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是個女人，就那麽打一巴掌也什麽。

  可誰成想，姚狩直接被她拍飛了出去，姚岱玉自己都嚇到了，雙手捂著臉，一臉的不敢置信。

  顧全在遠處默默的看著，心中暗暗冷笑。

  這個姚狩，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看看撩撥的是誰。

  等著吧！有他好受的時候。

  姚狩身子弱，剛才又被打的半死，不飛才怪。

  林瓏看向那位胖繼母，頭一回對她做的事，沒了反感。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這世上的事，哪能分的清楚。

  “要不要我讓府裏的人給你送一頂轎子過來？”林瓏覺得有必要給她再弄個馬車，要不然靠她的雙腿走回去，怕是得走到明天早上。

  姚岱玉表情有些別扭古怪，“那你快些叫人趕車來啊！還得讓我等多久？腿都酸了！”

  林瓏笑了下，崔鳴已經跑回去找馬車，得找結實的，要不然可撐不到姚家。

  姚狩被他的人抬走了，臨走時，一會指著姚岱玉，一會指著林瓏，五官疼的都扭在一起了，也不忘放下狠話。

  一場戲散場，圍觀的人漸漸散去，姚家的人也走了。

  林蘭跟林長棟站的遠，主要是怕被波及到。

  這會看見散場了，急忙跟上隊伍回周家，他倆擔心回的慢了，再被關到外麵，可就慘了。

  兩人走在最後，都憋了一肚子的話，卻又找不到機會去說。

  唐錦說了晚上要帶著林蘭，還沒等到天黑，她就把林蘭拖走了，提溜著她的衣領直接硬拖的。

  林瓏坐在那，麵色淡定的看著。

  林長棟嚇著了，萬一大姐姐也讓人這麽對他，那他該怎麽辦？

  “你換身衣服，就換黑色的，待會我陪你去牢裏看看你娘。”林瓏不想再把這事拖下去，早點了結也好。

  林長棟麵色一暗，“我知道了，多謝大姐姐幫忙。”

  崔鳴給他安排的住處，離林瓏這兒不遠，拐過一個小花園就到。

  即便是府裏的客院，也比林家強上許多。

  打開櫃門，裏頭擺著好幾件衣服，這些都是擱著，有客人來時，方便更換的。

  床鋪上的被褥也是，而且能住在這樣的客院，身份自然不同一般。

  用過晚飯，崔鳴領著一輛小馬車，林瓏招呼林長棟擠一擠。

  湛藍油布的馬車，入了夜，走在街上，不會引人注意。

  要進大牢，自然得有人給她開這個後門，找顧霆玉最方便，他是王爺，一句話的事兒，誰也不敢多問。

  再說他們要見的，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婦人，沒什麽幹係。

  林長棟顯然很緊張，下了馬車，雙腿直打顫。

  說起來，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還未成年，哪裏進過這樣的地方。

  大牢跟地牢不一樣，大牢建在地麵，關的都是罪行輕一些的犯人，隻有罪大惡極之人，才會進到地牢。

  京都府的大牢，在外城西邊，青黑石頭壘砌的圍牆，足有三米之高，門口守衛的獄卒，都是個頂個的鬼精。

  因為尋常夜裏也不會有人來探監，他們便支了張桌子不敢賭錢，就隻能喝酒。

  反正想進去探監的，哪個不送幾兩銀子給他們吃酒，有些家裏的有銀的，就是十幾兩銀子也掏得起。

  這會夜裏天氣還有些涼，他們就用鐵桶在桌子邊烤羊腿。

  廚藝不錯，離老遠就聞見烤羊腿的香味。

  林瓏走近了些，發現他們桌子上還擺了不少肉食，難怪一個個吃的油光滿麵，敢情這獄卒一職，油水足足的啊！

  顧全跟著一起來的，他看也不看那些眼冒賊光的獄卒，隻淡淡的亮出祁王府的牌子。

  隻見剛剛還一臉戲謔的人，立馬換了表情，有膽小的還從椅子上摔下來。

  “原……原來是貴人來了，快，快請進，哎喲，您瞧我這嘴，真是該打，貴人莫要見怪。”說話的人像是牢頭，也是滿臉油光，傍大腰圓，長的跟屠夫似的。

  “帶我們進去吧！”顧全退後幾步，讓出後麵站著的林瓏。

  為了方便，林瓏戴著氈帽，身上也披著寬大的鬥篷，所以瞧不出麵容，也瞧不出身形，隻知道是個女子。

  穿過大鐵門，進到裏麵，四周的牆壁上點著銅油燈，倒也不算太黑。

  女囚有單獨的關押地方，還在最裏頭。

  一路走來，經過許多黑漆漆的牢房。

  有人古怪的哄笑，有人吹口哨，有人扒在欄杆上朝他們伸手，那手長的，都快要夠到他們了。

  林長棟嚇的白了臉，一個勁往林瓏身邊擠。

  唐錦則是護在林瓏身邊，可惜她身上的冷氣，對於這些被關快要瘋的人，似乎沒什麽作用。

  女牢室有兩個模樣凶神惡煞的婆子守著，見著她們，照例伸手討要好處。

  唐錦丟了一錠銀子給她們，二人才讓開。

  她們可不管來的人是誰，既然想進來探監，就得按著規矩來。

  要問她們怕不怕上頭來人查貪？

  怕個鬼！

  守大牢，月錢低的可憐，環境又不好，整日打交道的都是些什麽人？

  但凡有好出路的，誰願意守大牢？

  既然守了，膽子就不是一般的大。

  再說，水至清則無魚。

  一點油水沒有，她們也就懶散了，那這大牢非得亂了不可。

  到了屬於雲娘的那間牢房，裏頭也是一樣的昏暗，根本看不清裏麵是什麽樣子，而且氣味難聞，根本走不過去的感覺。

  “娘？”林長棟試著喚了一聲，他並不確定，那個黑乎乎縮在角落裏的物體，是不是他的母親。

  那團物體動了動，也隻是動了動。

  “娘？”林長棟又喚了一聲。

  角落裏的人慢慢朝這邊爬過來，是用爬的，都不像人才有的動作。

  “長……長棟？”雲娘聲音沙啞，像沙子磨過似的。

  氣息也很微弱，兩隻手扒在鐵欄上，黑乎乎的，根本瞧不出本來樣子。

  “娘！”林長棟跪下了，畢竟是生他養他的人，血親啊！

  雲娘終於確定自己不是做夢，顫抖著伸手想摸兒子的臉，可是努力了半天也沒敢去摸。

  林瓏看的不忍，她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人落到這份上，她犯不著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