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辛宥這話說完，敏銳地感覺到氣氛頓時有些不大一樣了，他直覺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正打算扯開話頭做些彌補，卻見得項雲瑾笑著對風清漪道：“辛宥今日是對霍小姐一見鍾情了。不過要仔細論起來，也不算一見鍾情，你們小時候不是經常玩在一處嗎？”

  “霍小姐？就是你師父的……”

  “孫女。”項雲瑾接上她的話。

  霍小姐小自己四歲，當年師父在宮裏教自己習武的時候，還曾經見過她，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剛會走路的小丫頭，如今已是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霍欣是師父的頭一個孫女，寶貝得很。一點苦都舍不得讓她受，更遑論是練功了。所以經常都是自己跟辛宥在這邊蹲馬步，她在那邊悠哉地吃著點心或是糖葫蘆之類的。

  霍統領原本是先皇指定教自己習武的，隻是辛宥打小醉心武藝，他去求了先皇，先皇也便恩準可讓他跟自己一起隨著霍統領習武。

  不過除了習武外，自己還要學許多其他的東西，所以沒工夫跟辛宥他們玩樂。每次練武結束，自己常常被太監們接走，隻有辛宥陪著霍欣玩。

  那時都是孩子也沒有什麽。

  今日接師父來京，一起用晚膳的時候，辛宥的眼睛時常都往霍欣的身上瞄，自己跟他認識這麽多年，還從來沒見他這樣過，心知，他八成是看上霍欣了。

  “那恭喜你啊，都是熟人，你若是開這個口，十有**，這親事就成了。”

  項辛宥此時倒不臉紅了，也許是被項雲瑾和風清漪這麽一戳破，他也沒有了遮掩的必要，反而坦蕩起來。

  “我也沒想到她長大之後，變得這樣……”似乎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形容，片刻之後，方接著道：“這樣好。”

  他也不知該怎麽說，就是當她坐在那裏的時候，你根本感覺不到旁邊還有其他人，她的一顰一笑都牽引著你的注意。

  當所有人都誇讚她嫻靜優雅的時候，隻有自己才看到她因被酒辣了嘴，而暗暗吐舌頭的樣子，有些好笑，卻十分可愛。

  這剛分別了，就又抓耳撓腮地想要再次見到他。

  所以他才磨著項雲瑾明日陪他一起再去一趟霍府。

  “我真沒空，明日說好了跟戶部那邊商皇陵修繕的問題。你怕什麽，你想去自己去不就得了，那不也是你師父的府上嗎？”

  風清漪則拍了拍項辛宥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我誠懇地建議你，還是不要拉著項雲瑾一起去了，你就不擔心，這一來二去的，那霍小姐看上了項雲瑾，沒看上你嗎？”

  “那倒不至於，我今日可特意瞧了，那霍小姐根本就沒怎麽看雲瑾。”

  他承認，一開始，自己確實因為這個才特別注意起霍欣的，畢竟第一次見到雲瑾的女子，沒幾個能做到像她這麽淡定的。

  然後竟越瞧著她，心裏越是喜歡。

  “那我估摸著，她應該也沒怎麽看你吧？”風清漪給項辛宥致命一擊。

  項辛宥摸了摸鼻子，沒法反駁。

  “風姑娘，你也是女子，你說，我要怎麽做才能讓她注意到我啊？”

  風清漪一邊夾了菜送入口中，一邊睇了他一眼，“注意到你？那還不簡單？你要是當著她的麵抱著一隻豬爬到書上，她指定能注意到你。”

  “我說，風姑娘，瞧你這話說的，擠兌我幹嘛？”

  “你啊，一個大老爺們，喜歡就說喜歡，說話這麽含蓄做什麽？你直接問我怎麽讓她喜歡上你不就得了？”

  “請風姑娘賜教。”

  風清漪放下手中的筷子，十分認真地對項辛宥道：“我也不知道。”

  項辛宥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得，白期待了，還以為她能說出什麽至理名言呢。

  “不過啊，以真心換真心絕對沒錯的。”

  “說了不等於沒說嗎？”

  項辛宥見磨不動項雲瑾，也就告辭離去了。

  “這一次啊，我看辛宥是真的動了心了，他於女色上從來不怎麽注意的。”

  說完之後，項雲瑾又吩咐下人去取一條熱水燙過的素巾來。

  “要這個做什麽？”風清漪奇怪。

  “今天晚宴上，總覺得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楚，大概是這陣子看奏章太累了。”

  風清漪聞言立刻湊上前看了看他的眼睛，不無擔心地道：“早叫你注意休息了。”

  項雲瑾笑著，一把拉著風清漪的手腕，將她拉至自己的懷中坐下，“過幾日，我帶你出京去遊玩吧。”

  “又出去玩兒？小皇帝肯放你走嗎？”

  “這陣子忙完，就能輕鬆些了，無妨。”

  風清漪擔憂著項雲瑾的眼睛，唯恐真的會出什麽問題。可是很快她便知曉，原來問題並非是出在項雲瑾的眼睛上，而是出自別處。

  “我能不去嗎？”風清漪猶自掙紮。

  此時馬車已經停下，項雲瑾看向她，含笑道：“到都到了，打算臨陣脫逃啊？”

  “你身邊的長輩，沒一個喜歡我的。”

  項雲瑾輕輕撫了撫風清漪的頭發，“放心，師父肯定喜歡你。”

  其實風清漪明白他的心思，霍統領是他的師父，當他住在宮裏的時候，霍統領除了教他武藝之外，也沒少照顧他，兩個人是亦師亦友，算是忘年之交，他想讓自己見見他的這個師父也是在情理之中。

  隻是不知道這位霍統領又會怎麽看待自己。

  扶著項雲瑾的手下得馬車來。

  餘光卻掃到大門口閃過的一個人影，風清漪眼神不由一變。

  還未來得及說什麽，隻見項辛宥從裏麵奔了出來，“你們怎麽才來啊？”說著，朝旁邊招了招手，“欣兒，不必躲著，這是雲瑾啊，你還記得嗎？”

  那原本藏在門後的女子方緩緩現身，衝著風清漪和項雲瑾行了規規矩矩的一禮。

  風清漪則低聲問項雲瑾：“她就是你師父的孫女，霍欣？”

  “是啊，怎麽了？”項雲瑾察覺到風清漪的語氣有些不大一樣。

  “她……算了，現在不好說話，等會兒再說。”

  風清漪朝霍欣瞧了瞧，見她看著自己笑了，風清漪也回之一笑，看來自己是得好好問問這個霍欣的事情了。