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寶峰，有那個賊心，卻沒那個賊膽，那天我親自去見過他了，都把皇上的意思跟他言明，要是他腦子犯糊塗，幹了蠢事，那就等著抄家滅族吧！”

  “夫人，崔鳴回來了。”彩霞瞄到站在門外的身影，正是辦完喪事回來的崔鳴。

  看上去形銷骨立，瘦了一大圈，眼下也有黑圈。

  “讓他進來。”林瓏歎了口氣，她性子冷淡，對於崔鳴的心情，體會的沒那麽深刻，隻是覺得他不該如此。

  崔鳴弓著身子走進來，後背好像駝了些。

  他一進來便跪下了，給林瓏磕了三個響頭。

  “夫人，小的回來了。”

  “回來就好，你先去歇著，梳洗一番，再喝碗安神湯，好好睡一覺，有了精神才能做事。”

  “夫人，不必了，我挺好的，您有什麽吩咐，隻管說，我立馬去辦。”崔鳴連聲音都是沙啞的。

  林瓏不悅的訓斥道：“什麽叫挺好的，我看你根本沒有好在哪，是不是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小的不敢。”崔鳴知道這是為他好，他還沒糊塗。

  “徐貴，你帶著他下去，看著他休息，明日再來尋我。”

  “是！”

  徐貴把他攙扶起來，送到隔壁院子去了。

  為了方便，兩邊相連的院牆都開了一道兩扇大門，方便進出。

  崔鳴過去的時候，鄒世昌剛剛從外麵回來，見到他，也隻是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

  崔鳴點點頭，沒作聲。

  徐貴讓婆子熬了碗安神湯，又命要抬水，監督他洗澡。

  洗過澡，刮了胡子，又吃了些麵食，喝下安神湯。

  徐貴坐在一邊，語得心長的勸道：“崔大哥，夫人現在處境並不樂觀，赫連霽肯定還有不少的後招，而且還有京都的那幫人，咱們可千萬不能拖夫人的後腿，惹她為難。”

  “我知道！”崔鳴抹了把臉，努力眨眨眼睛，“人死不能複生，我還得活下去，還得為夫人盡忠，還得孝順父親大人，要做的事情還多著呢！”

  “說的是，你能想通就是最好。”

  徐貴離開之後，崔鳴坐在窗邊，一個人獨自坐了很久。

  那碗安神湯，似乎也沒多大作用，不過他最後還是睡著了，這幾天幾乎沒合眼，不困才怪。

  赫連霽跟崔寶峰坐在茶樓的雅座裏，身邊圍了幾個伺候的美人，都是新麵孔。

  沙台鎮太小了，美人也就那麽多。

  三分之二進了赫連霽的後院，三分之一到了崔寶峰的手裏。

  所以鎮上青樓的龜奴，每隔半個月就要出去尋摸一次，給他們挑最好的，反正銀子給的多，辛苦什麽的，也就無所謂了。

  赫連霽懷裏摟著一個，還時不時的扭過頭去，跟另一個調笑。

  相比於他的自在，崔寶峰可就如坐針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赫連霽瞥他一眼，“崔大人這是怎麽了？莫不是轉性，要變成柳下惠了？”

  “老兄還是莫要開玩笑了，本官早就猜到祁王妃不會赴宴，她一個女人家，怎麽會赴你的宴，再說了，你們二人的身份還是有差距的。”崔寶峰其實心裏挺鄙夷的，拋去赫連起的關係，他赫連霽不過就是個商人，居然也敢下帖子，請王妃喝茶，臉真大。

  “喲！崔大人現在想起來身份差距了？可咱倆已經是一根藤上的螞蚱了，你說怎麽辦吧？”赫連霽喝下美人遞過來的酒，覺得這酒的滋味，今兒淡了許多，不似從前那般香醇了。

  崔寶峰目光複雜的看著他，“霽兄說這話，未免太無趣了，你出錢，我憑著官身，為你做事，咱們是合作關係，一來一往，誰也不虧欠誰，怎麽就是一根藤上的螞蚱呢？話可不是這麽說的，現在祁王妃是要找你的麻煩，又不是本官的，所以……這事你還是自己去解決吧！”

  他們談話都沒有避諱一旁的姑娘，似乎根本沒把她們當做人看，隻是幾個玩物罷了。

  “崔大人，現在想下船，晚了！”赫連霽眯起眼，笑的不懷好意，“反正我告訴你，要倒也是你倒在我前麵，我手裏攥著你的把柄，多著呢！要不要我數給你聽聽？”

  “你留了證據？”崔寶峰現在恨不得一刀砍死他。

  兩人相交多年，自打頭一回跟他合作，弄死了上衙門告他的人之後，這些年來，幹了多少合謀的事，他自己都數不清了。

  隻是……他以為的兩人關係，其實隻是愚蠢的想像。

  “證據當然是有的，你寫的那些信，還留著呢！崔大人，別想著置身事外，你得想點辦法把她搞定，才是正道，隻要她死了，咱們就能安然無恙，懂了嗎？”

  一旁伺候的姑娘們，聽到這兒，哪還有不明白的。

  急忙全都跪下，求他們饒命。

  跪在最前麵的女人，是最漂亮的，一副柔弱惹人憐愛的身段，五官也美的叫人移不開目光。

  赫連霽挑起離她的下巴，“你叫什麽？”

  “奴婢……奴婢叫碧月。”

  “好名字，果然是閉月羞花之貌，真是好，瞧這小臉嫩的，跟豆腐似的，往爺身邊來，讓爺吃吃你的豆腐。”赫連霽起了興致，把那姑娘拖到懷裏，當著眾人的麵，好好揉虐了一番。

  “老爺……老爺饒命，饒了我們吧！”碧月忽然趴在他腳邊，哭的惹人心疼極了。

  赫連霽目光變冷，跟剛才判若兩人，“你怕什麽？隻要你們伺候的好，回頭跟了爺回府裏，小命自然就保住了，不過要是伺候的不好，那就另說了。”

  女人們嚇的哆嗦圍在一起，她們都是清白之身，要不然也不會送到這兒，被老鴇訓練了一個月，就讓她們接客。

  隻是對於某些老爺們的變態喜好，他們是知道一些，卻也不是太清楚。

  崔寶峰還惦記著他說的事，對於美色還沒有性趣。

  開玩笑，小命都沒了，還搞個屁。

  “你就不怕祁王回來了，找你複仇？哦……所以你讓本官出手，赫連老爺真是好算計啊！”崔寶峰想通了這一關節，真是恨不得一拳打碎赫連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