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常彥青哪裏還會再理她，直接越過她就走了出去。既然母親知道了，那就在此時說清楚也無妨，反正，早晚都是要說的，拖了這麽多年，也的確夠久了。

  進到主屋內，常彥青就見自己的母親一臉怒容端坐於榻上，他正肅神情，上前跟自己的母親請了安。

  而常夫人已經按捺不住，張口質問道：“你房間裏那些黎無雙的畫像是怎麽回事兒？”

  話音落下的同時，常彥青已是跪了下來，背脊挺直，語氣堅定，“母親，兒子心儀無雙多年，希望母親能夠成全。”

  心儀黎無雙？還多年？雖心中已有所預感，但是如今聽自己兒子這麽直接道來，常夫人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你怎麽會心儀於黎無雙呢？黎無雙她是……她是黎家的女兒啊。”

  他們常家跟黎家向來是水火不容的。就算拋開這個不說，那黎無雙本人又有什麽好的？長相嘛，頂多也就算清秀，京城裏比她漂亮的女子多了去了。家世……就隻有祖上留下的那麽一間繡坊，跟他們常家的家業比起來實在是差太多了。才華……那更是沒有，在別人家的小姐都在家中勤習琴棋書畫之時，她都在華光繡坊裏忙著打樣、忙著談生意，想來這琴棋書畫她都是一竅不通的。

  真真是沒一樣能拿得出手，真不知道彥青究竟看上了她什麽，之前自己給他尋了那麽多好人家的姑娘，哪個不比黎無雙強上許多？彥青看不上她們，卻心儀於黎無雙，簡直是有病。

  “不管她是誰家的女兒，兒子喜歡的就是她這個人而已。”

  “不行，我不同意。別說是我，你父親就算是打斷你的腿，也不會同意你娶她的。”常夫人一口否決，態度十分強硬。

  “若父親和母親真的不許，那兒子也就隻能不孝了。”

  常夫人聞言，怒而拍桌，“怎麽著？你還打算為了她跟我和你父親翻臉不成？”他是想離家出走，還是跟那黎無雙私奔？

  “我沒打算跟您和父親翻臉，我隻是……決定終身不娶罷了。”

  “你！你這個逆子！”常夫人氣惱之下，將手邊的茶杯直往常彥青的身上擲去，但底下跪著的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在擲出去的那一瞬間，常夫人還是微微轉了手腕偏了一點，不然此時摔在地上碎裂開來的茶杯就應該直接砸在常彥青的身上了。

  “夫人息怒。”一旁的婢女連忙上前勸慰常夫人。

  而常彥青依舊跪在那裏，不見任何服軟的跡象。

  常夫人見狀，更是氣惱，“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做主。待會兒你父親回來了，我就跟他商議你的婚事，年前就把婚事給辦了！以前我跟你父親就是太慣著你了，由著你胡來，這次說什麽也要把新娘子給你娶進門。”

  這個情況，常彥青早就有所預料，是以，眼下他也很是淡定，“要成親的是我，我不拜堂不入洞房，誰也勉強不了我。”

  常夫人冷哼一聲，“這可由不得你，就算綁我也要把你綁進喜堂，就算摁著你的頭也要讓你拜了堂。你入不入洞房我是勉強不了你，你若真跟我們強，哪怕你一輩子都不碰你的新娘子呢，那我們也認了，左右是一定要給你將新娘子娶進門的。”

  她就不信一個嬌滴滴的新娘子放在他身邊，他真的能不忍著不碰。一天兩天他忍得了，一年兩年他還忍得了嗎？隻要將新娘子娶進門了，其他都好說。

  “那母親您就試試看吧，看這婚事您究竟能不能給我結成。”自己已經不是十幾歲的莽撞少年了，想要讓對方打消嫁自己的念頭，自己有千百種法子，他們盡管去替自己尋親事吧，自己保證能讓他們失望而歸。

  “行，試試就試試，我就不信我給我兒子娶媳婦的事兒，我還做不了主了。”

  常彥青聞言忽然軟下了語氣，“母親，您太低估我對無雙的感情了。我喜歡她喜歡了近十年，十年來，我從來不多看其他的女子一眼，您以為您真的能讓我娶了其他女子嗎？到頭來也隻會讓我們常家成為笑柄罷了。”

  見得常彥青的態度軟了下來，常夫人也是放軟了語氣，“彥青，不是娘非要逼你。除了黎無雙之外，你要娶誰，娘都答應，可是黎無雙萬萬不行。”

  “除了無雙之外，無論是誰您都答應？那我要娶她呢？您答應嗎？”

  常彥青伸手指向給常夫人拍背的女子，那是常夫人的貼身婢女。

  婢女聞言嚇得臉色都白了，連忙在常夫人的麵前跪下，“夫人恕罪，奴婢從未有高攀之心。”

  見自己母親臉色鐵青，常彥青笑了笑，“看吧，您根本還是介意門第家世。”

  “是，我介意門第家世怎麽了？不應該嗎？誰家結親不是看的門當戶對？那黎無雙有什麽嗎？她是才貌出眾啊？還是跟我們常家門第相當啊？我憑什麽認她做我的兒媳？”

  “就憑您兒子心裏隻有她一人，隻想跟她生兒育女。就憑，隻有她能讓常家的血脈延續下去。”常家就隻有自己這麽一個兒子，這是常彥青手中最重要的砝碼。

  “鬼迷心竅！你真是糊塗了。這件事讓你父親知道了，他打你都是輕的。”

  “隨你們怎麽樣吧，反正早晚都有這麽一天的，我就是要娶無雙，其他的無所謂。”

  ……

  風清漪離開常府之後，就回了睿王府，也不知道常彥青和黎無雙那邊怎麽樣了，兩個人將話說明白沒有。正想得出神，卻被睿王府的婢女給喚住。

  “風小姐……”

  語氣聽起來還挺著急的，隱隱帶著些擔憂。

  “怎麽了？”

  “慶王妃來了，說是要見您。”

  誰都知道慶王妃不喜歡風姑娘，自然也不會喜歡風姑娘的侄女，也不知慶王妃此來是不是為了要為難於風小姐，而眼下王爺也不在府中……

  “見就見唄。”風清漪則很淡然，那慶王妃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有什麽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