啊，你才入門不久，而且我聽說你的元素親和力……好像不太理想啊。”

  “這個您就放心吧，”對於這種問題，賈方和高德早就商量好了應對措施：“高德會長對我恩重如山，我進入協會之後便視我如己出、指導我修習魔法法術，發現我對不少元素類型的魔法學的都還挺快……”

  “哦？還有這事？”賈方這話一出，這一桌子人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測魔法元素親和力的那些設備，可是很早以前就被生產出來、且一直沿用至今的，雖說偶爾會出bug，但這麽大偏差實屬少見。

  “是的，高會長懷疑是我的測試結果有問題，所有又帶我測了一次。”

  “如何？莫非……”高良打了個響指：“檢測結果果然有問題？”

  “不，檢測結果一點問題都沒有……”

  “恩？”一桌子人更加疑惑了：“那你是什麽情況？”

  “所以高德會長認為，我評分極高的那個‘未知親和力’，很可能象征著‘全係’之類的東西。換而言之，就是有了那個‘未知親和力’，其他親和力都沒有，我也學什麽都快。”

  見別人不太理解，賈方繼續道：“就跟O型血能給其他血型的人輸血是一個道理。”

  這幫老人聽完這個結論，互相對視了兩秒，“有點道理，你評分很高的那個設備……好像以前還真沒對別人有過反應。”

  被這個理由唬過去之後，高良才略微放心。

  要是擱往常，即便賈方不會法術，有了高德護著，孫立成也不敢把他如何。參加大比武可就不同了，初試環節一旦上了擂台，雖不至於喪命，但‘選手被打到住院’還是常有的事。

  “這麽說？這次初試，你有把握？”

  “把握不敢說，不過既然高德會長讓我來參賽，我想還是可以堅持幾回合、學到些東西的。”

  高良點點頭，說了個“好”便不再作聲了。

  ……

  丁一入場，這宴會就算是正式開始了，他陪著投資商聊了一會，就起身打算‘講兩句’。

  當年他還隻是魔法師協會中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法師時，對這種領導講話的環節可謂是深惡痛絕。

  這些年下來，他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

  “各位，今年魔法師大比武……

  ……

  下麵我隆重介紹一下本次的讚助商代表——商董事……

  ……

  借著這次機會……

  ……

  ……

  好，那這次就先講到這裏，商董事，上來講兩句？”

  二十分鍾之後，丁一總算是講完了。

  下一位是商老板，商老板象征性的客氣了兩句，然後接過丁一的話筒，又說了十分鍾，他的講話明顯更有意思。身為一個不懂魔法的普通人，能來這種地方開開眼界自然是感慨頗多，奉承為主，加上他本身就善於交際，言談幽默風趣，這十分鍾倒也沒太無聊。

  這二人都講完之後，按道理來說講話環節就該結束了。

  但……

  “各位，我有一事。”

  說話這人，正是孫立成。

  暫且不提他要提的這‘一事’到底是個什麽事，這事適不適合現在說。單說他‘站起來打算講話’這個行為，就已經非常不合適了。

  但丁一並未製止。

  為什麽不製止呢？一來是因為在這種場合下，出言打斷更不合適。二來嘛……咱們就得提一提孫立成這貨的本事了。

  早些時候，高良等一群分會長都早早到場，隻有孫立成姍姍來遲，是因為他比別人牛逼嗎？

  是的。

  從高良羨慕嫉妒恨的種種表現來看，孫立成至少從前跟他是平起平坐的，後來才逐漸將他甩下。

  孫立成的雄起可並非是因為天賦或者刻苦，他們這些老頭老太，若是天賦或者刻苦上有差異，那不至於等到這個年紀才發力，年輕的時候差距就該拉開了。

  他最近這麽趾高氣昂，是因為一件奇遇。具體的奇遇過程不多贅述，總之最後他掌握了一門空間法術——長時程蟲洞。

  這可是個稀罕物，在這個空間法術以毫秒為單位的世界裏，空間法術的對外表現通常都是‘攻擊性’，少有‘功能性’。

  功能性永遠比攻擊性更難，這就如同先有原子彈，而後才有核電站。

  攻擊型空間法術對持續時間的要求很低，隻要在敵人的要害稍微對空間做做手腳，割裂、拉伸、牽扯之類，便可起到傷敵的效果。

  但功能性可就不一樣了，‘傳送’、‘空間製造’，這些魔法必須‘穩定存在’才有意義。

  想讓空間魔法穩定存在，要麽擁有賈方的魔法儲量+魔法操控力，要麽就得有‘門道’。就如同‘越是精巧的魔術道具，就越不依賴於魔術師的雙手’，隻要法術足夠精妙，那就像孫立成這種級別的法師，一樣可以長時間維持蟲洞的存在。

  得到這個法術至今，通過不斷地訓練，他最長的一次施法已經可以堅持五秒了。

  如果單單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發現了這麽一個法術的‘秘籍’，那孫立成還不至於如此囂張。因為這種法術肯定要交給‘最經得起組織考驗’的老法師去學習，他本人最多也就是通報表揚一下。

  他這奇遇，奇就奇在這了，他並未得到什麽‘秘籍’，而是經曆了一個類似於傳功的過程。

  所以他這‘長時程蟲洞’，沒辦法教給別人，隻能自己修煉……至少他本人是這麽說的。

  一時間孫立成的地位水漲船高，雖然明麵上必須要聽從丁一指揮，但背地裏也敢帶著自己的分會，跟總部叫板。

  正是這個原因，他站起來說話的時候，並沒有人攔他。

  “丁會長，我有一事要說啊。”

  丁一沒想到這貨居然還要點自己，隻得站起來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孫會長，何事啊？”

  “這個……說出來恐怕影響不大好。”

  “哎~都是自己人，”說‘自己人’的時候還特意看了看商老板，“有什麽影響不影響的，但說無妨。”

  別看丁一話說的這麽痛快，其實內心中已經把孫立成他們家的親戚都問候了個遍，‘影響不好？你特麽知道影響不好你還要現在說？你有病啊？’

  “既然丁會長都這麽說了，那我就直說啦。今日，我的徒弟婁守複孝敬了我一塊‘世間罕見’的魔法增幅石，能將我的魔法儲量提高三成左右。”

  “哦？恭喜恭喜。”丁一更搞不明白孫立成的目的了，增加魔法儲量三成，這塊增幅石確實是個好東西，但也不至於在這種場合炫耀吧？

  魔法增幅石是個泛指，戴在身上可以對魔法師產生各種各樣的增益。

  這東西其實並不稀少，隻不過難以發現，它唯一的特征就是‘魔法增幅’，所以隻能由魔法師親自去尋找，但這世上魔法師本來就少，尋找起來效率並不高。

  再者說，這‘石’可不同於草藥或是魔獸，後二者屬於生物，生物就要有生物的限製和喜好，‘石’可就不一定了，他有可能埋在地下十萬米——這就更沒法找了。

  孫立成接著說：“可惜，這枚魔法增幅石居然被人給偷了！”

  ‘我靠！’丁一心裏罵了一句，‘都特麽一把年紀了，你還要不要點老臉了？你一個掌握空間法術的老法師，還能讓別人把東西偷了？怎麽著？那指定是想無限高良唄？’

  丁一可沒看見賈方那檔子事，他就看見高良和孫立成對線了。此時自然也以為孫立成打算誣陷高良。

  丁一趕緊出聲：“哎，孫會長……我知道你愛開玩笑，跟高良分會長也經常打打鬧鬧、鬧著玩，怎麽著？這次又要開玩笑啦？說是高會長偷的？”

  這是拿話在堵孫立成，沒想到後者一臉驚訝：“丁會長說什麽呐，我怎麽敢開這種玩笑，這事跟高會長沒有任何關係。”

  “哦？”丁一心說‘怎麽著？難道你還真丟東西了？’

  “我徒弟親眼看見，是那個叫賈方的人偷走的！”

  “噗——！”其他人還沒說話，商老板一口茶水就噴了出來，嗆得他是直咳嗽。

  丁一一邊給商老板遞紙，一邊瞪大了眼睛盯著孫立成。他感覺自己的頭上一定冒出了不少問號——

  怎麽著？幾天不見，你TM的都學會誣陷投資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